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黑冰台辦事,無關人等閃開

  朝會開得如火如荼的時候,陳慶已經在去往西安皇陵的路上。👽♛ ➅❾Ŝ𝐡ù𝐗.ᑕ๏m 🐸♡

  隨他一起的,還有四名全副武裝的鐵鷹劍士。

  「嘖嘖。」

  「老趙還真是仗義。」

  大清早出門前,兩名『隨從』過來候命。

  陳慶直接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肩膀:「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們雖然是黑冰台的人,但跟在我身邊辦事,我可有虧待過你們?」

  「大人……何出此言?」

  兩名隨從面色尷尬。

  你知道就知道了唄,說破了多沒意思。

  「行啦,我也不為難你們。」

  「今天本官有要事要辦,你們平日的行頭還有嗎?回去穿起來。」

  「最好再叫兩個兄弟,跟我一起去。」

  「回頭我讓趙統領請你們喝酒。」

  被他按著肩膀的人目光複雜的看了過來:你欠統領大人的錢還沒還呢!

  二人不敢擅作主張,回去請示了趙崇。

  於是陳慶就多了四個全副武裝的跟班,比昨天來的時候威風多了。

  天色尚早。

  皇陵營地的民夫、刑徒卻已經忙碌一個時辰了。

  此起彼伏的丘陵上,大大小小的工坊重新冒起了濃煙。

  啪!

  一聲清脆的鞭響,隨之而來的是痛徹心扉的慘叫。

  「老傢伙,賤皮子又癢了是吧!」

  「動作都麻利點!」

  凶神惡煞的監工拎著皮鞭,但凡遇到看不順眼的,就是狠狠的一皮鞭上去,打的人皮開肉綻。

  民夫們知道他是在蓄意報復,但周圍有大軍把守,全都老老實實垂著腦袋,敢怒而不敢言。

  「咦?」

  陳慶上山的時候,發現周圍突然多了幾十名士兵。

  「站住,爾等何人,擅入皇陵重地。」

  一名小頭目站出來吆喝道。

  「呵呵。」

  陳慶冷笑一聲。

  蹭!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拔出了一名鐵鷹劍士的長劍:「黑冰台辦事,無關人等閃開!」

  四名鐵鷹劍士大驚失色,慌張的互相對視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們是黑冰台的人,可陳慶不是呀!

  這要是讓陳慶頂著黑冰台的名頭闖出什麼禍端來,別說他們幾個,連趙崇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把守的士兵一聽黑冰台的名頭,再看了眼四名鐵鷹劍士的裝備,頓時心中一肅。

  「諾。」

  「散開。」

  士兵們飛快的讓出道路,不敢有任何阻攔。

  「哼。」

  陳慶把長劍重新遞還給鐵鷹劍士,在對方複雜的眼神中,咧著嘴直笑。

  爽啊!

  他早就想這麼幹了!

  趙崇那塊貨,乾的是皇家鷹犬的活,卻一點都沒有後世『東廠』、『西廠』、『錦衣衛』的囂張霸道。

  看來我得給你們好好上一課。

  陳慶率領四人大搖大擺走進了工坊之中。

  昨日的那名監工遠遠的看到他,還以為自己眼花了,特意揉了揉眼睛。

  「你是……左中侯?」

  「怎麼?記性差到這種程度?」

  陳慶冷冷一笑:「昨天剛見面,今天就不認識本官了?」

  監工連忙作揖行禮:「小人拜見左中侯大人。」

  他心裡暗暗嘀咕:曹大人不是說,昨夜已經拜託族兄上書彈劾陳慶了嗎?難道是革職問罪的詔書還沒發下來?

  是了,應該是如此。

  他的妹妹是曹承澤的小妾,消息十分靈通。

  陳慶一出現,周圍的工匠們不約而同停下手中的勞作,目光疑惑的盯著他看個不停。

  「老丈,本官又回來了。」

  陳慶認出了昨日受到鞭笞的匠工,微笑著和對方打了聲招呼。

  「草民拜見左中侯大人。」

  民夫們再次齊刷刷跪倒一片。

  「昨日本官命你們互相傳告,統計超期服役者,你們可曾辦好呀?」

  「印信和文書,本官可都拿來了。」

  陳慶晃了晃手中沉甸甸的包袱。

  一聽這話,民夫們頓時激動起來。

  可往前走了幾步,又遲疑的停下了腳步。

  昨天他就是如此說的,結果高興了沒多久,大家又被守衛的士兵給趕了回來,還受了懲處,連晚飯都沒得吃。

  「你們可是不信本官?」

  「罷了,那本官先去別的地方。皇陵營地民夫數十萬,等再過十天半個月本官再回來。」

  陳慶轉過身去,作勢要走。

  「大人請留步!」

  「我們統計好了,大人您真的可以放我們走?」

  「大人,我等思鄉心切,您可千萬不要再誆騙我們。」

  民夫們頓時著了急,紛紛圍了上來。

  陳慶回過頭:「印信文書都在,何來誆騙一說?難道本官還能偽造不成?」

  聽到這話,工匠們的疑慮頓時打消了不少。

  大秦律法嚴苛,偽造官府印信文書非但是死罪,還要連坐父母鄉鄰,一般人不是腦子發昏,誰有那個膽子?

  「給我搬張案幾過來。」

  「本官這就給你們辦理返鄉文書。」

  陳慶大咧咧的吩咐道。

  「大人。」

  監工瞧出事情不對,壯著膽子上前問道:「不知可有章少府手令?您……似乎無權放人吧?」

  啪!

  陳慶反手就是一個大耳刮抽了上去。

  「此乃皇帝陛下口諭,章少府再大,難道還能大得過皇帝?」

  「本官讓你搬張案幾,你沒聽到嗎?」

  監工面色惶惶,猶疑不定的望著陳慶。

  連鐵鷹劍士都禁不住轉過頭來。

  假傳皇帝口諭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陳慶所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呵,陛下的口諭都不好使了嗎?」

  他面帶譏嘲和威脅之色,冷冷的打量著那名監工。

  「大人,我知道案幾在哪裡。」

  事情已經到了這種程度,離回家只差一張文書,工匠們也管不了那麼多。

  他們匆匆忙忙去屋裡搬來了案幾,又貼心的把筆墨硯台全部拿了出來。

  陳慶選了個避風的地方,盤腿坐下。

  「都排好隊,誰也不准爭搶,一個個來。」

  「還未到期的也不要著急,等到了服役期限,自然會放你們回去。」

  嘩啦啦。

  他把包袱打開,倒出了一堆空白的竹簡。

  唉,大早上拎著這些走了好幾里地,差點累死。

  看來造紙要提上日程了呀!

  還有一方印章,上面用小篆刻著『將作少府左中侯印』,那是陳慶自己的官印。

  眼看著陳慶準備的如此周全,連官印都拿了出來,民夫們頓時不在懷疑,用最快的速度排好了隊。

  四名鐵鷹劍士對視一眼,開始幫忙維持秩序。

  「姓名?」

  「山狗。」

  「山……什麼?」

  陳慶猛地抬起頭。

  「我是問你姓名,不是小名。」

  「大人,小的就叫山狗呀。我家祖上八代都是平民百姓,並無姓氏。」

  一名面相滄桑的工匠委屈巴巴的說道。

  「哦。」

  陳慶這才想起來,姓、氏在先秦時期是貴族的特權。

  比如始皇帝,乃嬴姓,趙氏。

  嬴代表所屬部落的名字,趙代表屬於哪一支。

  簡單點來說,就是贏部落的老趙家。

  貴族見面,互相報個名字,大概就知道對方的來歷。

  平民百姓可沒這個待遇。

  「山狗是吧,哪裡人士?」

  陳慶收起雜念,繼續提筆書寫。

  他的小篆寫得差強人意,彎彎扭扭像是蚯蚓一樣,但好歹能看得懂。

  監工看到陳慶真的開始登記造冊,發放還鄉文書,立刻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

  這哪裡是什麼左中侯,分明是膽大包天的逆徒!

  他一路朝著山下跑去,要去找曹子平報信。

  沒想到,還未到山下,一支打著『章』字旗的隊伍就遠遠行來。

  「章少府!」

  監工大喜過望,跌跌撞撞跑過去:「大事不好了,陳中侯又來了!」

  「他還要給民夫發放還鄉文書,您快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