第152章 科舉開始

  第152章 科舉開始

  人人稱叔孫通乃正義之身,李肇便成了學子之恥,二書更成為人人摒棄之物。

  高府,高俅聽到這消息後興高采烈,但下一刻便焦急了起來,因為兒子手中還有二書千數之多,如要賣出豈不是無人問津?

  他立刻急匆匆地找到兒子,叫兒子趁風頭還未嚴重之時馬上賣出,高富貴卻不理睬他。

  「此二書的賣出需一個契機,時機未到呀!」

  「未到你個頭,二書封禁,何來契機,此乃失機。」高俅怒懟。

  高富貴搖頭,「二書曰,凡新興之物崛起,皆憑一個契機,你不懂,不懂呀!」

  「還二書,想氣死我嗎?」

  「敗家玩意兒,敗家呀!我怎麼生了你這麼一個兒子。」高俅第三次氣得昏了過去。

  輾轉間,深秋至寒冬近,寒意瘮人,咸陽卻是暖烘烘的,鬧騰騰的,因為,科舉臨,萬數學子齊聚,何等盛況。

  長安鄉,蕭何背上行囊,裡面除了必需品之外,還裝有二書,這是少爺特意讓之帶的,少爺意思很簡單,二書乃生存之道,不可離身,他只能含糊地答應了。

  反正少爺說什麼都是對的,他都麻木了。

  臨行前,少爺沒有相送,還催促他快點走,看了礙眼。

  倒是長安鄉奴役和農人很熱情,排著隊熱烈激勵,讓蕭何感動不已。

  實話說,蕭何還是熱衷於科舉的,只是一直被少爺壓著,只能將這份熱情壓於心底而已,此刻被這樣一鬧,反而熱血沸騰,但,一想到連日來的荒廢,他氣餒了。

  貌似這段時間內他都沒有接觸過典籍,教他如何考。

  「哎!」他只能無奈一嘆,準備上路。

  李基農走過來,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似乎有無數的話語要說,卻怎麼也說不出來,實在,不知說什麼好,難道說祝他成功?這話明顯是對蕭何的羞辱,無典籍溫習的蕭何又如何會成功?

  他只能安慰地說:「不要緊的,人生難得有一回嘗試,你嘗試過了,將來也不會後悔。」

  蕭何聽之惡寒,這話怎麼越聽越似在貶低他,這廝明明是支持他的,卻又說喪氣話,就那麼看不起他的嗎?

  哎!其實他都看不起自己。

  此同時,高府,高俅以複雜的眼神看著兒子,口中本來有千萬鼓舞的話要說,卻怎麼也說不出來,實在他對兒子一點希望都不抱。

  反而是高富貴看出父親的心思,不好氣地一瞥,說道:「老頭,你就那麼看不起你兒子嗎?」

  「你放心,兒子已學有所成,定能金榜題名,榜一也不在話下。」

  聽著兒子神棍般的話,高俅真想昏過去,但此刻的他不能昏,他還要送兒子上戰場,雖知道兒子就是個炮灰。

  但這樣的話他不能說出來,反而強擠出大氣之言:「好好考,父親等你的好消息。」

  「嘿嘿!」高富貴非常自信地一笑,「放心吧老頭……」不知何時開始,他竟喜歡叫父親為老頭了,其實老頭也是挺親切的,少了份代溝,多了一絲熱絡。

  「在家等我好消息就可,不,你還應該提前宴請親朋好友,為我奪魁做準備,兒子我可是十拿九穩的,不日必會光宗耀祖。」

  那信心,無比膨脹。

  高俅又差點被這小子的自大給氣昏過去,認清事實乃他一貫作風,為何兒子就沒學到呢?

  高富貴走了,高俅不願多相送,獨自回裡間,黯然神傷,獨自垂淚。

  科舉監,里三層外三層被侍衛圍了起來,可謂一隻蒼蠅也飛不進來,這都是為了防止有舞弊的現象出現。

  此刻,萬數學子魚貫而入。

  大秦首次科舉,終於拉開帷幕。

  科舉場,沒有太豪華的裝置,只有萬數案幾整齊擺在一起,地下是毯子,但就算如此簡單之物,也無法消除學子們緊張的心。

  當然,也有信心滿滿的,此刻,準備間,有三五人找上了高富貴,正是太僕之子燊和其傾慕者。

  燊一派風度翩翩,頗有儒士之度,卻顯法家之精,看之有種望而生畏之感,更有一股高高在上之覺。

  這是自信之現。

  「高富貴」傾慕者當中有人認識高富貴,「還不來拜見燊公子。」

  燊聽了這話,表現出理所當然,高傲之態盡顯。

  「須知燊公子乃此次科舉熱門人選,必定是榜一,榜一吶!你知道意味著什麼嗎?意味著他將會得到陛下極大賞識,不日將登朝臣之列,如此高貴之人,你理應拜見。」

  如果是一般趨炎附勢之人,恐怕都會拜見,但高富貴何等孤傲,豈會隨意趨炎附勢,哪怕是太僕之子,哪怕有無盡的潛質。

  「滾一邊去,別妨礙小爺我備考。」高富貴冷眼瞥了幾人一眼,態度不咸不淡。

  嘿嘿!讓他拜見一同齡人,怎麼可能呢?

  政講里可是提過,人人平等,平等乃人們和睦相處的基礎。這廝一來便要自己拜見,這不是要他臣服嗎?何來平等之說?這些傾慕者可以被奴化,他可做不到。

  聽到高富貴的話,傾慕者很不悅,態度也變得乖張了起來。

  「備考?哈哈!你高富貴也備考?真是天大笑話,誰不知你高富貴不學無術,考和你有關係嗎?」

  「我告訴你,以你的資質,只有跟隨燊公子才有出頭之日,至於科舉嘛!就別妄想了。」傾慕者桀桀地笑了起來。

  何等不屑。

  高富貴不怒,反而非常淡定:「是嗎?我怎麼感覺考和我有莫大的關係,我更感覺到考可令我一飛沖天,倒是你們,這麼理所當然地當奴,你家是奴役籍嗎?」

  是的,自從學了二書之後,感覺整個人升華了,仿似思想提升到一個新的高度,這讓他對自己充滿無盡的信心。

  這信心讓他毫不內斂,肆意要發泄出來。

  奴役籍對這些權貴子弟來說就是莫大的恥辱,一時,傾慕者皆氣,燊更是板起了臉,不善地望了高富貴一眼。

  不過對於這樣的低等人,他也就看一眼而已。

  「高富貴你說什麼,找死呀!」有傾慕者氣得揚起了拳頭。

  也有傾慕者比較沉得住氣,卻諷刺得很,「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考?如何一飛沖天?」

  高富貴懶得理會他們,燕雀安知鴻鵠之能?

  與此同時,另一角,有人見到蕭何,喜色連連,連忙迎了上去。

  「兄,可是見到你了。」此人正是曹參,上次到長安鄉被趕了出來未能見到蕭何,這次見到,甚是欣慰。

  「曹兄,一別數月,別來無恙!」蕭何抱拳。

  「甚好,甚好!」曹參再見好友,不勝唏噓,數月前他們還一起苦讀,數月之後,他依舊苦讀,兄卻和讀無緣了。

  哀呀兄!

  不過為了不讓兄傷心,還是強作鼓勵,「兄,努力,咱們一起榜上有名。」這話一說出,曹參便後悔了,這話似乎也很傷人。

  蕭何倒也不在意,互相寒暄了起來。

  「大人到!」

  只聽一聲高喝,便有上吏走了出來,讓喧鬧的場面立刻沉寂了下來。

  「科舉開科,本應見過主考大人,士人皆各就位,且拜大人。」

  上吏厲聲,學子們皆變得小心翼翼了起來,連忙自發成排,一同跪下。

  這時,一人走了過來,頗有威嚴,正是馮去疾。

  他的出現,立時迎來亮堂的拜見聲,聲音中充滿著崇敬和喜悅。

  「拜見大人!」

  馮去疾笑了笑,大手一抬,「起來吧!」

  「謝大人!」眾學子起身,皆炯炯地看著這位不可一世的人物,一時心中激情澎湃。

  主考大人早已公布,大家皆知是當朝丞相,但此刻得見丞相,何等榮幸。

  須知萬眾學子中,寒門、農人子弟居多,他們何時見過丞相,別說丞相,九卿皆無資格得見。

  「蕭何何在?」突然,大人說話了,卻不是激勵之話,乃喚人。

  學子聽之,紛紛議論。

  蕭何?大人要見蕭何?

  學子們皆抬頭四顧。

  蕭何此名可是耳熟能詳吶!實在最近成了學子們心中的悲哀。

  堂堂學子被李肇那廝扣押,還強行奪了典籍,讓之無法溫習,並強迫其看雜書。

  何等恥辱,這等恥辱卻是出自蕭何身上。

  本是良才,資質上乘,卻落得如此下場,悲哀至極!

  「草民在!」蕭何站了起來。

  一時,萬道目光齊刷刷地看來,皆可憐地望著那道寥落的身影,心生感嘆:此子廢了。

  「最近可有溫習?」馮去疾對其招招手,柔和地問。

  其實馮去疾親自點蕭何的名字並無他意,只是純粹欣賞他罷了,當然,也有憐憫之意。

  「草民時刻在溫習。」蕭何如實回答,的確,少爺給他二書,他每天不離掌心。

  「哦!」馮去疾露出絲意外,暗道李肇那廝什麼時候大發良心了,竟給蕭何溫習?這是多麼難得的事情呀!

  「法家還是儒家?亦或是諸子百家其他?」

  馮去疾很好奇。

  蕭何拱手,「皆非,乃二書。」

  他還老實地拍了拍背簍,「二書正在簍中,少爺說,人可丟,二書不可丟。」

  蕭何也無法,少爺硬塞進來,他能拒絕嗎?

  二書?不就是雜書嗎?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

  「哈!」不知誰忍不住笑出了一聲,發現自己失態立刻掩口,卻就算如此,也難掩他強忍住的笑意,其他學子也好不到那裡去,忍得相當難受,要不是當今丞相在,恐怕他們已經笑出了聲。

  二書乃雜書。

  這裡是科舉場,此子竟還不忘少爺的二書,真乃愚不可教!還少爺說人可丟,二書不可丟,迂腐也!

  李肇此獠,更氣人。

  「哎!罷了罷了。」馮去疾搖頭,不想再說話。

  他道李肇轉性了,原來還是如此,蕭何之悲哉!

  「好了,開考吧!」馮去疾說,便走向主考位置。

  「開考,士人進案幾。」

  「諾!」學子們皆行禮,便各自走向自己的案幾,案几上是標有名字的。

  一時,萬眾學子落案,遠遠望去,場面何嘗宏大。

  風是冷颼颼的,科舉監卻異常悶熱,此乃氣氛所致。

  「大人有令,開科!」有人高呼,頓時全場落寂,接應聲在各處響起。

  「開科!」

  「開科!」

  科舉監三五人舉著牌子在各個角落傳遞著命令,隨後百人湧入,手中噙著封印住的黃紙,嚴肅又小心翼翼地發放到每位學子手中。

  「時辰到,開卷。」

  這是解封黃紙的信號,隨後便聽到細細碎碎的聲音,這是學子們正在打開策卷。

  經剛才馮去疾的點名,蕭何的心情有些低落,但還是悠悠地開卷,緩緩地將黃紙攤開。

  各家典籍皆被少爺奪走,他已經好幾月不問典籍味,見到紙有種驚慌失措之態,連看向上面的策題都有些模糊。

  策題有十,之乎者也,不外乎如是。

  蕭何黯然,仿似這些東西已經遠離了他。

  第一策是什麼?何為政治者?

  還有第二策,問的又是什麼?百姓代表軌制可行乎?

  第三策,何如倡國之經濟?

  什麼東西?他是不是久未溫習,連這些都看不懂了?他蕭何有那麼不堪嗎?他可是還記得法家之倡乃以法治國,更知九字精髓:治道不法古,依法辦事。

  可這些,好像不對調呀!

  「莫非吾頹也!」他搖頭晃腦。

  繼續讀題。

  第七策,五歲一任期可用乎?

  第八策,農事賦稅可否被商稅所代哉?

  「這些,這些」

  蕭何越看越感覺自己是否孤陋寡聞了,他怎麼看起來什麼都不懂呀!就算耽擱數月,也不可能啥都不懂。

  「哎!正如大家所說,我廢也!」

  第十策,商品的價格隨著經濟行為的波動而波動,如何理解?

  此題多麼的直白,多麼令人無語,這是大秦應該有的策題嗎?

  蕭何有些不適應。

  波動而波動?什麼鬼?

  等等,突然,蕭何心頭一顫,似乎想到了什麼,連忙往回看。

  政治者?何等熟悉呀!

  百姓代表軌制?猶如紮根腦海中。

  五歲一任期,正是他夢寐之策。

  等等,這些,這些不都是出自二書嗎?

  蕭何還不敢相信,眼睛死死地盯著每一策題,不放過每一個字,對,完全沒錯,這策題,在二書中皆有解,他還深深地研究過。

  他確定了,策題皆是出自二書,他們所說的雜書。

  要說只是巧合相似,他完全不信,因為他所學之典籍中,從未聽聞有五歲一任期之說,更沒有經濟行為的波動而波動如此先進之談,更沒有百姓代表軌制。

  這些真真切切地出自二書。

  他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勁地揉了揉,再一看,策題沒變,還是十策,還是他熟悉的,還是經過他親自印刷出來的。

  此時是,蕭何直感,自己是不是撞邪了?

  (祝朋友們端午節快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