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押送回來的俘虜、牲畜被妥善安置後,隔天陳慶就召集了內務府所有的骨幹,準備開一場動員大會。🐙☢ ♣☢
朝陽初升,明媚而溫暖。
北坂宮中的議事廳里座無虛席,氣氛歡快而輕鬆。
祭祖過後,照常來說是要繼續吃吃喝喝,直到元宵節時才能打起精神。
即使此時需要當值,也多半是在摸魚划水,上官通常不會怪罪。
陳慶帶頭遲到,眾人也樂得清閒。
三三兩兩湊在一起說著閒話,互相寒暄問候。
不多時,大門打開。
六名身著女僕服,金髮碧眼的小洋馬端著茶水和糕點進來,按照前後次序給桌案上擺好茶點。
「大人,請用茶。」
小洋馬屈膝行禮,然後嫣然一笑。
鹿仙翁雙目直勾勾地盯著對方,直到身旁有人拽了下他的衣袖才回過神來。
「怎麼不長記性。」
「不該看的東西不要亂看,小心侯爺怪罪。」
鶴仙翁低聲提醒。
「乖乖。」
「侯爺的排場越來越大了。」
「這是哪弄來的?」
「當真是賞心悅目!」
鹿仙翁回頭望著小洋馬修長曼妙的背影,情不自禁地誇讚道。
「老鶴,要是咱們家裡養上幾個,下馬車的時候她們站在門口:恭迎家主回府。」
「心裡別提多美了!」
鹿仙翁忍不住搖頭。
整天就會胡思亂想。
自己幾斤幾兩不清楚嗎?
侯爺用的東西你也配用?
在場的基本全是大老粗,面對這種招待方式多少有些束手束腳。
幸好陳慶來得很快。
他昂首闊步走入廳堂中,全場立刻起身行禮。
「都坐下吧。」
「人來齊了沒有?」
陳慶大馬金刀坐在台上,掃視一圈。
「稟侯爺,各府司主官全員在場,無人缺席。」
李左車回答道。
陳慶微微點頭,往下壓了壓手。
眾人這才先後落座。
「諸位近日狀況如何?」
「家裡不曾短了酒肉吧?」
「發下去的薪俸夠花了沒有?」
陳慶輕笑著問道。
場下人七嘴八舌,紛紛回答家中衣食豐足,略有積蓄。
「田師兄,分給你們的宅地去看過了沒有?」
「開春化凍之後,府中會派遣工匠前去營建,用不著你們自己動手了。」
「最晚夏初時,你們就可以住進新房。」
「對了,水泥處處都缺,唯獨不能虧待了自家人。」
「本侯保證爾等的住宅至少傳承三代,堅若磐石。」
陳慶說話的音量不大,卻透著股不容置疑的堅定。
「吾等多謝侯爺厚愛。」
田舟站起來替師兄弟們告謝。
「各位還有何所求?」
「趁著眼下一併提出來。」
「本侯能辦到的,定然不會推諉。」
陳慶平靜地掃視著下方。。
場下的人苦苦思索,無人應聲。
而今的生活是他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稱一聲低配版的『榮華富貴』絕不為過。
反正他們已經打心底里覺得萬分滿足了,再有任何奢望那都是貪心不足。
「婆娘本侯盡力替你們牽線了。」
「再找不到那我也無能為力。」
「閒暇無事的時候多反思一下是不是自己的問題。去百巧樓買一面玻璃鏡照一照,認真想想自己配得上個什麼樣的。」
逗趣的話語,引來台下哄堂大笑。
陳慶一本正經地接著說:「家中缺個娃娃繼承香火,這本侯幫不上忙。」
「就算想幫也有心無力,分身乏術。」
眾人繼續鬨笑,氣氛比先前更加輕鬆和快活。
「你們若是別無所求,那輪到本侯了。」
陳慶站了起來,神情嚴肅地作揖行禮。
「離開春化凍約莫一個月左右,屆時渭河沿岸所有水力磨坊皆可恢復運轉。」
「上一年吃了準備倉促的虧,精鐵農具分發不及時,導致遠離京畿的郡縣大都還在使用以前的舊農具。」
「田少府。」
被叫到名字的田舟蹭的站了起來:「下官在。」
「本侯命你全面化凍之前,想辦法破冰復工。」
「今年春耕所需的農具務必分發到位,不得有誤!」
田舟躬身作揖:「下官領命。」
陳慶又吩咐道:「冶鐵司新建高爐工程浩大,本侯也不要求你一年完工。」
「但起碼歲末之前,要有五座高爐投入運轉。」
「能辦到嗎?」
田舟毫不猶豫地點頭:「下官一定不負侯爺所望。」
「好。」
陳慶頷首示意對方坐下。
「老鹿,你站起來吧。」
「人家初六都是祭祀祖先,你怎麼吃得整個人都圓了一圈?」
「好東西都塞自己肚子裡了?」
鹿仙翁諂媚地笑著行禮:「侯爺您賞賜得太多,卑職吃了祭祖剩下的邊邊角角,已是滿嘴流油。」
「侯爺,您有什麼安排?」
陳慶說道:「本侯曾在太子殿下面前說過,若要改變大秦百姓的精神風貌,香皂必須普及。」
「洗手淨面,漂濯衣物,哪裡都少不了它。」
「而想要香皂普及,價格首先要打下來。」
「最多最多一枚不能超過一個錢。」
「老鹿,開春後你負責興建一座年產二十萬斤香皂的工坊,此乃你所擅長。」
鹿仙翁驚惶地問:「侯爺,工坊好建,別說二十萬斤,五十萬斤也建得出來。」
「可油脂從哪裡來?」
「倘若從世面上採買,價格必然漲到天上去了。」
陳慶壞笑著說:「把你拉去煉油不就夠了?」
鹿仙翁頓時面色發白,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油脂本侯自有辦法,你儘管把工坊先建起來。」
陳慶壓了壓手,示意對方坐下。
「喏,卑職領命。」
鹿仙翁這才鬆了口氣,緩緩落座。
「房夫人。」
「侯爺請稱呼妾身本名,喚我王氏即可。」
「哦,是本侯的錯。」
陳慶爽快地承認了自己的錯誤。
房英夫婦倆的和離手續還是他打招呼讓內史府辦的,如今二人恩斷義絕,再無任何瓜葛。
挨個點名交代了新一年的任務後,眾人都察覺他還有重要的事沒說。
「諸位。」
「先前小試牛刀打造的兩艘巨舟已經揚帆遠航,前些時日還在海外的扶桑登岸補給。」
「為保險起見,應當等它們回來再總結經驗,逐步完善。」
「可時間不等人。」
「陛下著急,太子殿下著急,本侯著急,天下千千萬萬的百姓更著急。」
陳慶站起來朗聲說道:「或許在座的也有聽聞,咸陽興建第一座水車時,本侯及下屬因為吃了一頭羊,險些被朝廷問罪。」
「為何吃肉是罪?」
「因為肉食來源稀少,無法惠及平民百姓。」
「在場的不少都是苦出身,應當知道肚子裡沒有油水,吃不上肉,身上就沒力氣,肚子容易餓。」
「長此以往,何以強我大秦子民體格?」
「何以一展英傑才俊宏圖之志?」
陳慶擲地有聲地說:「所以內務府決定打造一批特殊的船隻,捕殺海中巨蛟!」
「其中小者數千斤,大者可達數十萬斤!」
「捕上一頭,足夠一縣百姓食用。」
「家家有肉,戶戶飄香。」
「本侯既不缺造船的人手,又不乏獵殺巨蛟的手段,為何不捕?」
「誰能擔此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