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又要勞煩秦墨的諸位賢才了。-漫~*'¨¯¨'*·舞~ ➅❾𝓢нᵘ᙭.𝓒𝐎𝓶 ~舞*'¨¯¨'*·~漫-」
田舟等人離去後,扶蘇才笑著走上前。
「是呀,能幹活的人實在太少了。」
「朝廷中的文官武將與他們不是一條路子,幫不上什麼忙。」
陳慶長嘆一聲。
扶蘇提議道:「朝中總有一些能臣幹吏,或許可以派得上用場。」
「殿下,非是微臣故意詆毀他們。」
陳慶輕蔑地笑著:「你說的能臣幹吏,別的本事不一定有,但欺壓良善絕對是一把好手。」
「都賣力些!」
「快呀!」
「再快一點!」
「想辦法讓水車轉的快一點,鍛錘不就快了嗎?鍛錘快了,打制的鐵器不就多了嗎?」
「然後呢?」
陳慶譏嘲道:「要麼是工匠受盡催逼,滿腹怨氣,想盡辦法偷工減料或者消極墮怠。要不然就是水車不堪重負,輕則機械受損,重則機毀人亡。」
「我敢說,朝中能弄懂的秦墨工造法式的,一個都沒有。」
「連圖紙和刻度都看不明白,調他們來幹什麼?」
「殿下,外行指揮內行是要出大亂子的。」
扶蘇羞愧地垂下頭去,作揖道:「是本宮想得太簡單了。」
陳慶笑著安慰他:「慢慢就會好起來的。」
「秦墨教授出來那麼多徒工,雖然大多都是泛泛之輩,但總有那麼些天賦異稟的。」
「一代傳一代,大秦的工業人才底子就夯實了。」
扶蘇認真地問:「若是朝廷投入錢糧,廣設學堂……」
他的話還沒說完,陳慶就搖了搖頭。
「先得讓百姓吃飽了飯再說。」
「總不能讓孩童餓著肚子來上學吧?」
「況且一家人連三餐都難以為繼,怎麼會有心思干別的?」
陳慶安撫道:「飯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
「殿下,再過三十年,天下會大不一樣的。」
扶蘇無奈地苦笑:「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
「勞煩先生為江山社稷費心了。」
——
田舟果然沒有食言。
第二日午時前就送來了盔甲的樣品。
簡陋、粗糙、七零八落的好不容易才拼湊出全貌。
但是陳慶一眼就看出來,田舟完全明白了他的意圖,縮減了一切不必要的工序和步驟。
「差不多就這個樣式。」
「前胸、後背、肩甲、臂甲,鱗片式甲裙、腿甲……」
「再打造一批魚鱗狀的馬用盔甲,還是以輕便簡潔為主。」
「匈奴的武器殺傷力並沒有多強,保護住要害部位即可。」
「還有,趕製兩千斤鐵蒺藜。」
「用它和炸藥配合,就算沒有屏障也可以令匈奴的戰馬不得前行。」
他一邊思慮一邊提出了自己的建議,末了吩咐道:「盔甲不用上漆,打磨光亮一些即可。」
田舟皺眉問:「為什麼?」
「鐵器不上漆的話,淋了雨很容易朽爛。」
陳慶笑著回答:「草原上最不缺的就是牛油羊脂,平日裡多塗抹一些就是了。」
「鋼鐵的本色會讓匈奴害怕。」
「鐵罐頭衝鋒是震懾他們最好的方式。」
田舟不明其意,但還是恭敬地點了點頭。
——
陳慶原本以為後續的事情不用自己操心了。
接下來的日子正好趁著水產肥美的時候猛炫河鮮。
宋默把甘銀瑤搞大了肚子,如今整天窩在房裡照顧待產的妻子。
這個節骨眼再為了口腹之慾吩咐他去捕撈魚蟹,總覺得有點太不講人情。
因此他吩咐家中的僕人趕早市去碼頭上買回鮮活的水產,然後大鍋蒸煮。
結果……
滿滿一籠屜的螃蟹蒸的紅彤彤,香噴噴,他一口都沒吃上,被扶蘇叫去給百姓派發煤炭。
「殿下,等微臣吃了飯不行嗎?」
陳慶滿腹幽怨地坐在馬車上。
「先生,百姓尚無過冬之炭,心中不知該是何等惶急不安。」
「時不我待呀!」
扶蘇拿出一個小本子,認認真真地說:「本宮先前以為讓百姓吃得飽,穿得暖,則天下無憂矣。」
→
「如今想來,實在是大謬特謬。」
「溫飽僅是活命之所需,可不是他們的志願所向呀!」
陳慶詫異地望向對方。
扶蘇這是打算搞什麼?
難不成要撰寫一本《大秦農民運動考察報告》?
無論怎樣,他有這樣的想法都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
明白這個道理難能可貴。
「扶蘇,你以後一定是個好皇帝。」
陳慶真誠地誇讚道。
「先生過獎了。」
扶蘇羞赧地笑了笑,準備講述一下最近的思慮所得,突然陳慶猛地站了起來,把他擋在身後伸手摸向後腰處。
「殿下小心!」
剎那間,齊刷刷的刀劍出鞘聲驚得路人四散奔逃。
四個人影佇立在原地,似乎是被眼前的場景嚇住了。
陳慶想也不想,揮手喊道:「放……」
「侯爺饒命!」
一道女聲傳來。
蒙嬋摘下覆面的薄紗,淒楚地跪在地上。
她的家人也隨之下拜。
「你是哪個?」
「竟敢阻攔太子儀駕!」
「不要命了嗎?」
陳慶看對方不像刺客,頓時氣急敗壞地罵道。
找扶蘇攔路喊冤的不少,但你特娘的蒙著個臉幹什麼?
「侯爺,小女是蒙嬋呀!」
「前些時日在蒙家,叔父命我招待您……」
聽她這樣一說,陳慶終於想起了來者是誰。
「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
「本侯一向潔身自好,何時被你招待過?」
「若是你打算構陷污衊本侯,怕是找錯了人!」
扶蘇猶疑不定,側頭打量著陳慶。
要說潔身自好嘛……
難道是先生始亂終棄,被苦主找上門來了?
蒙嬋哭哭啼啼,抹著眼淚說:「小女絕無此意。」
「侯爺,小女因違逆了叔父的安排,如今全家被驅逐出府,流落街頭。」
「求侯爺開恩,在我叔父面前美言幾句,揭過此事。」
「您的恩情小女生生世世感激不盡。」
話音未落,一家四口叩頭在地,哀聲懇求。
扶蘇嘆了口氣:「先生,雖然本宮不知就裡……」
陳慶強硬地打斷了他的話:「殿下,方才你也說『百姓吃飽穿暖則天下無憂』是大謬特謬。而今不明就裡,怎能貿然開口?」
「先生教訓的是。」
扶蘇愣了下,無奈地回過頭去。
陳慶冷笑兩聲,把火槍放好。
「嬋兒姑娘。」
「驅逐你出府的是蒙毅,讓你來招待本侯的還是他。」
「無論怎麼想,你該找的都是他。」
「為何卻糾纏本侯不放?」
蒙嬋支支吾吾:「若不是侯爺登門造訪……」
「誒!」
陳慶豎起手掌:「是蒙尚書熱心相邀,本侯才勉為其難去了你家。」
「歸根究底,與我沒有半文錢的關係。」
蒙嬋臉色變幻不停,期期艾艾地說:「小女知道不關侯爺的事。」
「可……」
「侯爺您若是開了金口,叔父必然不會繼續為難我們。」
「求您發發慈悲吧!」
陳慶直接被氣笑了。
「你清高,你了不起,回頭又求我發慈悲。」
「本侯問你,滿腹冤屈為何不去求事主?」
「是因為蒙尚書剛正嚴明,不徇私情對吧。」
「還有你那口口聲聲掛在嘴邊的意中人,為何不去找他?」
「哦,怕牽累到情郎,也不想在意中人那裡丟了臉面對吧?」
「唯獨到了本侯這裡……」
「我聲名狼藉,好色如命。」
「你軟語相求,豈有不成之理?」
蒙嬋的臉色紅了又白,白了又青,嘴唇囁嚅著說不出話來。
陳慶嗤笑一聲:「你的臉怎麼這麼大呢?」
「我與太子殿下正要去為咸陽百姓分發過冬煤炭,沒時間理會你。」
「再不躲開……」
「馬車繼續前行,有阻路者,創死她!」
陳慶嚴厲地呵斥了一聲,冷著臉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