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剛過,大秦上至公卿貴族,下至黔首百姓開始接連不斷的走親訪友,飲宴社交。✌😳 ➅➈ѕ𝓱𝔲乂.𝔠𝓞𝐦 ☟🐠
陳慶也不能免俗。
光是拜訪老丈人就花費了三天時間,而且每次動輒數百人在場。
從頭到尾打一遍招呼,沒有半個時辰都下不來。
好不容易走完了親戚,還有朝中的同僚、內務府的下屬多少要登門拜訪一回。
折騰幾天下來,他整個人都憔悴了幾分。
幸好。
皇家祭祖第三天,蒙甘就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北軍的俘虜被押送返京了,總數約莫一萬八千餘。
另外還有大批繳獲的牛羊,足有十萬頭。
其中約莫三分之一的數量,是蒙甘答應過要分給陳慶的。
為了躲避麻煩的社交和宴請,他自然要親自去接收這批戰利品。
北風蕭瑟。
一望無際的農田中覆蓋著厚厚的積雪。
負責接收的八百餘名士兵哈著白氣,凍得在原地不停搓手跺腳。
陳慶手裡捧著暖爐,站在路中央等候探馬的回報。
「把烈酒發下去,每人喝一口。」
「跟隨咱們出來一趟不容易,別把大家凍壞了。」
他招手喚過蒙甘,細心地叮囑道。
「好嘞,師父。」
「就等著您這句話了。」
「這酒給匈奴俘虜喝實在可惜了,兄弟們饞得都流口水。」
蒙甘咧著大嘴暢笑,回過身去吩咐人手卸下酒水,輪番過來喝酒暖身。
士兵們頓時神情熱切,發出一陣陣歡呼。
陳慶輕笑兩聲。
他也知道高度酒價值不菲,對軍中士卒來說是難得的賞賜。
但俘虜在冰天雪地走了好幾天,此時傷病者肯定不在少數。
要是人運回咸陽沒幾天就死了,他豈不是血虧?
如今一個健壯奴隸能賣兩貫錢呢!
噼里啪啦死上幾百個,上千貫就打了水漂。
空曠的直道上,四匹快馬踏雪而來。
「將軍,俘虜運抵前方十里!」
「俘虜送抵前方十里!」
探馬扯著嗓子高喝。
蒙甘牛飲了幾瓢烈酒,目光還不舍地盯著壇中清冽醇香的酒水。
「師父,貨送回來了。」
「嗯。」
陳慶淡淡地應了聲。
過了約莫小半個時辰。
黑壓壓的人影猶如逃難的災民,出現在視線的盡頭。
即使還沒走近,陳慶已經感覺羊膻味和不洗澡的臭味開始襲擊自己的鼻腔。
「都是一等一的壯奴,師父您先挑。」
「挑完了剩下的交由朝廷處置。」
蒙甘湊在他身邊,討好地說道。
「還行。」
陳慶鬆了口氣。
雖然這批俘虜一副消沉頹靡的樣子,衣衫襤褸邋遢至極,但體格都算壯碩,看著像是能幹活的。
他經手的奴隸多了,心裡沒有半點波瀾,用審視牛馬的眼光掃視了一圈。
「先把身上有傷的挑出來,安排郎中清洗傷口上藥。」
「死了的一分不值,殘了的要折一大半錢呢!」
陳慶笑著吩咐道。
「徒兒遵命。」
蒙甘作揖後扭頭就走。
「別忘了給他們也喝一口酒水。」
「害了病要休養,不光耽誤時間,湯藥也是要花錢的。」
陳慶叫住了對方,又叮囑道。
「徒兒明白。」
蒙甘做起這樣的活計簡直熟門熟路,與押送俘虜的北軍將領交接後,就安排雙方的人手清理貨物。
等酒罈抬上來的時候,俘虜忍不住開始躁動。
秦軍士兵用鞭子劈頭蓋臉地抽打了一頓,才讓他們暫時安分下來。
然後就是用木勺挨個讓俘虜站出來喝酒,順便挑選貨色的好壞,給他們分類。
意外總是在不經意間發生。
陳慶正琢磨著該把他們安排到哪座礦山的時候,分酒的地方突然傳來吵嚷和拔劍的聲音。
秦軍士卒紛紛拔出兵器,迅速前去鎮壓。
「出什麼事了?」
陳慶撥開人群,沉聲問道。
蒙甘已經亮出了長劍,準備來個殺一儆百。
「師父,這幾個不知死的貨搶酒喝!」
對面的三個俘虜格外強壯,眼神中透著兇悍與桀驁不馴。
他們大聲用匈奴話喊了幾句,似乎很是不服氣。
「敗軍之將,也敢言勇!」
蒙甘聽完怒髮衝冠,提劍就砍。
「住手!」
陳慶喝止了對方。
蒙甘怒瞪了一眼,悻悻地放下兵器。
「師父,是幾個匈奴部族裡的將領。」
「他要大秦以符合勇士的禮節對待他們。」
說完蒙甘衝著士兵叱罵道:「誰把他們放過來的?」
「酒水不是給他們喝的!」
三個匈奴將領見到士兵要過來驅逐,凶性大發,互相抵著臂膀準備反抗。
蒙甘殺氣升騰,就要下令將他們就地格殺。
「講禮就講禮嘛。」
「為師豈是那不講禮的人。」
陳慶不慌不忙地給短槍上好了彈藥,踱步到蒙甘身前。
「剛才哪個要讓咱們以禮相待來著?」
蒙甘大喜過望,「師父,就是他!」
中間一名匈奴將領頓感苗頭不對,可又看不出對方要幹什麼。
「匈奴強大的勇士。」
「本侯以盛大的禮節歡迎你的到來。」
「你看我這禮它硬不硬,響不響。」
砰!
極近的距離上,陳慶穩穩地瞄準對方的眉心,扣下了扳機。
槍聲在遼闊的曠野中遠遠傳開。
匈奴俘虜下意識打了個哆嗦,還沒等他們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中槍者額心冒血,雙目中神采渙散軟軟地倒了下去。
「師父,這是要進獻給陛下過目的。」
「您用火槍打死了,回頭不好解釋。」
蒙甘小聲提醒。
陳慶面不改色,重新給短槍換彈。
「就說他心懷歹心,意圖襲擊本侯。被我提前識破,就地格殺。」
他隱隱發現,死的匈奴將領似乎有很高的威望。
後面的俘虜蠢蠢欲動,看起來有些不安分。
「你們兩個想必是他的好友。」
「聽說匈奴人對葬禮極為重視,會載歌載舞祭奠死者的靈魂。」
「本侯從未見過,不如你們跳一支舞來看看。」
陳慶用裝填好的短槍瞄準了另外的兩名匈奴將領。
蒙甘狗腿子一般,神色凶厲地把原話翻譯過去。
二人立時義憤填膺,握緊了拳頭怒視陳慶。
砰!
第二聲槍響。
左邊之人再次倒在陳慶的槍下。
剩下的匈奴將領駭得魂不附體,腦海中靈光一閃,扭著粗壯的雙臂在原地笨拙地跳起舞來。
陳慶這才滿意地收手。
「草原上最不缺的就是匈奴,你不跳有的是人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