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帝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天下輿圖中塞琉古的位置,眼中熱切的目光仿佛恨不得投身其中,率領大秦的虎狼之師立刻兵臨城下。🐤💝 ❻9Ŝ卄υЖ.ℂㄖм ♤♟
自陳慶道出亞歷山大東征一事,這就成了他心中的一根刺。
念茲在茲,無法釋懷。
亞歷山大死了,他的帝國崩塌,但是又沒塌陷完全。
塞琉古好像是上天特意賜給他的禮物。
雖然亞歷山大並未跟華夏打過任何交道,但是他東進的行為,毫無疑問是對始皇帝至高權柄的挑釁。
若不還以顏色,心意難平!
扶蘇給陳慶打了個眼色:「天色已晚,兒臣先告退了。」
「微臣也告退。」
陳慶緊隨其後,兩人前後腳出了御書房。
始皇帝依舊痴迷地盯著輿圖,腦海中不斷盤算著出征塞琉古的計劃。
「先生,您……」
扶蘇嘆了口氣,欲言又止。
「殿下可是要怪我?」
「讓微臣來猜一猜,您可怪我不該攛掇陛下興師遠征?」
陳慶目光坦誠,嘴角掛著笑意。
扶蘇看到他滿不在乎的神情,終於體會到了他父皇偶爾發脾氣咒罵陳慶時的心情。
「李信征伐西域,尚未建功。」
「便是您說其中有大利,也未能得見。」
「哪怕真要遠征塞琉古,好歹先緩幾年,待大秦在西域站穩腳跟再說。」
扶蘇耐著性子勸道。
「誰說一定要從西域向塞琉古進發的?」
「殿下似乎忘了,早先我派出一支人馬,拿著程家獻上的寶圖去尋找身毒通道。」
「一旦他們成功返回,微臣立刻派遣內務府工匠,赴蜀郡設置火藥、水泥工坊。」
「蜀地原本就產硝石,硫磺……可以由扶桑運來。」
「那裡遍地都是這種東西,只要一支千人的隊伍,起碼可以徵召數萬當地土人開採硫磺,然後由海路進入內河,送到蜀郡。」
「水泥就更簡單了,石灰岩到處都是。卓家如今對我言聽計從,程家的產業被當地郡府接收,短時間就可以產出大量水泥。」
「到時候火藥開山,水泥鋪路,在身毒密道的基礎上打造出一條可供大軍通行的道路來。」
陳慶洋洋灑灑地說了一大通,差點把扶蘇繞暈了。
「先生是想占據身毒,之後再攻打塞琉古?」
扶蘇下意識問道。
「算是兩手準備吧。」
「畢竟遠隔千萬里,探路的隊伍走著走著人就沒了,再尋常不過。」
「出征塞琉古可以緩,但是前面的準備工作不能緩。」
「否則一耽擱就是兩三年,實在太久了。」
陳慶胸有成竹地說:「西域和身毒,取其一拿下塞琉古就不是難事。」
「微臣更傾向於先拿下身毒。」
扶蘇脫口問道:「為什麼?」
「殿下,微臣早就說過呀!」
「拿下身毒,對大秦是一劑大補藥。」
「整個身毒地區,有著天底下第二多的人口,有著大片肥沃富饒的土地。」
「他們可以源源不絕地產出錢糧物資,還能提供大量的民夫、僕從軍。」
「說難聽點,誰能騎在身毒的背上,誰就能傲視天下。」
陳慶爽直地說道。
……
扶蘇神色複雜地看著他,嘴巴開開合合,不知道該說什麼。
「殿下,你總是擔心興師遠征勞民傷財,我要是跟你說——只要身毒的血沒有流干,大秦絕不會停下開拓的步伐。」
「您以為如何呢?」
陳慶目光深邃,幽幽地說:「有這樣一個機會擺在眼前,以域外一族之禍,換來大秦統御四海,百姓安居樂業,豐衣足食。」
「你是因為自己的良心選擇視而不見,讓天下百姓繼續苦苦煎熬,還是……」
「為全天下尊崇您、仰慕您、渴盼您讓他們過上好日子的百姓們拿起利刃!」
扶蘇垂下目光,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陳慶始終不肯罷休,視線牢牢地盯在他的身上。
英國從16世紀設立東印度公司,對印度地區開始殖民。
短短兩百年間,榨取的收益相當於40萬億美金!
這是什麼概念?
所謂的日不落帝國,大半都是印度人用他們的血和淚,用他們的傷痕累累的肩背硬生生抬上去的!
陳慶自認良心不多,道德很少。
他對印度的同情乏善可陳,但是對英國的發家史卻眼熱不已。
「先生,若是壓迫太甚,身毒人也會造反的。」
「過猶不及……」
扶蘇底氣不足地說。
「殿下又忘了。」
「身毒人是世上最軟弱,最容易馴化的民族。」
「微臣所知,在某個年代,身毒曾經發生過一樁慘案。」
「在身毒又又又一次被外族侵略者占據後,當地土著慶祝節日時,誤被統治者當成了嘯聚作亂。」
「人家可絲毫沒有優柔寡斷,直接派了少量正規軍,加上大部分身毒人附庸前往鎮壓。」
「把數萬土著圍起來,用火器一頓亂殺,宣示武力後揚長而去。」
陳慶笑得狡黠:「殿下您猜後來怎麼著?」
「怎麼了?」
扶蘇愈發不敢面對他的目光,偏過頭去問。
「土著中有一人親屬被殺,於是懷著必死之心,行刺了當時下令的軍官。」
陳慶的話還沒說完,扶蘇欣喜地抬起頭:「身毒人也有勇武之輩!」
「誒,殿下先別著急。」
「還真被他干成了,只是沒能逃得出去,被捕後很快就被絞死。」
「之後……身毒人群情洶湧,然後他們的智者站出來了。」
陳慶清了清嗓子,繪聲繪色地說:「這個小伙子的行為很不好,他這樣是歹人強盜的行徑,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我們可以講道理的嘛!」
扶蘇臉色凝滯,目光直勾勾地盯著他。
「殿下您又不信?!」
陳慶有些急了,阿姆利則慘案因為太過奇葩,被他牢牢記在心裡,絕對不會有一點錯漏。
你怎麼就死活不信呢?
「殿下。」
「我……」
陳慶語塞了很久,索性破罐子破摔。
「實不相瞞,我在後世也非尋常人。」
「為了避免引起陛下的猜忌才一直沒明說。」
「其實我是後世的一國之主。」
扶蘇震驚過後,激動地說:「我早知先生非常人,原來如此!」
陳慶呆若木雞,徹底傻眼。
「殿下,你寧願相信我是一國之主,都不願意相信微臣所言身毒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