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慶知道內務府的很多產業都是香餑餑,想要分一杯羹的不計其數,其中絕對少不了刺頭。👌👽 ➅❾รⒽย𝓍.𝓒ㄖⓜ 🐊☞
或是自恃背景雄厚,或是以為天高皇帝遠,總歸別人拿他沒辦法。
他現在就要實際行動告訴這些人:本活動最終解釋權歸皇家內務府所有,本官說什麼就是什麼。
「叔叔!」
陳慶剛出了門坐上馬車,李超就一路狂奔著衝到馬車前。
「好侄兒,可是要隨我一起進宮?」
「李家將門虎子,你父親經略西域,少不得軍械物資。」
「你在家興辦工坊,籌備軍需。」
「父子倆相輔相成,替陛下分憂解難。」
「朝中都如李家這般,實乃大秦之福呀!」
「快上來,隨我進宮去。」
李超心驚肉跳,慌忙豎起手掌:「叔叔,慎言!小侄知道錯了!」
陳慶故作姿態:「咦?」
「你怎麼錯了?」
「錯在哪了?」
「叔叔怎麼不知道?」
「你不必擔心,自古英雄出少年,陛下豈會因你年幼而心生輕慢?」
「想必令堂知道你年少有為,堪當大任,必然心懷大慰。」
李超看到附近人來人往,急得五內俱焚。
他實在沒了辦法,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叔叔饒了小侄這一遭。」
「全都按您說的來辦,小侄絕無二話。」
「求您不要再說了!」
李超後悔得無以復加。
今日之事傳揚出去,始皇帝定然心生猜忌。
再加上蒙家、王家一向與李信不睦,在旁添油加醋,只怕李家萬劫不復!
「超兒,你這話怎麼說的。」
「叔叔一片好心,你怎麼跪下了?」
陳慶打定了主意給他留下一次深刻的教訓,神色自若地坐在馬車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方才你不是說,股份要全占,由李家獨自經營嗎?」
李超把腦袋搖的撥浪鼓一樣:「不了不了,興辦工坊並非小侄所長,全由叔叔做主。」
「哦?」
陳慶捏著下巴:「那怎麼好意思呀!每年的收益豈不是要分出一半?賢侄你多虧啊!」
「不虧,不虧。」
李超勉強擠出一張笑臉:「孝敬叔叔是應該的。」
「誒。」
「怎麼是孝敬我呢。」
「內務府又不是叔叔的私產,收益也是歸皇家所有的。」
陳慶慢條斯理地解釋道。
「李家世代為大秦效力,敬奉陛下更是應該的。」
一見事情或許有轉機,李超對答如流,半點都不敢違逆。
「那……」
「賢侄你這是改主意了?」
陳慶輕蔑地發笑。
上回就發現這個愣頭青脾氣爆得很,一言不合就甩臉色。
我慣著你第一回,還來勁了是不是?
你好歹也是世家子弟,怎麼就不知道什麼叫『世道艱難,人心險惡』呢?
「改了。」
「不是,小侄原本就不是那個意思。」
「皇家張貼了榜文,叔叔又將內情如實相告,小侄哪有不從之理。」
李超的臉上堆滿了笑容。
陳慶慢騰騰地下了馬車,把對方攙扶起來。
「既然如此,那就按叔叔說的辦嘍?」
「公私合營,雙方各占一半?」
李超忙不迭地點頭:「行,行!好,好。」
陳慶又問:「投入銀行的股金,賢侄也不反對了?」
李超痛快地說:「小侄哪怕變賣家產,也把這五十萬貫給湊齊。叔叔您放心!」
「我的好大侄,你總算長大啦!」
陳慶拍了拍他的後腦勺:「呦,怎麼硌得我手疼?」
「賢侄你平日裡定然氣性不小,腦後都比別人多一塊犟骨頭。」
李超尷尬地笑了笑。
他總算知道巴氏清為什麼翻來覆去就一句『好好好』。
合著不是人家傻,是他傻。
傻透了!
「賢侄,不是叔叔為難你,大家都一樣。」
「工商產業做得好了利國利民,做不好那可是後患無窮啊!」
「自然要有個章法,不能肆意胡來。」
陳慶漫不經心地說道。
「是是是。」
李超終於意識到了先前自己有多幼稚可笑。
像李家這樣的軍中宿將,始皇帝怎麼可能放心讓你大力興辦工坊,產出各式各樣的軍用民用物資?
水泥不光能用來修路,還能用來修建要塞、碉堡。
鹽場是積蓄錢財最快、最便捷的方式。
而且這兩樣都需要大批人手。
一旦有了人、有了錢、有了糧,還精通領兵之道,下一步想幹什麼還用說嗎?
陳慶和李超再次回到議事廳,這回商談就順利了。
巴氏清:好好好。
李超:是是是。
早這樣不就好了嘛!
如果沒有內務府壓制,像他們這樣原本就實力雄厚的世家大族必然會被資本催化成一頭可怕的怪獸。
例如打行興起於華夏的明清時期,真正發揚光大卻是在20世紀初的大洋彼岸。
19世紀末,20世紀初的那個年頭,阿美利加各大城市到處都是『事務所』『偵探社』,總數不下萬家。
而這些事務所、偵探社的主要經營業務,則是籠絡地痞流氓,為財閥服務,破壞彼時如火如荼的巴工活動。
華夏的打行通常都是地頭蛇,人數從數十到上百不等。
能調動幾百人的,已經是名鎮一方,黑白兩道通吃的大梟。
但是在阿美利加,隨便一家小事務所都能調動幾百人。
行業內的佼佼者甚至能在72小時內,組織起上萬人!
而且人家的業務不光局限於地方,是面向整個阿美。
只要錢到位,直接包下火車皮運人,跨州開展業務。
至於專業性,阿美利加的事務所更是比華夏的打行強上了無數倍。
直升機、坦克、火箭筒、機槍、衝鋒鎗、狙擊槍……
只要捨得花錢,沒有什麼不能用的。
如福特、卡內基、洛克菲勒這樣的巨頭為了省錢,紛紛開始豢養私人武裝。
福特巔峰時擁有超過6000人的武裝力量,裝備之精銳堪比正規軍,在鎮壓巴工事業上為集團立下了汗馬功勞。
陳慶只是需要世家豪族的錢,需要他們的人力,可不是要養虎為患。
屆時就算他能容忍,始皇帝也一定會動手。
「錢難賺,屎難吃。」
「世間哪有白撿的便宜啊!」
把李超、巴氏清二人送出府去,陳慶站在大門口感慨地說道。
「家主,子嬰殿下府上遣人送來一封書信。」
管事等待了許久,小心翼翼地湊上前來。
「哦?」
「有說是什麼事嗎?」
陳慶略感詫異。
依子嬰的行事風格,不會刻意給別人添麻煩。
書信往來,未免惹人猜忌呀!
「家主您送的犀角、象牙等物品,擅長雕琢的巧手工匠實在不好尋訪。」
「小人聽傳信的說,子嬰殿下是想麻煩您再幫個忙,請內務府中的能工巧匠幫忙做幾件東西。」
管事把信封遞上:「裡面好像是圖樣,摸著挺厚實的。」
陳慶點點頭:「原來如此,我知道了。」
他隨手拆開信封,一邊看一邊往家裡走去。
果然如管事說的那樣,裡面是子嬰的一封親筆信。
寥寥數語,直白淺顯的說明緣由。
甚至連容易讓人誤解的字眼都刻意避過。
「人窮萬事難啊!」
陳慶唏噓地感嘆了一聲,然後又抖開下面幾張圖樣。
多是普通的杯、碗、長命鎖、護符一類。
「嗯?」
當陳慶打開掖在邊角處一個疊得特別整齊的圖紙時,瞬間不淡定了。
亂草叢中一老賊,單槍匹馬倆大錘。
「這不是角先生嘛!」
陳慶莫名覺得圖樣有幾分熟悉。
那尺寸與模樣,分明是他的真人倒模啊!
「好本事,好記性!」
「在下服氣了,你們城裡人真會玩。」
陳慶嘴角抽搐,自言自語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