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寧可錯殺三千,絕不放過一個

  震耳欲聾的炮響聲中,砂石碎塊呈不規則的扇形噴涌而出。☜✌ 6❾ˢ𝐇Ǘ𝕩.ᑕ𝑜𝐦 ♠♔

  只一剎那,當前幾名死士的盾牌被打得四分五裂,渾身多出了無數冒血的創口,悄無聲息地倒了下去。

  「大膽!」

  「賊子受死!」

  宋默聲若驚雷,提著一桿魚叉三步並做兩步,奮力一擲。

  呲——

  在他的天生勇力加持下,鋒利的尖刃刺穿了盔甲。

  一名死士口中鮮血狂噴,只來得及側了側身子就支撐不住倒在地上。

  「休得猖狂!」

  宋默已經奔到近前,拔出魚叉,將其舞得密不透風。

  沉重的腳步聲從身後不斷傳來。

  扶蘇、蒙毅等人在侍衛的團團圍護中,終於趕了過來。

  「快救先生!」

  他著急地大喊一聲。

  「殿下小心!」

  陳慶和王芷茵躲在火炮中間,看到外面無數的侍衛涌了過來,這才鬆了口氣。

  「先生!」

  扶蘇踮著腳尖,從密密麻麻的頭盔縫隙中看到陳慶的模樣,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聽到槍響後,他第一時間就要帶侍衛前來救人。

  可蒙毅、李信等文武大臣抵死不從。

  費了不知道多少口舌,乃至以命相逼,才終於讓他們妥協。

  夜色中,刀兵交擊之聲大作。

  哪怕被幾十上百倍的侍衛團團圍住,這些來歷不明的死士也絲毫沒有慌張。

  他們緊緊團結在一起,盾牌相抵後,靠在牆角殊死頑抗。

  陳慶神情冷峻,高喊著:「別忘了留活口!抓活的!」

  「陳慶,我怕是不行了。」

  身邊突然傳來一道細細的聲音。

  王芷茵臉色灰敗,靠在炮車上,呼吸十分急促。

  她的下裳撩了起來,露出一條白皙若玉的小腿。

  比巴掌略長一點的羽箭斜斜地插入了腿肚之中,傷口周圍已經變成了青紫的顏色。

  「箭上有毒!」

  陳慶倒吸一口涼氣。

  王芷茵虛弱地點點頭,「想必是十分厲害的毒藥。」

  「你再堅持一下,我馬上找御醫過來。」

  陳慶心急火燎,四下掃視了一圈,沒找到任何兵刃能幫她把箭取下來。

  而那群死士靠著精良的裝備和嚴密的陣勢,仍舊在困獸猶鬥。

  太子府的侍衛如潮水般湧進了院子裡,把大門堵得嚴嚴實實。

  「殿下,叫御醫!」

  「快叫御醫!」

  陳慶生怕死士還有未發射的弩箭,抽冷子再給他來一下,半蹲著身體沖外面拼命喊叫。

  一片混亂中,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幫忙,扶蘇總算聽明白了他的意思。

  「傳御醫過來。」

  「要快!」

  扶蘇焦急地衝著身邊的侍衛吩咐道。

  「王芷茵,你再堅持一會兒。」

  「就一會兒。」

  陳慶蹲下身子,也不知道自己心中是怎樣的心情。

  王芷茵的臉色比剛才更難看了。

  她勉強笑了笑:「陳慶,我死了以後,咱們將來會合葬嗎?還怪不好意思的。」

  ……

  陳慶深吸了一口氣,慍怒地盯著她:「你少來這一套!我剛把你娶回家,你說死就死了?」

  王芷茵笑道:「那怎麼辦?」

  「反正你我也是兄弟一般,等來世再做個伴吧。」

  陳慶生氣地抓住她的雙肩:「我告訴你,想死你也等以後再死。」

  「兄弟怎麼啦?」

  「只有娘炮才喜歡嬌滴滴的女人,真男人就該干男人!」

  王芷茵霎時間呆滯住,久久回不過神來。

  「聽到了沒有?」

  陳慶拍了拍她的臉,看到最後一名死士倒下,立馬把人抱起。

  「御醫!」

  「有人中了毒箭!」

  「快來救人!」

  ——

  宜春宮的紛亂直到下半夜還未歇止。

  大隊的侍衛打著火把,把宮內所有地方都詳細搜檢了一遍。

  連湖中的涼亭都專門派人下去,查看亭底有沒有潛藏刺客。

  大殿內燭火通明。

  外面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透著緊張和壓抑的氣氛。

  陳慶、扶蘇、趙崇等人聚在一起,神情凝重地小聲說著話。

  「屍體我全部親自看過,這些人年紀在18到20出頭,虎口上的繭子全都是厚厚的一層,肩頭十分乾淨。」

  「他們訓練有素,基本沒幹過什麼農活。」

  「從骨骼的變形程度來分析,起碼練了也有七八年了。」

  「其中一人被剖開了肚腸,我還發現一點有意思的東西。」

  趙崇從懷裡掏出白色的乾淨錦帕,裡面是一團指尖大小的黏膩物體,除了酸臭的氣息外,還有淡淡的藥味傳來。

  「這跟我們黑冰台的秘藥有點像。」

  「服下之後氣力大增,不懼生死,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

  「缺點就是會令人變得呆板,反應稍顯遲鈍。」

  「不過只要藥量適中,作用還是很大的。」

  扶蘇瞭然地點點頭:「怪不得一個活口都沒留下。」

  陳慶鬱悶地一拍桌子:「也就是說,他們都是世家大族花費重金,精心培養的死士?」

  「專門為了殺我?」

  一股荒唐感從心中升起。

  陳慶滿打滿算也不過穿越大秦三年多一點。

  可這些死士在七八年就開始培養了!

  這叫什麼?

  未卜先知,預判了他的穿越?

  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值得你們如此啊!

  趙崇冷靜地說:「從他們的行徑來看,確實是衝著你來的。」

  「太子殿下身邊必然防衛嚴密,想得手沒那麼容易。」

  「而你……」

  「今晚大婚,尋常人也不敢在婚房附近逗留,這才給了他們機會。」

  陳慶瞄了一眼在外面來回踱步的宋默,無奈地嘆了口氣。

  這廝讓他殺個人還行,當護衛根本就不專業啊!

  「幸虧先生和詩曼平安無事,趙統領,你一定要嚴肅查辦。」

  「明火執仗闖進本宮的府邸來行刺,欺我大秦無人嗎?!」

  連一向好脾氣的扶蘇都動了怒,拍案喝道。

  「小人一定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請殿下放心。」

  趙崇躬身回稟,心頭髮苦。

  始皇帝把六國餘孽遷移到咸陽來,防止他們在地方邀買人心,謀反作亂。

  可即使在黑冰台的眼皮子底下,依舊時不時會曝出謀反大案。

  這些底蘊深厚的世家大族總能想出各種刁鑽的法子,互相勾連在一起。

  稍有不慎,就會捅出天大的窟窿。

  更何況……

  「上次陛下遇刺,最後也沒查清楚是嗎?」

  陳慶站了起來,「反秦者恐怕不止六國餘孽,已經有不少潛入了朝堂內宮之中。」

  「殿下,明日一早你陪我進宮。」

  扶蘇從對方的臉色中,察覺到他可能要干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嗯,好。」

  他緩緩點頭,答應下來。

  「我去看看王姑娘。」

  陳慶拔腿往外走去。

  「大人,小的護衛不利,請您責罰。」

  宋默一見他出來,匆匆跟在旁邊,愧疚地說道。

  「不怪你。」

  「以後長個記性就好了。」

  要不是宋默勇猛無畏,憑著一桿魚叉殺進了盾甲死士之中,對方說不準就分出人來繼續追殺他和王芷茵,那才是真的死路一條了。

  「你身上有傷?」

  「回去歇息吧。」

  「辛苦了。」

  陳慶溫和地說道。

  宋默愣了下,感覺他的態度不同尋常。

  「小的不礙事,大人您的安全要緊。」

  陳慶也沒有再勸,繼續向前走去。

  一間乾淨的臥房中,王芷茵臉色呈現出淡淡的青黑之色,躺在榻上一動不動。

  御醫命侍女扶著她的腳踝,拿著鋒利的小刀清理傷口周圍變色的血肉。

  「她怎麼樣了?」

  陳慶的聲音突然想起。

  「陳少府……」

  御醫連忙行禮:「老夫已經調製好解毒的湯藥給病人灌下,等傷口包紮好,剩下的就看她的造化了。」

  陳慶蹙起眉頭:「你的意思是說,人可能救不回來?」

  御醫感受到那股淡淡的殺機,立刻跪在地上:「陳少府放心,人命能保全下來,就是這條腿……可能會留下一點殘疾。」

  「嚴重與否,全看令少妻的恢復情況,小人也不敢保證。」

  陳慶深吸了口氣:「你忙你的吧。」

  過了會兒,御醫和侍女退下。

  房間裡安安靜靜的。

  陳慶坐在床邊,神情專注地盯著王芷茵憔悴的臉龐。

  「我可真是個大傻子啊。」

  「教員說過,階級鬥爭是你死我活,根本就沒什麼中間路線可走。」

  他輕撫著王芷茵的側臉:「要是我的心再狠一點,何至於鬧成這樣,拖累到你。」

  「不過你放心。」

  「無論是誰,無論他藏得多深。」

  「我一個個殺過去!」

  「寧可錯殺三千,絕不放過一個!」

  陳慶的腦海中出現一張惹人生厭的面孔。

  白天在咸陽宮的迎親現場,被禁足的胡亥居然也站在皇子中間。

  他的性子看起來不像過去那樣跳脫,似乎穩重成熟了不少。

  當陳慶出現的時候,胡亥立刻投來不加掩飾的仇恨目光。

  「讓你多活了這麼久,你也該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