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陳慶以為這件事就過去了。💙👽 69ᔕhυא.匚Ⓞm 😝😝
朝廷分設百官,各就其位,各司其職。
禮部的事原本就不歸他管,忙裡偷閒給個建議還行,總不能讓他事必親躬吧?
沒想到夜幕初降的時候,一輛馬車停在了他的門外。
隨後管事遞來拜帖。
「典客陸雍?」
陳慶皺眉苦思,隱約記得是個白髮蒼蒼的耄耋老者,應當算是禮部尚書陶淳的副手。
他原本就掌管外交事務,莫非是為了出使月氏而來?
「陸典客是朝中老臣,風評甚佳。」
「他年邁體衰,你快請他進來。」
嬴詩曼聽到這個名字,出聲提醒。
「哦。」
陳慶猛然想起一事。
三名候選人中,有一個貌似與陸雍長得有幾分相像。
該不會是他的子孫輩吧?
偏殿中我直言讓使節去送死,陸雍肯定是著急了。
心裡有了底,陳慶匆匆起身出門。
滿頭銀髮的陸雍站在馬車邊上,昏黃的雙目注視著富貴奢華的宅邸,心中的怒火越燒越旺。
「陸典客大駕光臨,寒舍蓬蓽生輝。」
「本侯來遲,還請恕罪。」
陳慶冠冕堂皇地說了一番客套話,作揖行禮。
陸雍中氣十足地哼了一聲:「進府就不必了。」
「身如芝蘭,不入鮑魚之肆。」
陳慶頓時沉下臉。
一把年紀了脾氣還這麼暴,可不是好事。
「雷侯,老朽今日此來,只想問一句……」
「你究竟意欲何為?」
陸雍雙目灼灼,低沉有力地問道。
他實在想不明白,陳慶無端插手邦交事務做什麼?
管好你的內務府不行嗎?
他風燭殘年,沒有心力也沒有時間再參與朝堂鬥爭,往日對陳慶的作為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今日聽到了他的所作所為,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本侯為了什麼?」
陳慶仰頭望著天上的明月,不確定地回答:「富國、強民?或許只是為了對得起本心。」
陸雍聽到這話不禁氣笑了。
「雷侯富國之策在何處?」
「強民強在何處?」
「你的本心又是什麼?」
陳慶皺起眉頭。
對方根本不是為了討公道或者辨析是非而來。
他單純是倚老賣老,想要仗著年邁擺譜來的!
「陸典客想看大可去看,眼睛長在你身上。」
「想聽大可去聽,耳朵也長在你身上。」
「星夜來訪,該不會為了跟本侯說這些廢話吧?」
陳慶神色不善地叱道。
陸雍漲紅了臉,手指哆嗦著指向他,呼吸急促好像要暈厥過去。
身旁的侍從連忙伸手攙扶,低聲勸慰。
「雷侯,你仗著讒言媚上,博得陛下寵信,便如此驕狂自大、傲慢無禮嗎?」
「朝中能臣良將雲集,為大秦立下了無數汗馬功勞。」
「那時你在哪裡?」
陸雍氣昏了頭,準備開始人身攻擊。
「本侯那時在上郡經營商賈,微末一小民。」
「但日後我必定青史留名,未必差你們什麼。」
陳慶傲然答道。
陸雍不禁露出譏嘲的神色,好像在說:就憑你?
「陸典客,你已至知天命之年,可知壽數幾何?」
陳慶不咸不淡地問道。
「總不會比你壽短!」
「老朽再活二十年,看你到底落得個什麼下場!」
陸雍氣急敗壞地罵道。
「哦,二十年呀。」
陳慶沉思著說道:「先仲公討伐西戎戰死,秦滅國失地。至先穆公徹底剿滅西戎,也不過一百多年。」
「大秦出函谷關一統天下,也不過十年。」
「本侯起於微末,從一庶民登入朝堂,也不過三年。」
「二十年不少了。」
「陸典客一定保養好身體,再過二十年,你看大秦是何等模樣。」
「屆時一切爭議都有了答案。」
陸雍仿佛一拳打在空處,怔怔地看著對方。
他的信心來源於何處?
他怎敢誇下海口?
「雷侯,你記住今日說的話。」
「記住了。」
陳慶笑著說:「陸典客以及朝中公卿也請記好。」
「陳某一諾千金,諸位拭目以待。」
陸雍的氣勢弱了幾分。
他拿對方完全沒有辦法。
陳慶的言行有異常人,好像根本沒辦法溝通。
「雷侯,月氏乃秦國相鄰大邦。」
「若是出使有什麼差錯,後果誰來承擔?」
陸雍終於想起此行的目的,語氣嚴肅地問道。
「本侯承擔。」
陳慶痛快地回答。
「月氏不堪受辱,起兵作亂,你如何應對?」
陸雍厲聲質問。
「陛下自有處置,大不了本侯以性命贖罪,不勞陸典客費心。」
陳慶略有些不耐煩地回道。
「好!」
「老朽靜待你人頭落地之日!」
話不投機半句多,陸雍嘴唇哆嗦著怒斥了一句,招呼侍從扶他上了馬車。
「無能之輩,煩不勝煩。」
陳慶哀嘆一聲,拂袖準備回家。
嬴詩曼從門後現身出來,好氣又好笑地說:「又與同僚起了紛爭?」
「什麼同僚,一幫酒囊飯袋而已。」
「你聽他前言不搭後語,分明是老糊塗了。」
「嘴上說的大義凜然,還不是為自家後輩出頭。」
「若不是看他年紀大,為夫都懶得搭理他。」
陳慶牢騷滿腹地抱怨。
嬴詩曼翻了個白眼:「他們都是酒囊飯袋,就你好。」
「每日裡憂國憂民,替社稷百姓分憂解難。」
「忙得連自家事都顧不上。」
陳慶嗤笑出聲:「你還真說對了。」
「為夫第一次進麒麟殿的時候,你知道我說了什麼嗎?」
嬴詩曼回憶片刻,頓時臉色大變。
「大秦亡國之期不遠。」
「為夫既然來了,總要想辦法去救它。」
「不用二十年,再過十年就能見到成效。」
「陛下不是白白把你嫁給我的,為夫也不是光憑空口白話就把你娶進門的。」
「回去洗乾淨等我。」
「夫綱不振,把你慣壞了!」
陳慶重重地拍了一巴掌,嬴詩曼心緒紛亂,差點跳起來。
她左顧右盼一番,見無人注目,這才鬆了口氣。
陳慶已經哼著不成調的小曲,晃晃悠悠朝著飯廳走去。
朝中都是蟲豸又如何?
有陛下和太子支持,早晚讓你們全部滾蛋!
歷史會改變,秦國的命運會改變。
而你們還想躺在掃除六國的功勞簿上安享其成,趁早死了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