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誰壞我大事,此獠就是榜樣

  「陳府令……」

  什長目瞪口呆,喉嚨里咯咯作響。💋♩ ➅➈𝔰Ĥ𝓊𝔵.𝒸𝐨𝓂 💣👍

  他怎麼來了?

  天色已黑,又剛下過一場大雨。

  陳府令為何會無聲無息的出現在這裡?

  一行守衛怔在原地許久,才恍然回神。

  「參見府令大人!」

  甲冑碰撞發出嘩啦嘩啦的響聲,士兵齊齊行禮。

  工匠們驚駭莫名,瞪圓了眼睛詫異地愣在原地。

  因為嬴詩曼對燒造玻璃之事督促得很緊,陳慶很少再過來插手,基本上都是去冶鐵工坊巡視。

  故此大多數匠工對於這位聲名顯赫的陳府令都是只聞其名,未得一見。

  「大人,小的不知您在這裡……」

  什長面無人色,渾身冷汗直冒。

  「本官今日不在,這鼠頭就堂而皇之變成鴨脖了?」

  陳慶往前走了兩步,槍口直指著對方的胸口。

  「非是如此,是……」

  什長磕磕巴巴地說不出話來,額頭上大顆大顆的順著臉龐滑落。

  「大人,這真的是鴨脖啊!」

  「不信小的給您嘗嘗。」

  管事見勢不妙,諂媚地笑了笑,然後一口把手裡的鼠頭塞進了嘴裡。

  他咀嚼了兩口,那詭異的口感,毛扎扎的鬍鬚刺在口腔里的觸感,無時無刻不在挑戰著他的承受極限。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管事雙目暴突,喉結涌動,臉色猙獰發青,然而還是強迫自己咽了下去。

  「嘔~大人,您看……嘔,它真的是鴨脖。」

  管事不停乾嘔著,拼命擠出一張難看的笑臉,諂媚地說道。

  陳慶冷笑:「鴨脖好吃嗎?」

  「好,好吃。」

  管事的臉色發綠,硬著頭皮說道。

  「既然好吃,桶里的鴨肉你都吃了吧。」

  陳慶用火槍指著他,朝著盛飯的木桶比了比。

  「大人……」

  管事笑得比哭都難看,什長又不停地沖他打眼色,目光極為兇狠。

  「小的這就吃。」

  在陳慶的威逼下,他拖著沉重的步伐艱難地挪到木桶邊,顫顫巍巍拿起木勺,舀了塊肉丁。

  「吃啊,磨磨蹭蹭幹什麼呢?」

  陳慶冷厲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諾。」

  管事再不敢耽擱,閉著眼睛把鼠肉塞進了嘴裡,咀嚼三兩口就硬生生咽下。

  草棚里靜悄悄的,工匠們看著平日裡作威作福的飯堂管事如喪考妣一般,大感解氣和快意。

  陳慶耐著性子站在那裡。

  他不發話,誰都不敢出聲。

  管事連吃了幾塊,大概是破罐子破摔,心理適應了不少,速度大大加快。

  直到木勺從桶底撈出一根長長的老鼠尾巴,他的五官頓時糾結在一起。

  「怎麼停手了?」

  「桶底有好東西吧?」

  陳慶瞄了一眼,不陰不陽地諷刺道。

  「是……是黃鱔。」

  「小的……」

  管事回過神來,臉上的笑容比哭都難看。

  「哦,是鴨肚子裡的黃鱔吧?」

  「買鴨送鱔,還讓你撿便宜了。」

  陳慶譏嘲地看著他。

  「對對,小的揀便宜了。」

  「這黃鱔可補著呢。」

  管事嘴角抽搐,在對方的目光注視中,把鼠尾遞到了嘴邊。

  哧溜。

  原本想著將它當成麵條吞進肚子裡,奈何口感實在相差甚遠。

  那鼠尾尖剛碰觸著喉嚨,他就再也堅持不住。

  「嘔~!」

  「嘔嘔!」

  管事猛地彎下腰,口中如同噴泉一般,嘩嘩地吐出五顏六色的穢物,酸臭之氣瞬間瀰漫。

  「吃鴨肉還能吃吐了。」

  「倒真是奇哉怪哉。」

  陳慶的話還未說完,什長忽然面露狠色。

  「你這賊廝好大的膽!」

  他提起腰刀,一個箭步躍了出去,以力劈華山之勢,朝著彎腰嘔吐的管事劈了下去。

  凜冽的刀光,晃得人心中發寒。

  管事只來得及抬頭看了一剎那,臉上驚恐的表情還未成型,刀鋒已經狠狠地劈在了他的脖頸處。

  噗呲——

  人頭滾落,鮮血直噴出一丈多遠。

  饒是陳慶及時閃躲出幾步,外袍也被濺上了星星點點的血珠。

  草棚內齊刷刷響起倒吸涼氣的聲音。

  工匠們臉色發白,腳下不停地往後退去。

  撲面而來的血腥氣讓每個人都心驚膽戰。

  「大人,這廝以鼠肉詐稱鴨肉,卻還在強詞奪理。」

  「天色昏暗,小的一時眼拙,被這賊廝蒙蔽,請大人責罰。」

  什長單膝跪地,語氣堅決地說道。

  陳慶的性子,內務府無人不知。

  那些荒唐的把戲哪能瞞得過他!

  事到如今,唯有請管事去死一死了。

  說不定陳府令能高抬貴手,饒他一命。

  「怎麼又是鼠肉了?」

  「剛才你不是口口聲聲說那是鴨脖嗎?」

  一人慘死當場,屍首分離,陳慶的表情卻沒有半點變化。

  「小的……昏聵眼花,未能明辨是非。」

  「吾願自剜雙目,求大人原諒。」

  什長丟下染血的腰刀,屈起兩根手指對準了自己的眼眶。

  他不停地發抖,卻遲遲下不了狠心。

  「這管事來多久了?」

  陳慶把目光投向忐忑不安的工匠。

  「回大人,他掌管飯堂三月有餘了。」

  一名壯實的青年越眾而出,作揖回稟。

  「三個月……」

  「你們吃的一直是這樣的東西?」

  陳慶指了指木桶。

  「不止,我等吃的都是陳糧,裡面還混有沙土。」

  「不光是鼠肉,還有屠宰鋪的下水,小人那回吃了滿滿一大口糞!」

  「那菜蔬簡直是野草,有一回差點毒死了人,我等昏昏沉沉,硬抗了三五天才好。」

  「老山根就是那回中了毒才頭腦發昏,不慎燒焦了半條手臂。」

  有人帶頭,工匠們群情激奮,你一言我一語地控訴飯堂管事的惡行。

  什長抖如篩糠,知道如今已經沒有退路。

  「大人,小的這就自廢雙目。」

  他咬緊牙關,狠狠心朝著自己的眼眶摳去。

  「不用了。」

  「你昏的豈是這雙眼?」

  「昏得是你的心!」

  陳慶把槍口對準了他的眉心。

  「大人饒命!」

  砰!

  在對方悽厲的求饒聲中,陳慶堅定地扣下了扳機。

  噗通。

  眨眼間,又一條人命隕落。

  守衛和工匠臉色各異,面面相覷。

  「本官在代郡時不過區區一商賈,跟著我的人尚有肉食。」

  「而今家大業大,手底下的人卻連正經的一口肉都吃不上了。」

  「誰壞我大事,此獠就是榜樣!」

  陳慶惡狠狠地訓斥了一句,才收起火槍。

  「叫鹿少府過來見我。」

  「把屍身拖出去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