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對鋼鐵直男最友好的年代

  趙崇裝腔作勢許久,才在校尉們的勸說下偃旗息鼓。👌🐲 ➅❾𝔰卄ùЖ.匚𝕆爪 😳☯

  「今日若不是你們攔我,非得去找他算帳不可!」

  「欺人太甚!」

  「簡直欺人太甚!」

  夜鶯尷尬地點點頭,連忙把視線挪到一邊。

  「統領大人,那外面怎麼辦?」

  「小人把她們再送回去?」

  一名校尉請示道。

  趙崇不禁心生猶豫。

  如果陳慶再把人攆出來,她們又跑到黑冰台門前喧譁,一來一回看到的人更多。

  夜鶯主動提議:「不如送入大牢嚇唬一下,關兩天再放出來,她們必然不敢來了。」

  「都是些常年幽居深宮的女人,如那籠中雀一般,不知咱們的厲害。」

  趙崇眼睛一亮:「就依你之計!快去把人抓起來。」

  黑冰台雞飛狗跳的時候,相里奚從百忙中抽出空來,趕到北坂宮與陳慶會面。

  「老泰山辛苦了。」

  「快坐,小婿給您添茶。」

  陳慶看到他身上還有未抖落乾淨的木屑,頓時心生感動,殷勤地給對方添茶倒水。

  相里奚推讓一番,才笑呵呵地端起茶杯啜飲幾口。

  「老泰山,不知百巧樓與您什麼關係?」

  「小婿前去探查一番,才知道原來是名匠孫壽的師承,手藝端的是厲害!」

  陳慶委婉地感謝了對方的提點之情,同時又打探起秦墨與其之間的糾葛。

  若是雙方交情深厚,說不得要幫襯一把。

  「昔年我初任將作少府大匠,年輕氣盛,心高氣傲。」

  「孫壽成名頗早,已經是久負盛名的玉師。」

  「擴建咸陽殿宇的時候,有幸與之共事過一段時日。」

  相里奚流露出緬懷的神色,悠悠地說:「當時好多人起鬨,說我們秦墨工造天下第一,孫壽的琢玉手藝也是無人能出其右。」

  「那到底誰的手更巧?」

  陳慶笑著問:「你們比試了?」

  「對呀。」

  「口說無憑,終究是要手上見真章的。」

  「不過雙方約好了友好切磋,倒沒多少爭勝負的意思。」

  「琢玉與我們這一行大不相同,以雕琢蟠龍柱定勝負,並非我二人所長,無非是湊個趣,順便見識下對方的手段罷了。」

  相里奚搖了搖頭。

  「那孫老夫人……」

  陳慶欲言又止。

  「這就要說到她了。」

  「據說孫家的工法從不外傳,給他打下手的是個假小子,後來聽別人說才知道是孫壽的幼妹,名喚孫瑛。」

  相里奚說到這裡又搖頭。

  「老泰山您這是怎麼了?」

  「孫老夫人有何不妥?」

  陳慶好奇地問。

  「並無不妥,只是……她小心思太多。」

  相里奚嘆息道:「孫家的工法不外傳,她卻時不時來我這裡打轉。」

  「我心想你若是互通有無也就罷了,憑什麼來偷學秦墨的手藝?」

  陳慶立刻打斷他:「老泰山,你確定孫老夫人是來偷師的?」

  「當然啊!」

  相里奚言之鑿鑿地說:「我與她素不相識,她每次過來,都說些『天氣真好,河邊的風光一定更好』『蒹葭青青,不知可有人採擷』之類的話。」

  「我們露天做工的,天色好不好我能不知道?」

  「河邊的蒹葭動輒綿延數十里,除了蓄養牲畜的大戶,誰閒著沒事去采它?」

  陳慶目瞪口呆,久久回不過神來。

  「賢婿,我說的沒錯吧?」

  相里奚疑惑地望著他。

  「呃……對對對。」

  陳慶乾笑兩聲,接著問:「老泰山,後來呢?」

  「孫老夫人常來您身邊打轉,您就沒與她說會兒話,或者……」

  相里奚連連擺手:「秦墨傳承到我手上,焉敢壞了祖上名聲?」

  「她越是想偷師,越是在旁邊干擾,我越是不能讓她得逞!」

  「每回她一湊近了,我就把鏨子敲得格外賣力。」

  「碎石四下亂濺,逼得她近不了身。」

  「無論她說什麼,我只隨口答應,手上的活兒是絕不能停的。」

  「我觀影辨位,隨時調整位置,擋著不讓她看到我的技法。」

  陳慶面色複雜:「孫老夫人來了,您就一直背對著她敲石頭?」

  「對啊!」

  相里奚回答得特別痛快:「孫壽琢玉的技藝天下無雙,雕刻石頭他卻是遠遠不如我。」

  「等我那根蟠龍柱雕好,他才雕了大半。」

  「我們秦墨慶功的時候,你沒看到他們兄妹的臉色。」

  相里奚眉飛色舞,哈哈大笑:「投機取巧已經落了下成,他怎能勝我?」

  「唉,可惜孫壽已經作古,再不能與之一較長短了。」

  「他辦後事的時候我還去拜祭過,也是那時候與孫瑛重新有了來往。」

  「她的日子也過得不好,夫君早亡,一個人拉扯孩子,還要經營祖業。」

  「好歹有些香火情在,秦墨總得關照些。」

  相里奚感慨地說道。

  陳慶如鯁在喉,不吐不快。

  老泰山,您可真是個人才啊!

  孫壽擺明了在拖延時間,給妹妹創造機會。

  你敲了那麼多天石頭,哪怕回頭一次,恐怕……不對,這樣我的大香瓜就沒了。

  「那不知阿菱的娘親……我的老泰水您是如何結識的?」

  陳慶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

  相里奚能娶妻生女,完全不合理呀!

  這不是耽誤了他敲石頭的速度?

  相里奚臉上的笑容逐漸變得尷尬。

  「朝廷律法嚴苛,不婚不嫁,罪其父母。」

  「我在將作少府任事後,隔了沒兩年上官知道我遲遲未曾婚配,將我嚴厲斥責了一番。」

  「後來上官便託了媒人給我說親。」

  「阿菱她娘就是那時候遇上的。」

  相里奚唏噓地嘆了口氣:「她家也被官府催逼,我倆的境況差不多,沒費什麼周折就成了。」

  「原來是官府發的呀!」

  陳慶瞭然地點頭。

  也就趕上了好時代,不結婚犯法,官府發老婆。

  要不然老泰山鐵定要注孤生。

  相里奚嘴唇動了動,沒好意思說妻子受不了日子艱辛,生下相里菱沒幾年就與他和離了。

  「對了,賢婿今日找我來何事?」

  他有意岔開話題。

  「當然是把你這石頭腦袋給打破了,讓你們……」

  「我是說老泰山可聽聞過放大鏡?」

  「小婿想制一樣東西,想請您幫忙把把關。」

  陳慶無可奈何地看著相里奚。

  回頭跟阿菱商量一下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