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7章 我怕風浪大?風浪越大魚越貴

  當夜,宜春宮擺開了盛大的慶功宴。♦👺 ❻9ѕ𝔥Ữ乂.𝓒ⓄⓂ 💚♖

  扶蘇一家三口集體現身,熱情地向火槍隊致謝。

  陳慶早早命人取來財物,每人發了兩包,整一百金幣。

  答應過他們的十畝上田自然也不會食言,連同金幣一同賞賜下去。

  茅竹等人喝得酩酊大醉,言行間也不再那麼拘束緊張。

  不斷地有人借著酒勁發問:「殿下,今後朝廷的徭役、更役會減免嗎?」

  「稅賦可否降一降?哪怕降個一兩成,也是莫大的功德。」

  「家中從軍的老父、兄弟、子侄何時能回家?明年能裁撤軍伍嗎?」

  扶蘇聽得心裡很不是滋味,只能盡力去安慰,卻無法做出任何保證。

  陳慶見到眾人酩酊大醉,吩咐僕婢把他們帶回住處安歇,次日再送返回家。

  一夜無話。

  翌日,天色未亮。

  陳慶還在蒙頭大睡的時候,被嬴詩曼用力地搖醒。

  「你當得個好官!」

  「別人哪個不是雞鳴即起,不敢遲誤了片刻。」

  「你倒好,上個早朝還得皇兄來請。」

  「快起來洗漱更衣,人家都在外面等著了。」

  嬴詩曼一把扯開了他的被子,不悅地催促道。

  「上早朝?」

  「上什麼早朝?」

  陳慶伸手摸了摸,沒能把被子找回來。

  他揉著惺忪的睡眼,起床氣大發。

  「你在朝為官,還問我上什麼早朝?」

  「昨日父皇叮囑過,文武百官不得請假休沐,一個都不能少。」

  嬴詩曼費力地拉著他的胳膊,意圖讓他先坐起來。

  「為夫又不在百官之列,關我什麼事?」

  陳慶抽回自己的胳膊:「皇家內務與朝廷公務豈可一併而論?」

  「要是給自己家人幹活還得起早貪黑,我這帝婿不是白當了?」

  嬴詩曼氣極反笑:「好好好,這番話你與我皇兄說去吧。」

  她氣急敗壞地返身咣當一聲推開門,然後又命熱巴打開所有窗戶。

  清晨刺骨的寒風向屋內狂涌,陳慶猛地打了個哆嗦。

  扶蘇先勸了妹妹幾句,然後站在窗外地笑道:「先生,本宮一人獨木難支,今日缺你不可。」

  「知道啦,知道啦。」

  陳慶伸了個懶腰:「義之所在,一往而無前。」

  「本侯來也!」

  他翻身跳下床榻,光著兩條大毛腿前去洗漱。

  兩刻鐘之後。

  轔轔前行的馬車上,陳慶在身上左摸右摸。

  「先生在找什麼?可是遺漏了什麼東西?」

  扶蘇好奇地問道。

  「微臣在想,要不要找一件內甲穿在裡面。」

  「萬一有人狗急跳牆,對我痛下殺手,也好抵擋一二。」

  陳慶認真地說道。

  「怎會如此?」

  「朝中武將雖然秉性剛直,暴躁易怒,但並不是昏庸愚蠢之輩。」

  扶蘇笑著勸慰。

  陳慶緩緩搖頭:「微臣昨夜輾轉難眠之時,憶起往事。」

  「最早推廣火器的可都沒什麼好下場啊!」

  扶桑在幕府時代有過禁槍令,歐羅巴也相差不多。

  十字軍東征時,西方諸國與阿拉伯人作戰時第一次接觸到火器。

  因其驚人的威勢和殺傷力,他們立刻對繳獲到的武器加以研究。

  當時至高無上的教廷是這場戰爭的發動者和總指揮,很快獲悉了消息。

  在蒙昧黑暗的中世紀,教廷高層當中的聰明人比比皆是。

  他們很快在將領的闡述和士兵的演示下大驚失色。

  這是一種能徹底改變戰爭、甚至改變整個世界,與神明匹敵的顛覆性力量!

  教廷立刻下達禁令,將火器燃燒爆炸中產生的煙霧描述為來自地獄的的焰火,而執掌火器者,則成了魔鬼的爪牙。

  在相當長一段時間裡,西方的術士和領主不得不偷偷摸摸對火藥進行研究,並且用密語做記錄。

  一旦被教廷發現,馬上就會被綁上火刑架燒死。

  陳慶非常明白,既然被稱作『顛覆性的力量』,那一定會有人因它而墜落深淵,也會有人因它而飛黃騰達。

  至於他這個始作俑者,禍福難料。

  「先生方才說過:義之所在,一往而無前。」

  「本宮願意為您打個前站。」

  「哪怕前方有刀槍箭雨,我先替您趟一趟。」

  扶蘇神色莊重地說道。

  陳慶笑了笑沒說話。

  就算要趟,也是我來趟,哪輪得到你這個大秦太子哦!

  二人說話的時候,馬車停在了咸陽宮外。

  不知是不是朝臣提前商議過,今天好像每個人都來得很早,馬車停得滿滿當當,幾乎無處下腳。

  陳慶和扶蘇抵達麒麟殿外的時候,文武百官三五成群,站在兩邊低聲交頭接耳,每個人的臉色都十分凝重。

  見到他們過來,議論聲戛然而止。

  陳慶感受到無數充滿惡意的目光,臉色依舊風輕雲淡。

  王翦邁步朝他們走來,眼神相當複雜。

  他步履遲緩,顯得愈發老態龍鍾。

  到了這個歲數,王翦心裡清楚,他能幫上忙的地方已經不多了。

  但只要還在兵部尚書的位置上,總能壓得下一大半的驕兵悍將,把軍事改革順利推進下去!

  扶蘇迎上前去,與之寒暄了幾句,走得稍遠低聲商議著什麼。

  陳慶耳邊一道令人生厭的聲音響起。

  「陳府令今日來得好早啊。」

  蒙毅皮笑肉不笑地打了聲招呼。

  「不如蒙尚書老當益壯,你來得比我還早。」

  陳慶態度端正地作揖道。

  蒙毅昂首嘆了口氣:「不知陳府令見到今日之局面,想到了什麼?」

  「今日什麼局面?我怎麼不知道?」

  陳慶故意裝傻。

  蒙毅目光冷冽:「老夫送你一句話,善泳者溺!」

  「你攪動起狂風巨浪,終究會害了自己!」

  陳慶不屑地嗤笑一聲。

  都什麼時候了,你以為還能嚇住我?

  「我怕風浪大?」

  「風浪越大魚越貴!」

  「不勞蒙尚書掛心,一切後果本侯全力承擔。」

  蒙毅雙目怒睜:「你承擔得起嗎?」

  「哈!」

  「這本侯可就有話說了。」

  陳慶輕蔑地說:「本侯家中既無父母親族,亦無故友親朋。」

  「你瞧著哪個與我親近,儘管殺了便是!」

  「若是還不解氣,天下間陳氏的墳冢墓陵,儘管掘了去!」

  「哪怕鞭屍棄骨,本侯絕不皺一下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