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田舟帶人調試好火炮後,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 ❻➈ŜⒽ𝕦𝐗.𝒸σ𝓶 ♠😺
實心鐵彈疾速射出,在水面上炸起兩丈多高的水花,波瀾久久未能平息。
圍觀的百姓膽戰心驚,忍不住想跪伏在地叩首求饒。
河婆怔怔地盯著炮彈入水處,被火炮駭人聽聞的威力嚇得愣在原地。
「給這老婆子腿上綁幾塊石頭,否則我怕她沉不下去,見不著河伯大人。」
陳慶輕描淡寫地說道。
「大人……」
河婆頓時慌了神。
對方分明是想要她的命!
「不能如此,待我做七七四十九天的法事之後,河伯爺定然會現身。」
「您給老身一點時間。」
河婆哀求道。
「本官替你通傳了,還做什麼法事?」
「這就去吧。」
「別耽誤大傢伙的時間。」
「怎麼,不想去?」
「不要緊,本官送你一程。」
陳慶指著高地的最頂端:「在那裡豎好木架,把這老婆子綁上去。」
「大人吶!」
「您不能如此呀!」
河婆悽厲地大叫著,被侍衛拖走。
亭長、里長還有族老駭地面無人色,若不是周圍有士兵把守,早就奪路而逃了。
為了打造水車,附近堆積了許多石頭和木料。
沒多久,河婆就被十字形綑紮得嚴嚴實實,高高地豎在祭台的外沿。
「田舟,開炮。」
陳慶淡淡地說道。
「諾。」
田舟親自調校的炮口,臨點火的時候卻遲遲下不去手。
河婆劇烈地扭動掙扎著,嘴裡塞著麻布,支支吾吾的喊不出話來,但目光中卻流露出強烈的求生欲。
「你不點我來點。」
陳慶多過他手上的火把,毫不猶豫地懟在火繩上。
他退後幾步,看著火繩燒進了炮膛里。
轟——
一個黑點乍閃即逝。
咔嚓。
站在最高點的河婆以及碗口粗的木樁突然倒退著飛了出去。
血肉像是爆炸一樣激射而出。
河婆在凌空解體後,稀里嘩啦地灑落在河面上。
噗噗噗的落水聲,如同在每個人的耳邊響起。
所有人都禁不住打了個激靈,再次望向陳慶的目光,已經充滿了驚惶和畏懼。
「好膽!」
「當著本官的面,也敢耍詐!」
陳慶轉過頭來,怒不可遏地說:「那老婆子好像使了一招分身術,趁本官不備遁逃了。」
「哪位再去請一請河伯?」
亭長差點被嚇破了膽。
「大人,小的有罪!」
「那河婆靠著裝神弄鬼愚弄百姓,小的一時財迷心竅,才會與她媾和在一起。」
「不過小的除了貪一點財物,真的沒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呀!」
亭長跪在地上,回頭指著大小王村的族老:「他們才是河婆的幫凶!」
「此二人與河婆勾搭成奸,敗壞倫常。」
「還借著河伯的旨意,在村中欺男霸女,巧取豪奪。」
「甚至逼死過人命!」
「請大人明察!」
里長見勢不妙,也跪在地上,把罪責全部推到了河婆與兩名族老身上。
圍觀的百姓陡然喧譁起來。
兩名族老聽到身後的議論聲,頓時如坐針氈,額頭的冷汗涔涔而下。
「大人,冤枉啊!」
一名相貌滄桑的老者哭喊著越眾而出,顫顫巍巍地指著求饒的『鄉賢』:「我家女兒就是被他們給害死的!」
周圍的人看清喊冤者的樣貌,不約而同露出憐憫的神情。
「你來說說,他們是如何害了你的女兒?」
陳慶招了招手,示意對方上前。
「我女兒……」
老者雙眼含淚,哽咽著說:「前年秋收之後,小女去城中賣糧。沒成想竟被一富家惡少看上,回鄉的途中被強擄了去。」
「小的千方打聽,方才得知下落。」
「原本不想把事情鬧大,壞了我女兒的名節,故此低三下四前去討人。」
「沒想到那惡少蠻橫無理,將我夫婦二人毆傷,趕出門去。」
「小的去衙門那裡告狀,衙役呵斥一番,叫我寫了訴狀再來。」
「萬般無奈之下,小的只得備上薄禮,去找本地的里長、亭長幫忙。」
「誰知道,過了一段時日他們……」
老者氣得渾身發抖:「那河婆竟說,我女兒命中該有此劫。是小女被孤魂野鬼迷了心竅,以美色勾引那惡少。」
「亭長、里長皆是這般說辭,還威逼小的不得再去城裡告狀。」
「我女兒……只過了不足一月,就被逼得投井自盡!」
「小的去收斂屍首,才知道女兒渾身上下沒一塊好的地方,是被活生生打死的呀!」
「嗚嗚嗚……」
「那河婆在鄉里到處散播謠言,說我平日不敬河伯,故而才有此難。」
「還說我女兒鬼迷心竅,攀附權貴,落得如此下場是罪有應得。」
「蒼天無眼啊!」
「焉能顛倒黑白,叫小的無處伸冤!」
老者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叩頭:「求大人給小的做主。」
陳慶長舒了口氣,心情黯然地搖了搖頭。
「命中該有此劫?」
「罪有應得?」
「你們連個吏員都算不上,狗一樣的東西,在這鄉野間反倒是隻手遮天了!」
亭長等人驚駭欲絕,伏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
「來人,送他們去請河伯。」
陳慶語氣低沉地吩咐。
「大人,饒命!」
「饒命啊!小的知錯了!」
「請大人將吾等交由內史府治罪,我等願意認罰。」
亭長、里長、兩名族老驚恐地喊叫起來。
陳慶的目光中沒有一絲憐憫,看著侍衛重新豎起木樁,將他們捆了上去。
「田師兄……」
「下官自己來吧。」
田舟終於知道河婆等人是何等貨色,心腸再沒有一絲軟弱。
他也是逃過荒、要過飯的人,知道小小的里長、亭長在黔首百姓眼裡是多麼威嚴不可冒犯。
若是做起惡來,逼死個把人再簡單不過。
只是沒想到在咸陽左近,竟然也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轟——
轟——
轟——
火炮轟鳴,血肉漫天飛舞,將整個祭台染紅了一大片,獻血泊泊流淌而下。
上千名村民望著這血腥而震撼的一幕,久久呆立無聲。
「這就叫——陳府令誤入忍者村,眾鄉賢各施影分身。」
陳慶調侃了一句,內心沒有半點波瀾。
以這河伯廟為紐帶,底層官吏、村中族老已經結成了緊密的利益結合體。
若是留他們下來,以後還不知道要做多少惡事。
「咦?」
「莫非這鄉野之間人人都會遁法?」
陳慶裝模作樣地打量了一番祭台上的滿地碎屍。
「來人,去取兩桶米田共來。」
「本官破了這妖法!」
他轉頭看向田舟:「把炮口調轉過來,對準河伯廟。」
「本官乃皇家內府令,代表皇家威嚴。」
「河伯老賊左請不來,右請不來,杵在那裡瞧熱鬧,當本官是好欺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