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陳慶封侯的消息通傳天下。♟☹ ❻9丂𝐡ยx.ςỖⓜ 🍮🎈
萬民震動!
來自天南海北的奏書一封接一封,武將占了絕大多數,文臣也有不少。
質問始皇帝的膽子是沒有的,基本上全是泣血上書祈求陛下收回成命之類的說辭。
甚至有將領在奏書中言之鑿鑿地說軍心不安,恐生禍事。
扶蘇偷偷告訴陳慶這個消息的時候,直接就把他逗笑了。
這是想玩兵諫清君側那一套?
省省吧!
哪涼快哪待著去!
知道內務府的倉庫里囤了多少火藥嗎?
知道冶鐵司的產能嗎?
始皇帝還沒死呢!
扶蘇就在咸陽!
別率領大軍千里迢迢趕回京師,結果嬴政一聲令下,部將立刻反水將你五花大綁,像拖死狗一樣拖到御前認罪伏法。
那多小丑啊!
嬴詩曼千叮嚀萬囑咐,讓陳慶這段時間少出門,最好不要出門。
一來防止再發生咸陽宮外縱馬傷人那樣的事。
二來他這爵位本身就得之不正,行事太高調容易引來口舌是非。
陳慶連連點頭,滿口答應。
等她一走轉身就出了門。
我乃大秦關內侯!
豈會被跳樑小丑嚇得門都不敢出?
怕也是爾等怕我,豈有我怕人的道理!
「諸位首領為何戰戰兢兢?」
「可是這鎧甲穿得不合體?」
秋高氣爽,風輕雲淡。
一隊人馬兵甲整齊,牽著戰馬整裝待發。
陳慶頭戴高冠,身披千金裘,目光玩味地打量著眼前這群『匈奸』。
大秦制式的武器、盔甲,只差了弩弓沒給裝備。
雖然是淘汰的二手貨,但是讓平日裡叫花子一樣的匈奴穿上,依然多了幾分威武、悍勇的氣息。
「侯爺,這是小的穿過最好的甲。」
「不合體也無甚大礙,稍作修改即可。」
「侯爺,只是……」
遬濮部、狐奴部、呼衍部的三位首領互相以眼神交流,欲言又止。
內務府刑徒、奴工的伙食尚可,但遠遠不到讓人吃得膀大腰圓的程度。
這三位不知道怎麼養的,穿著尋常秦軍的盔甲都顯小,像是穿了緊身衣一般,肚腩上的肥肉都從盔甲的縫隙里擠了出來,看著莫名覺得好笑。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本官既然准許爾等返回草原,便不會有恁多的顧慮。」
「有什麼疑問速速道來。」
陳慶不耐煩地催問。
蒙恬馬上就要深入草原對匈奴下手了。
而遊牧民族之所以屢剿不絕,就是因為打不過可以跑。
一旦戰事失利,立刻作鳥獸散。
躲在草甸子裡,藏在溝溝坎坎裡面,天蒼蒼野茫茫上哪兒去找?
陳慶迫不及待地放出手中的獵犬,去北地打打秋風。
多了不用,虜獲千把個奴隸回來也是好的。
順便試試這幾塊貨到底是真投誠還是懷有異心。
「侯爺,草原上哪有如此精良的兵甲。」
「我等穿著這身回去,同……匈奴蠻子見了定然遠遠的遁逃,唯恐壞了您的大事。」
「是呀,不如您將我等原本的裝備發還,用那些便好了。」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道。
陳慶禁不住發笑。
找那麼多託詞幹什麼?
無非是當了匈奸又怕被同族恥笑。
我偏不如你們的意!
「大秦與匈奴互相征戰多年,逝者無數。」
「爾等在荒蕪之地撿拾到一些被遺棄的兵甲也在情理之中。」
陳慶振振有詞地說。
遬濮部的首領握著劍鞘,提起手中的長劍:「侯爺,這是新的,上面還沾有油脂呢,剛從庫房裡提出來的。」
陳慶皺起眉頭:「我大秦糧秣充足,兵甲無數,在塞外有個暗藏的武備倉庫被你們發現了,當然是新的!」
狐奴部的首領猶豫了下,「侯爺,別的都好說,唯獨那水壺不能帶。上面有內務府的印鑑,還寫著今年新造的。」
草原上用皮革做水袋,陳慶卻給他們發了一批庫存的竹筒水壺。
一開始他們還覺得新奇,可後來被隊伍里的秦人監軍道明印鑑的來由,心裡頓時就不踏實了。
「或許是九原郡的士兵丟棄的,恰好被你們撿到了也說不定。」
「爾等不停推諉,可是嫌本侯太好說話了嗎?」
陳慶不悅地質問。
呼衍部的首領面色發白,連連擺手:「不敢,不敢,豈敢欺瞞侯爺。」
「小人最後還有一個要求。」
他硬著頭皮豎起一根手指。
「說!」
陳慶瞪了對方一眼,疾言厲色地催促。
「請侯爺下令,命隨行的監軍大人勿在外人面前以秦言交流。」
「吾等一旦泄露身份,必成匈奴共敵。」
三名首領同時作揖懇求。
陳慶吸了口氣,臉色陰沉。
什麼玩意兒啊!
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
非得糾結著別讓你們的匈奴同胞抓住把柄,這不是掩耳盜鈴嘛!
「算了。」
「本侯就依了你們。」
陳慶擺了擺手,轉過身去。
「多謝侯爺!」
「吾等定然竭誠效命,為您帶回草原上最肥美的牛羊,最強壯的奴隸,最漂亮的女人!」
三名首領大喜,一頓馬屁亂拍。
「爾等儘快啟程吧。」
陳慶面色嚴肅地叮囑道:「本侯把醜話說在前頭,若是有負於大秦,草原雖大,卻無爾等容身之地!」
「你們且瞧著我的手段,到底能不能從塞外把你們揪回來。」
「屆時……可別怪本侯行事狠辣,是爾等咎由自取!」
三名首領連忙表示不敢,連連表忠心。
陳慶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離去。
凌亂的馬蹄聲響起,由近及遠。
陳慶站在大路上,遙遙地望著這群匈奴偽軍的身影。
前幾天他去找趙崇對質的時候,無意間得知一件事。
說來他這侯爵之位還有黑冰台幾分功勞。
安插在礦山的密探一直在探查匈奴俘虜的動向,然後整理成冊,由趙崇呈遞御覽。
然後始皇帝就發現了一件事。
不少匈奴俘虜發自內心地畏懼著大秦,已經再不敢生出任何抗拒之心。
問其原因,既非忌憚軍士勇武,也非忌憚大秦兵甲之利,而是在河邊看到的水車以及炸山開礦時驚天動地的威力。
「大秦一日便可產出如此多的鐵水,一年下來,怕是能堆滿一座城!」
「天不佑我胡人!」
「牛羊再多,弓箭再利,如何能抵擋雄秦!」
秦始皇看完密奏之後沉思了許久,似有所得。
匈奴人不怕刀光劍影、浴血廝殺,因為他們要生存下去,每時每刻都在經歷這些。
他們也不怕大秦勝兵百萬,因為對於草原人來說不戰鬥只有凍死、餓死。
但是當大秦的國力以如此直觀、震撼的方式呈現在他們眼前時,頓時讓匈奴俘虜生出了高山仰止,惶惶無助的心情。
「這就是工業化的力量嗎?」
嬴政低聲沉吟。
陳慶回憶著此事,微笑著點頭。
「都說偽軍的戰鬥力不行,我就不信他們還能當了常凱申!」
「要是混成那個熊樣,匈奴不殺你們,我也絕不饒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