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你就不會站在這裡了,有什麼話說吧。° 🎀 𝟨𝟫𝓈𝒽𝓊𝓍.𝒸☯𝓂 🎀 °」
天氣寒冷,陳慶把手揣在袖子裡。
兩人的身高差不多,趙歸俯身行禮,因此他的目光充滿居高臨下的凌人之勢。
「小人估摸著時間,屠各部的家眷大致在前往大秦的路上了。」
「不知您打算如何安頓他們?」
趙歸硬著頭皮問道。
陳慶笑了笑:「你放心,爾等既然投效大秦,本官自不會將你們的妻女分給別人。」
「只不過是在將作少府做些活計。」
「雖然苦點累點,總好過在草原上凍餓而死。」
「趙歸,本官一向有功必賞,有過必罰。」
「你要想讓他們過上好日子……」
「本官等你的表現。」
趙歸立刻躬身行禮:「小人明白。」
好不容易把他打發走,鹿仙翁挪動著滾圓的身子,小心翼翼地湊了過來。
「見過陳少府。」
「您要的東西小人做出來了。」
他獻寶一樣從懷裡掏出兩塊白皙光滑的肥皂,「大人您請看,是不是和你想要的肥皂一模一樣?」
「咦!」
陳慶最近很少外出巡視,想不到一段時間不見,鹿仙翁居然給了他一個大驚喜。
「大人小心,這東西可精貴得很。」
鹿仙翁小心翼翼地捧著兩塊肥皂遞了過去。
「喔,還香得很。」
陳慶湊在鼻子前聞了聞:「入手光潔潤澤,清香怡人。老鹿,你有兩下子啊!」
鹿仙翁陪著笑臉:「說來還多虧了大人。」
「要不是您命我等實驗水泥配方,這東西還真做不出來。」
陳慶笑道:「哦?裡面有何關竅。」
鹿仙翁興致勃勃地說道:「小的先後熬煮了百十斤草木灰,可無論怎麼熬煉,與油膏混合在一起後,製成的肥皂始終灰濛濛的。」
「後來小的無意間將油脂灑在石鹼上,您猜怎麼著?」
陳慶笑罵道:「定是它發生了化學反應,變成肥皂了唄!」
「原來肥皂製造的過程中需要的是鹼水。」
「被你誤打誤撞蒙對了配方!」
鹿仙翁雖然聽得半懂不懂的,但是也看得出來,陳慶深諳此道。
「原來大人知道。」
「小的還從水粉鋪子裡買來了花熏,只挑了那色淺潔白的乾花瓣,添入油脂中一同熬製。」
「此物著實來之不易,花費破多。」
陳慶微笑著點頭:「其實普通百姓,用你先前所造的那種就可以。難看點,氣味不好聞都無所謂,管用就行。」
「這個嘛……」
「殿下,本官的一點心意。」
「麻煩你送給詩曼公主。」
陳慶把它遞給了扶蘇。
「承蒙先生厚愛,本宮代舍妹多謝您的美意。」
扶蘇笑了笑,吩咐侍者把肥皂收下。
「阿菱!」
陳慶拿著另一塊肥皂,喜笑開顏地揮舞著手臂。
相里菱和父親說了聲,才邁著小碎步羞羞答答跑過來。
「參見太子殿下。」
「見過陳少府。」
她垂著頭,不敢正視陳慶的目光,生怕被別人瞧出什麼不同尋常來。
「我新得了一件好玩意兒。」
「給你。」
陳慶大大方方地拉過她的手,把肥皂塞了過去。
「洗澡的時候拿它搓一搓,你自然知道它的妙處。」
相里菱咬著下唇,臉紅得像是要滴出血來。
「晚上風寒重,早點回家吧。」
陳慶叮囑道。
「嗯。」
相里菱輕輕應了一聲,回過頭去連走路的姿勢都變形了。
剛才太子那古怪的目光,讓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老鹿,肥皂有了。玻璃呢?」
陳慶板起面孔問道。
「玻璃……小的正在調製。」
「以煤炭燒制後,琉璃的質地確實比以前強了很多。」
「只是其中雜色太多,小的暫時還沒想出該怎麼做出色澤純淨,又平整如止水的大塊玻璃。」
鹿仙翁不禁露出為難的神色。
「讓下面的人一同實驗。」
「琉璃出現了這麼久,你們居然一點改良都沒有,幹什麼吃的?」
「就像試製火藥一樣,分別添入不同的成分,直至制出完美的成品為止。」
玻璃,或者叫琉璃,它的燒制方法早在數百年前就傳入了中原大地。
著名的越王勾踐劍上,就鑲嵌著一塊小小的玻璃裝飾品。
只不過因為加熱溫度不夠以及雜質太多,此時它的模樣十分粗陋,能拿出來當寶石的都很少。
陳慶在宜春宮見過幾次,居然沒能認出來。
「對了!」
「大塊的玻璃可以用浮法……」
陳慶思索片刻,才說:「或許可以用鉛、錫等燒融成汁,然後將熔化的玻璃料倒進去。」
「砂子無論是液態還是固態,密度必然要比金屬低。」
「它懸浮在金屬液上自然流動,冷卻後的玻璃定然平整如止水!」
他用力拳頭敲了敲掌心,可算是回憶起來了!
穿越者老三樣都拿不出來,說出去簡直讓人笑話。
幸虧手下人才濟濟,只要指個大方向,十有八九都能收穫滿意的成果。
鹿仙翁鄭重地作揖道:「小的回頭就按您教的法子實驗,一定趕在您大婚之前,把鏡子造出來。」
等閒雜人等走後,扶蘇猶豫了下勸說:「先生,婚姻大事雖然事關終身,但也不必花銷過甚。如肥皂、玻璃這等東西,無非閨房玩物……」
陳慶搖了搖頭。
「殿下,您怎知它們沒有其他用途?」
「肥皂……家家戶戶都可以用來洗滌衣衫,沐浴淨身。」
他沒好意思說自己是看中了肥皂泡沫的潤滑功能。
相里菱天賦過人,這要是來個鴛鴦浴,把肥皂一打,念念不忘的花式就能得償心愿了。
「玻璃更是用途廣泛。」
「在軍事上,它可以磨成望遠鏡。」
陳慶的話還沒說完,就有一名神色異常的侍者在不遠處來回踱步。
當他看向對方的時候,那人才遠遠地作揖。
「陳少府,小的是趙統領手下。」
「您的隨侍……」
陳慶猛地左右轉頭。
「宋默?!」
「他人呢?」
不知道什麼時候,宋默就沒了蹤影。
陳慶仔細回憶了一遍,自己上台的時候,還在人群中看到過他的身影。
「小的已經命同僚嚴密監視。」
「請您隨我來。」
黑冰台密探躬身稟報。
扶蘇神色凝重:「先生……」
「殿下,出了些許差錯,回頭我再跟你說。」
「來人!」
「護送太子殿下回宮。」
陳慶吆喝了一聲,用力抓住他的手臂:「你的命比我的命重要。」
「火槍出來的時候帶了嗎?」
扶蘇微微點頭:「在馬車上,先生……」
陳慶拍了拍他的肩頭:「前些時日有人意圖行刺本官,就是那賣魚的宋默。」
「今天定是主使者派人來和他接頭了。」
「殿下勿需憂慮。」
扶蘇一聽,神情更加緊張:「先生,萬一他們人多勢眾怎麼辦?要不要……」
陳慶擺了擺手,掏出腰間的手槍,用力按下擊錘。
「無所謂,我會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