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7章 我在賽博大秦撿破爛

  姐妹倆抱頭痛哭的戲碼再一次上演。😎🐨 ➅➈s𝓱𝓾𝓧.𝒸O𝓂 ♢🐻

  陳慶的內心卻毫無波瀾。

  整天念念不忘你那亡國公主的身份,你以為你是慕容復啊?

  慕容復好歹還有忠心耿耿的四大家將,而且能跟北喬峰比劃兩下子,你有什麼啊?

  他輕鄙地瞥了娜扎一眼,轉身離去。

  治療心理上的疾病,通常要採用物理上的手段。

  如果她今後還是這麼魔怔,只好讓王芷茵醫師出手了。

  左勾拳接右擺拳,抬腿膝撞加肘擊。

  一套連招下來,看她還發不發癲!

  陳慶匆匆忙忙換好衣冠,乘上馬車前往冶鐵司。

  蒙毅那老登被逼得沒辦法,連擺攤設賭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都使出來了。

  被他橫插一手後,狼狽收場。

  但蒙家確實在源源不斷地向內務府支付錢款。

  錢是哪來的陳慶不清楚,偷的、搶的、騙的、借的都有可能。

  但他明白一件事,要是蒙毅付出了所有,內務府拿不出對方想要的東西,這老登真有可能吊死在他家門口。

  所以內務府絕對不能掉鏈子,不能給蒙毅發飆的藉口。

  「月氏的使節下榻在何處?」

  「去傳喚一聲,讓他們去冶鐵司見我。」

  臨出門的時候,陳慶對管事吩咐道。

  ——

  寒風蕭瑟,草木稀疏。

  連綿不絕的工坊依山而建,在這萬物凋零的季節依舊忙碌得熱火朝天。

  陳慶來得不巧,田舟帶著人外出勘察選址,為明年春天大建高爐提前做準備。

  李左車和婁敬兩個作陪,滔滔不絕地介紹各項公事的進展。

  「是不是月氏使節來了?」

  「讓他們進來。」

  陳慶漫不經心地四處巡視,眼角的餘光瞥到一行人被守衛給攔在路口。

  他們的打扮不像中原人士,而且瞧著有點眼熟。

  婁敬聽到吩咐,拔腿小跑著離去,遠遠地衝著守衛呼喝了幾句。

  不一會兒,都隆與副使快步而來。

  「見過雷侯。」

  相比初次相見,都隆的態度冷淡了許多,顯然對陳慶心懷怨懟。

  「客氣啦。」

  「貴使為何愁眉不展?」

  「可是在秦國有何不順遂之事?」

  「說出來本侯或許可以幫的上忙。」

  陳慶輕淡地笑著說。

  都隆抬起頭,目光好像在說:我為何不順,你心裡不清楚嗎?

  「哦?」

  「難道是因為本侯?」

  陳慶暢笑著說:「此一時彼一時嘛!」

  「咱們邊走邊說。」

  他招呼對方跟在身旁,開口道:「上回貴使送來的禮物中,有五枚昆吾切玉刀。」

  「你們是叫這個名字吧?」

  「或者稱作金剛、昆吾刀之類的。」

  都隆遲疑著回答:「確實是有。」

  「此物乃月氏重金從大夏國商人手中購得,價值連城。」

  「部族中僅有寥寥數枚,大半都在您的手中了。」

  陳慶沉聲道:「本侯還想要更多,你有辦法嗎?」

  都隆躊躇著不肯作答。

  「禮尚往來嘛,規矩我懂。」

  陳慶笑道:「貴使想要什麼?」

  「不過本侯先提醒一聲,你想好了再回答。」

  「大秦不是西域小邦,任你予取予求。」

  「切玉刀也不是月氏特產,即使本侯今日未能如願,頂多再過一兩年,我也有辦法從別的途徑購得。」

  一道人影突然擋在了前面。

  李左車神情緊張地說:「侯爺,工坊到此即止,前方是荒野之地,咱們回去吧。」

  婁敬也湊了過來,擋住都隆的視線:「冬日裡山中野獸經常下山覓食,我等須小心些。」

  陳慶馬上意識到不對,伸手撥開了阻路的李左車。

  「當著外使的面,弄這些鬼蜮伎倆作甚?」

  「內務府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嗎?」

  「那些窩棚是幹什麼的?」

  「入冬前不是撥了一批物料,給工匠修建房舍嗎?」

  「你們就修成了這般模樣?」

  遠方荒涼的山野丘陵之間,隱約可見雜亂無章的茅廬草舍。

  零星的篝火點綴期間,模模糊糊的人影似乎在圍著火堆取暖。

  李左車支支吾吾,與婁敬交換了下眼色。

  「說呀!」

  「修建房舍的物料被誰貪污了?」

  陳慶大為不滿,語氣越來越嚴厲。

  李左車實在無法,低聲回道:「侯爺,那不是咱們內務府的人。」

  「不是內務府的人?」

  陳慶愈發覺得奇怪:「大冷的天,總不能是附近的獵戶吧?」

  「不對,好像有很多婦人。」

  李左車見實在瞞不過,小心地看了一眼都隆,語速飛快地說:「冶鐵司男多女少,青壯占了九成半往上。城中的勾欄行當不知怎麼發現了這塊寶地,在此……」

  「侯爺,下官立刻就把她們趕走!」

  原本這種事是沒什麼的。

  內務府的青壯收入不菲,單身苦悶去找些樂子,也是人之常情。

  李左車知道了也未加管束。

  誰能想今日竟然來了外邦使節!

  他頓覺顏面掃地,自己一不小心給大秦天朝上國的形象抹下了小黑點。

  「無礙的。」

  陳慶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徑直往娼寮的方向走去。

  都隆沒說什麼,嘴角掛著笑意跟了上去。

  李左車暗暗著急,想阻攔又找不到合適的藉口。

  待離得近了,那些圍火取暖的娼妓紛紛回過頭來,朝著他們一行人打量。

  陳慶掃視了一圈,想笑又覺得不好笑。

  這應該算是大秦版的老頭樂吧?

  姿色基本是沒有的,男女是很難辨認出的。

  年輕的見不到幾個,徐老半娘是主力軍。

  八成是勾欄里淘汰下來的貨色,被送來這山旮沓里繼續發光發熱。

  「貴使應當看得出,大秦雖然有百萬善戰之師,但遠遠稱不上國富民強。」

  「還有許多如她們一般的貧苦無依者,要承受著風寒在此從事賤業。」

  「你想給月氏尋一條活路,本侯想讓她們溫飽富足。」

  「大家都有難處。」

  陳慶坦率的態度,讓都隆霎時間愣住。

  他呆滯許久後,不禁露出敬服的神色。

  難怪李超平日裡牛皮吹得震天響,好像在秦國沒有辦不成的事情。

  結果請託了無數次,一提讓他來陳慶府上幫忙說項,立刻顧左右而言他。

  此人果然不同尋常!

  「大秦百萬帶甲,卻不能保證百姓家家有一口鐵鍋,有一把鐵鋤。」

  陳慶喟然長嘆。

  都隆心虛地低下頭。

  月氏雖然經商致富,但金屬物件依然是稀缺品。

  陳慶好歹敢想讓家家有鐵鍋、鐵鋤,他連想都不敢想。

  「咸陽公卿勛貴、商賈富戶二十萬不止,卻有許多人家衣食無著,全家蜷縮在一起瑟瑟發抖。」

  「哦,對了。」

  「京畿還好些,太子殿下每年會給貧寒之家發一些煤炭、米糧,保證他們不被凍餓而死。」

  都隆訕訕地笑了笑:「挺好的。」

  「貴國有仁義太子,實乃百姓之幸事。」

  他心裡清楚,月氏部的底層過得還不如大秦百姓。

  秦國的太子會施捨物資給百姓過冬,月氏部的少主卻只知道飲酒作樂,笙歌燕舞。

  哪怕最繁華的昭武城,到了冬季每天都是一車一車地往外拉凍斃的屍體。

  「貴使或許會覺得本侯忘恩負義,不顧上國體面,一點蠅頭小利都要跟月氏斤斤計較。」

  「我也有自己的苦衷呀!」

  「秦國雖大、雖強,卻不富裕。」

  「朝廷要養活數以千萬的子民,不計較怎麼能行?」

  陳慶回首指著遠處巍峨聳立的冶鐵高爐:「本侯想讓家家都有鐵鍋、鐵鋤,這樣的高爐起碼要再建幾十上百座。」

  「你瞧著它壯觀雄偉,實際上內里早已千瘡百孔,過了年就要廢棄拆除。」

  「屆時又是一筆無法計數的開支。」

  都隆震驚地喊道:「你說什麼?!」

  陳慶訝異片刻:「本侯說開支……冶鐵高爐千瘡百孔,過了年要廢棄拆除。」

  都隆激動地語氣都在顫抖:「在下有個不情之請。」

  「侯爺剛才問我想要什麼,那……」

  「能不能請秦國將拆除後的殘料交由月氏處置。」

  「我就要它!」

  陳慶早有所料:「你確定?」

  「它外表看起來還算完好,內里已經被燒蝕得不成樣子,哪天垮塌了都不算稀奇。」

  都隆猛點頭:「在下願意以一箱切玉刀來換!」

  他雙臂張開比劃了下:「月氏每年供給百枚昆吾刀,直到裝滿這麼大的箱子為止。」

  陳慶嘶了一聲,目光玩味。

  「冶鐵司廢棄的高爐原本就在損毀的邊緣,拆除過程中稍有不慎,便成了無用的土石瓦礫。」

  都隆痛快地說:「不要緊,若是侯爺准許,在下可以自己帶人來拆。」

  它壞沒壞我能不清楚?

  方才過來的時候,都隆眼睜睜看著熾紅的鐵水從高爐里流淌出來。

  那神奇而壯觀的景象,讓他踮著腳尖駐足許久,視線半刻都捨不得挪開。

  怪不得大秦如此之強,怪不得西征軍的軍械如此精良!

  月氏但凡有這麼一座爐,何愁部族不興盛!

  陳慶啞然失笑。

  怎麼淨遇上些奇奇怪怪的人。

  好傢夥,你以為把冶鐵司的高爐原模原樣搬回月氏,就能搞出鋼鐵工業了?

  那我一直在辛苦忙碌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