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商議結果,考驗人心

  「你說說。」其實曹參心中已經有想法了。

  可眼前的這些人,有部分是以前留下來的,雖說業務過硬。

  可他也知道,馮去疾等人,對整個大秦的朝堂,影響有多深。

  自己不把辦法說出來,就是想要看看。

  此人是否還在為馮去疾賣命。

  如果請求輕判的話,就證明他們不可用,未來自己可以培養一批,自己可用的手下。

  老話說得好,一朝天子一朝臣。

  他們沒辦法,得罪馮去疾的話。

  就會被馮去疾等人,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這樣的話,證明他們站到了九公子贏子鋒這邊。

  不等他說話,曹參再次說道:「你們幾個,都跟我進去內堂,一起商議一下,怎麼判罰這不把皇族放在眼裡的悖逆之臣的家屬。」

  「諾。」

  幾個侍郎,跟著曹參進入內堂。

  進去的時候,幾個侍郎相互看了一眼。

  等坐下後,曹參說道:「請坐,各位開始說說吧。」

  王波率先說道:「大人,我聽說朝堂的事了,長安侯諷刺馮相,說他貪心,總是想要搶占別人好東西,還說為何馮相,不把家中女眷,送去軍中充當軍姬,慰勞前線的將士。」

  「你想說甚,直接說結果就好。」曹參打斷他的話,直接問道。

  王波趕忙說道:「年老體衰的,直接充當刑徒,送去幹活,年輕的就充當軍姬就好,這樣可以打馮相的臉。」

  說完王波就閉口不言。

  眾人臉色微變。

  一個馮去疾的死忠,周知說道:「大人,我覺得不可,還不如貶為奴籍,關押幾年就好。」

  周知這樣說,讓人也覺得,他挺痛恨這些不把長安侯放在眼裡的人。

  可是你稍微一想,變為奴籍又咋樣?

  到時候誰敢買?直接就是馮去疾的仇人,誰讓這些人,是他們的家奴呢。

  還有就是,馮去疾等他們出來,可以直接把他們弄去自己家中。

  繼續充當家奴,你能是什麼。

  也不能打臉馮去疾太過。

  這話一出,曹參深深看了周知一眼,知道此人,心還在馮去疾那邊。

  他沒有表態,看向另外兩人,"你們怎麼說?"

  兩人也提出意見,不過偏向中立的。

  等他們說完,曹參知道,以後這個王波可以重用。

  剩餘兩人可用,比較公正的,要是以後贏子鋒掌權的話,他們可以升職,但是遠遠沒有王波快。

  這個周知的仕途,已經接近如此了,除非贏子鋒死了,不然的話,馮去疾怎麼能保住他呢?

  「行了,我們出去叛軍吧,還等著交差呢,這案子真是一個棘手的問題,上次馮相家奴魏子軒,逃跑藏匿的問題,讓我們沒有面子,沒有想到,這次馮安的問題,又事關我們馮相,真是為難我等。」曹參長嘆一口氣,故作為難地說道。

  王波有點詫異,難道曹參不死忠於長安侯嗎。

  上了這個位置,覺得自己行了,初心變了,忘記自己是誰的人了?

  周知卻開心得不行。

  還以為他怕了呢。

  自信滿滿,這次長安侯跟馮去疾之爭,是馮相取得了勝利。

  回到了前堂。

  曹參坐在自己位置上。

  王波有點忐忑,暗自後悔,不該如此表現的。

  周知得意洋洋坐在自己位置上,看著對面的王波,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

  「大膽馮柳氏,你可認罪。」曹參的聲音響起。

  馮柳氏就是馮安的妻子,她一副死不認帳的樣子。

  看見上面的周知,給自己打眼神,只能咬牙說道:「民婦知罪。」

  「很好,知罪就好,判罰馮柳氏等人,為奴籍,充當軍姬,貶去北境。」曹參的聲音再次響起。

  主吏掾快速地記載著。

  這邊的馮柳氏一聽這話,差點嚇死,她沒有想到,貶為奴籍就算了,還要充當軍姬,送去苦寒之地。

  「不死,我不同意,我冤枉。」馮柳氏哭訴起來。

  椅子坐著的王波,聽到這個判決,一改以往的頹廢,譏諷的眼神看向周知。

  他已經知道了,剛剛曹參大人如此說,就是為了考驗大家。

  接下來的朝堂爭鬥,如果長安侯贏了。

  以後他的日子,一定會過得更好,升職比其他兩位快得多。

  但是心一直在馮去疾這邊的周知就慘了。

  今天的結果,都是記錄在案,有跡可查的。

  以後周知也就止步於此了。

  不用想著前途問題了。

  周知的臉色,頓時變得更差了,這曹參什麼意思,剛剛就是考驗我們呢。

  他的臉上,充滿了苦澀,十分的難看。

  後悔也沒有機會了,看來只能把今天的情況,告知馮相。

  「來人,押下去,三日之後出發。」曹參才不管馮柳氏如此取鬧,既然事情已經定性了,馮去疾想要插手這件事晚了。

  除非他能像當年趙高事件那樣,有秦始皇開口,親自給保下來。

  可你馮去疾,如此對待別人兒子,皇帝陛下,會為了一個馮安,鬧得父子不和嗎。

  不會的,始皇帝陛下是明君,可不是昏君。

  特別是經歷了趙高、胡亥事件之後,更不會如此,去養活一頭白眼狼。

  當馮柳氏在她的喊叫聲中,被人帶走了之後。

  曹參讓人帶著兩位證人,保護起來。

  他要去把這件事,匯報給贏子鋒。

  看看他這邊的情況如何。

  長安侯府邸。

  「曹參拜見公子。」

  「曹參,你怎麼過來了?」贏子鋒看向他問道。

  「公子,屬下來匯報馮安的事情。」曹參趕忙解釋道。

  「馮安?馮去疾的人?他怎麼了?」贏子鋒可不知道,發生在內史府的事情,他就是讓蕭何去當治栗內史。

  至於裡面發生了什麼,他還真的就不知道了。

  害怕有人反對,刺殺蕭何,派去贏安帶兵200,進行保護。

  曹參把事情說了一遍。

  「你說,你把馮安的家眷,也就是馮去疾家奴裡面的女人,貶為奴籍,充當軍姬,送去北境邊疆了?」贏子鋒有點震驚的問道,他今天在朝堂上,痛罵馮去疾是強盜,非要霸占自己的好東西。

  還說他為何不把自己家中的女眷,送去當軍姬,慰問大秦的將士。

  沒有想到,這麼快就實現了。

  心中暗爽得不行。

  「行吧,這件事你不說,我還真的不知道,我就是讓蕭何都當內史,沒有想到,發生了如此多的事情,這馮安也是有取死之道,你來我這裡,父皇肯定知道了,你這件事匯報給父皇了沒有啊?」贏子鋒也覺得,曹參先來自己這裡有些不妥。

  「回稟公子,臣去了,宮門的守衛說,陛下今天誰都不見,我在宮門外見到了馮相,跟他打了招呼,就來你這裡了。」

  「行吧,做得不錯,不過曹參你記住,你是為大秦辦事,為父皇辦事,不是為了我辦事,今天這件事是最後一次,不然的話,有人會用這個攻擊你,處境變得會很危險的。」贏子鋒雖說覺得曹參,處理這件事,還是不錯的。

  可對於他的前途來說,有一定的影響。

  曹參聽完,硬氣地說道:「公子,這件事無論我怎麼樣處理,別人也是如此認為的,因為我是公子帶來,並且舉薦送去當廷尉的,他們都堅定地認為,我是你的人,無論我做得多好,都是如此,既然是這樣的話,我何必不做給他們看看呢,只要我不違背大秦律法,誰都不能拿我怎麼樣?」

  「很好,你這樣說,我覺得你還不錯,對了,給你看一份文件,你覺得怎麼樣?」贏子鋒想想,曹參說的也沒有問題。

  既然別人都這樣想了,只要他不犯錯,殺頭的問題,就不會有,也不必去擔心了。

  當拿到這份文件,曹參發現這是一份關於婦女兒童的。

  仔細地看完,已經過去半個時辰了。

  「曹參,你研究大秦律法,你覺得有何不妥?」

  「公子,這男女20歲都才能結婚,是不是與大秦的律法,相差太遠啊,目前大秦律法,規定的才16歲啊,而且大秦需要大量的人口,這些年戰亂,損失了不少男子,你這100年,就少了一代人,陛下會同意嗎?」

  贏子鋒笑了,「曹參,沒有想到,你考慮得如此周全,一眼就能看出問題的所在,要不你按照這兩份對比,回去做一份關於人口調查的報告上來,我相信你,一定會有所發現的,到時候這還是一份大大的功勞,因為父皇之前,已經派人去調查了,不過我們還沒有商定好,你回去之後,抓緊時間去辦,挺晚了,在我這裡吃個夜宵再走。」

  「多謝公子。」曹參感激地說道。

  等夜宵端上來,贏子鋒笑著招呼:「我們一起吃,我再給你叮囑一下。」

  「公子請說。」

  「曹參,你跟蕭何,都是出生沛縣吧,當一個小吏,如果沒有我的話,相信你們一輩子,都很難走進咸陽,這個說法你認同嗎?」

  「屬下認同,以前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能來到咸陽當官,更沒有想到,能成為九卿。」

  「正因為如此,你們是我推薦的,所以很多人不服氣,而且你這升職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很多功勞我沒有要,換取機會給你們了,這樣你們在官場上,會有很多仇人,也不能說是仇人吧,就是想搶你位置的人,所以日後你跟蕭何行事,一定要謹慎再謹慎,畢竟我是陛下的兒子,我可能不會死,但是你們就不一定了,為了不死,你們兩人,必須要好好做事,立下功勞,成為功臣,這樣只要你們不犯謀逆的大罪,殺戮皇族,你們脖子上的腦袋,就能保住。

  雖說我這說的有點危言聳聽,但事實也是如此,別看馮去疾現在跳得歡,已經在取死的邊緣試探了,為了防止他們狗急跳牆,你要當心便是。」贏子鋒語重心長的說道。

  「諾,屬下定當接受公子的教誨。」

  「嗯,把我說的這件事,多調查一個郡縣,特別是那些戰亂影響比較小,糧食較為充足的郡縣,再調查兩個,受到戰亂影響最大的郡縣,製作成一份表格,送給父皇,趁機把我說的那個政策,給說一下,你就會立功,這是我目前能幫助到你的,不久之後,我可能帶兵出征了,到時候在朝堂,你跟蕭何要相互協助,你們兩人的關係,還好吧?」

  「多謝公子,一直很好。」

  「這就行,對了,你沛縣的哥們,有聯繫你的沒有?」贏子鋒這樣問,就是想探聽一下,劉季的情況,劉季也就是劉邦,在泗水亭當亭長的痞子。

  「有過書信聯繫,劉季這小子,想當官,問我有一個門路。」曹參也沒有隱瞞,直接說了出來。

  「劉季是吧,他這人怎麼樣,要是當官了的話,你覺得能給百姓辦事嗎?」

  「這小子是個混不吝,愛惹事,不過腦子挺聰明的,說話辦事挺好。」

  贏子鋒想了想,「你覺得這樣的人,當出征的使者,怎麼樣?」

  「大使?這能行嗎?他沒有什麼文化啊。」

  「行了,要是他來咸陽,你給我說下,等咸陽的路修好了,我們就要出征了,吃完你就回去吧,以後這種事情,你不要親自過來,不然父皇不開心的。」

  「諾。」

  曹參吃完,很快就離去。

  「王離這小子呢?」贏子鋒喊道。

  「公子,王離將軍回家去了。」

  「行吧,明天讓他過來找我,需要準備了。」

  馮去疾在宮外等了一夜,還是沒有見到陛下。

  只能找個地方休息了。

  第二天,早朝。

  馮去疾已經不能起床上朝,只能讓人給自己請假。

  當始皇帝坐上去自己龍椅。

  行完君臣之禮以後,舍人喊道。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曹參站了出來,「陛下,臣曹參有本要奏。」

  「哦,曹廷尉有何事要說。」秦始皇問道。

  「陛下,昨天內史府,送過來一樁案子,事關右相大人侄子一事,特別的惡劣,雖說馮安被贏安將軍當場誅殺了,可事關謀逆之言,牽連到家屬問題,臣雖說已經判了,可害怕有所不妥,得罪某些人,只能請陛下定奪。」曹參正色說道。

  「是嗎,竟然還有此等之事,沒有想到,內史府竟然還會有如此之人,案宗呢,呈上來給我看看。」

  「諾。」

  曹參從懷裡掏出,早就寫好的奏摺,交給舍人。

  舍人呈上去給了秦始皇。

  看完曹參寫的奏摺之後,雖說秦始皇臉色變了。

  但是他並沒有馬上發火,反而問道:「曹參,這上面所說,是否都是屬實。」

  「回稟陛下,這是由內史府那邊,多位在場之人的證言,判罰也是跟四位侍郎商議過的。」

  「是嗎,既然是這樣的話,你們掌管大秦的刑罰,就這樣吧,明天讓他們見了家人之後,就送過去吧。」秦始皇說道。

  「諾。」曹參退後。

  馮黨的人,臉色都變得有些難看,知道這個奏摺上寫的是什麼。

  畢竟昨天晚上,周知知道這個結果,連夜跑去告知他們。

  面對如此處罰,雖說他們都知道,這曹參就是為了給在朝堂上,受氣的贏子鋒出氣。

  雖說判罰得重了一點,可也是大秦律法上寫著的。

  贏子鋒都能添加刑罰,去懲罰趙高、趙成、閻樂等人,可比這個手段殘忍多了。

  始皇帝陛下,都能接受,曹參按照大秦律法處罰的話,還能有什麼問題。

  「蒙毅上卿,請問這個按照最重的刑罰處罰,是否涉嫌夾帶私人恩澤呢,是否受到個人情緒的影響呢?」馮劫不能對曹參開炮,只能把問題丟給蒙毅。

  聽到馮劫問自己,蒙毅臉都綠了。

  心裡暗罵:「馮劫老賊,你簡直不當人子,這件事不是你們馮黨,跟長安侯之爭,我就是看戲,你為何要牽扯到我頭上。」

  還沒有說話,馮黨的另外一人就說道:"蒙毅上卿,你以前也主持過審判的工作,請問你是否帶著個人偏見,回對某些處罰的尺度問題,附近你個人的感情在裡面呢。"

  蒙毅狠狠瞪了他們兩眼,心裡不停地痛罵兩人。

  秦始皇開口道:「蒙卿,你回答一下,馮御史的這個問題,關於對馮安家眷的處置,是否過當。」

  都被點名了,蒙毅也不會沉默下去。

  開口說道:「陛下,臣不否認,就像長安侯說的那樣,我們是個人,任何人都有自己的性格,還有自己的情緒,無法像機器一樣,把握好平衡,他還說過,大秦的律法,是用來指導所有人,不要去犯罪的,但是不能代表,律法就是絕對的公正,但是還是相對公正的,之所以來說,給了我們一個尺度空間的問題,就是讓我們這些掌握律法處罰制度的人,就算你在有個人情緒的時候,判罰的結果,也就在這個尺度之內,所以我認為,廷尉的判罰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因為做到了有法可依,在大秦的律法上,還是有法理的。」

  「陛下...這蒙毅上卿說了,曹參廷尉的判罰,還是有些過度一些。」馮劫抓住了蒙毅說法的漏洞,再次上前說道:「曹參廷尉,處理這件事,臣覺得有失公允。」

  「噢,曹廷尉,馮御史正好是監管你們百官的,他對你的處罰,有意見,你怎麼說,給大家解釋下。」秦始皇見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份上了,只好讓曹參出來解釋一下。

  曹參被陛下點名,讓出來做解釋,馮劫等人開心不已,證明事情已經朝著自己所想的方向發展。

  只要他們再堅持一下,找到曹參說法的漏洞,就可以讓馮安的家人改判。

  雖說還是有貶為奴籍,關押幾年,可不用發配邊疆,充當軍姬了。

  這就是最好的結果,馮相也不需要被打臉了。

  畢竟人送去之後,開始可能還有人能忍受得住,不去觸碰這些馮去疾家奴。

  後面呢,等他們的衝動,戰勝了理智之後,誰還能保證這樣的事情不發生。

  他們的手,伸得再長,就算你伸到了軍中。

  北境軍在蒙恬的掌握之中,你將軍下了命令,可一個軍姬,一個奴籍,你能派兵保護嗎?

  萬一發生了,蒙恬也不能拿那些士兵咋樣。

  再說了,蒙恬也不會跟著這麼幹。

  畢竟現在的大秦,可不是只有一個扶蘇公子了,能選擇的還有一個九公子長安侯。

  他這個後起的新秀,很有可能將來問鼎太子,甚至坐上陛下的位置。

  何必去為了一個馮去疾,跑去得罪這樣一個位高權重之人。

  怎麼想,都是不划算的。

  「回稟陛下,臣可以回答御史大人這個問題。」

  「你說,讓他們好好聽聽。」

  「諾,長安侯說過,法無外乎人情,馮御史等人,之所以認為臣判罰過重,就是他們跟馮相關係比較親近,這些人可以說算是馮相的家奴,才會有一定的感情,也就是交情,要是一個陌生人呢,他們會為了這些人的死活,去關注這件事嗎,不用等他們回答,臣覺得不會。

  還在就是,他們這些人,已經犯法了,臣的判罰,我覺得沒有任何問題,只要在大秦的律法範圍內,任何人不能指責我,就算他們覺得,我是長安侯舉薦的,覺得我這個判罰,是為了給恩人出氣,嘴長在別人身上,隨便去說好了,我不在乎,昨天我把這件事告知了陛下,可惜沒有見到陛下,我後面去找了長安侯,他還批評我了,說我不該去的,因為他根本不知道這件事,覺得臣這是想要報恩,但是臣告訴他,我這是按照大秦律法辦事。

  還有可能,別人利用這件事攻擊他,讓他注意一下,他並沒有在乎,不過,當時他告訴了臣另外一件事,讓我注意,可是影響太大,臣不敢說。」曹參說完,躬身站在原地。

  秦始皇聽罷,說道:「我讓你說,朕不會責罰與你,說,不說就是欺君之罪。」

  「陛下,長安侯告訴臣說,律法就是用來遵守的,你按照規則辦事,誰都不能阻難,當年因為陛下念私情,留下趙高,惹下了天大禍害,今天大秦不能再出現第二個趙高,更不能出現凌駕於律法之上的特權人物,無論是誰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