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哪怕做大秦的狗,也要比當匈奴人強

  伊稚斜遲疑地望著陳慶,在注意到對方眼中淡淡的殺意後,別過頭去。|!¤*'~``~'*¤!| 6❾𝔰ħ𝓾x.𝕔Ⓞⓜ |!¤*'~``~'*¤!|

  不答應,唯有一死。

  他心情複雜地看向追隨自己的族人。

  寒風料峭,匈奴人滄桑憔悴的面孔仿佛風化的岩石般,似乎一陣風吹來,立刻會土崩瓦解。

  他們瑟縮著身子,一副心若死灰的樣子,眼神無比黯淡。

  首領輸了比試,他們的下場絕對好不到哪兒去。

  加上先前呼喝叫好的時候得罪了看押的士兵,不知道多少人會被隨便找個由頭折磨至死。

  屠各部已經迎來了末日。

  「我答應你。」

  「我以天主的名義起誓,從此效忠服從於大秦。」

  「伊稚斜及屠各部,願為大秦鷹犬。」

  思慮良久之後,在生與死的抉擇中,伊稚斜選擇了前者。

  屠各部、被冠以『射鵰手』名號的草原勇士,從今天起將不復存在。

  伊稚斜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心中五味雜陳。

  母親彌留之際,仍舊沒有忘了趙國的錦繡山河,秀麗風光,叮囑他一定要記得回家鄉看看。

  而他自小在草原長大,對趙國根本沒有半點感情。

  反而自小受到的欺凌,和父親對他們母子倆的不公待遇,讓伊稚斜從小心中就充滿了仇恨。

  他花了足足二十年的時間,才登上了首領的寶座,並且勵精圖治,率領部族一點點壯大。

  偶爾志得意滿之時,也曾想過率領大軍馬踏邯鄲,完成母親的遺願。

  沒想到……

  世事無常,他沒能當上趙國人,卻成了大秦的狗。

  「好!」

  陳慶喜氣洋洋,擊節讚嘆:「識時務者為俊傑,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令堂是趙國人,你可有中原名字?」

  伊稚斜恭敬地行禮:「有,小人隨母親姓趙,單名一個歸字。」

  「趙歸?」

  陳慶搖了搖頭,頗有些唏噓感慨。

  生逢亂世,一個弱女子被擄掠到草原上,下場如何悲慘自不必多說。

  她給兒子取的這個名字,不知寄託了幾多辛酸幾多鄉愁!

  「你這名字取得好。」

  「趙歸,如今你既然恢復中原名字,那我也不瞞你。」

  「光憑匈奴人積攢下的孽債,本官只要還在大秦,必定要將他們斬草除根,一個不留!」

  「將來有一天你會明白,哪怕做大秦的狗,也要比當匈奴人強!」

  陳慶言辭鑿鑿,語氣中透出凜冽的殺意。

  伊稚斜猛地抬起頭。

  他從陳慶的話語中,感受到一種不可動搖的決心。

  再看向大秦的太子,雖然沒說話,但似乎是默認了的樣子。

  秦國人已經掌握了火炮這般強大的武器,說不定還真的說得出,就做得到!

  「趙歸與匈奴再無瓜葛,此後一心一意為大秦效力。」

  「哪怕匈奴全部死絕,也與小人沒有半點關係。」

  伊稚斜低下頭,恭順地說道。

  陳慶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齒:「既然是一家人,那自然就另當別論了。」

  「本官立即派人回去通傳,備好飯菜招待諸位。」

  「趙歸,我看你的族人都是青壯男丁。不知道什麼時候把家眷也接過來,與你們團聚?」

  伊稚斜迅速低下頭去:「小人派手下回去報個信,多則十幾日,少則七八日,族中的老弱婦孺必然會趕來。還望大人通知邊軍一聲,免得生了誤會。」

  陳慶點點頭:「好,本官自然會好生安頓他們。」

  大秦可沒有什麼勞動者保護法。

  楊寶和他反應過,用石灰漚煮樹皮藤蔓的工作極為傷手。

  通常不到半個月,操作者的手腳就開始潰爛。

  再過些時日,一雙手被燒得如同脫了皮似的,模樣十分可怕。

  他苦思良久,也沒想到什麼好的解決辦法,於是來請教陳慶。

  「靜待佳音即可。」

  陳慶當時笑著回答。

  瞧瞧,這不就解決了嘛!

  什麼橡膠手套、水鞋、連體防水服,完全用不著!

  橡膠原產於美洲,千里迢迢找到它再運回來,不花錢的嗎?

  熔煉調製,不得費時費力嗎?

  就算這些成本都不計,留著它做個小雨傘,和阿菱多來兩發,不舒坦嗎?

  趙歸的族人既然自願歸附於大秦,主動替陛下,替朝廷排憂解難,也很合理的吧?

  伊稚斜隱約從陳慶似笑非笑的神情中,察覺到一絲危險。

  但是形勢不由人,他完全沒有反悔的資格。

  「趙歸,日後只要你們安分守己,為大秦效力,你的家眷和族人會過上好日子的。」

  陳慶意味深長地說道。

  「小人明白。」

  趙歸臉色肅然,躬身行禮。

  「先生,父皇的鑾駕來了。」

  扶蘇眺望著遠方,小聲提醒道。

  「哦?」

  陳慶抻著脖子一看,還真是始皇帝的御駕。

  趙歸同樣好奇地張望著。

  始皇帝出巡,聲勢十分浩大。

  旌旗分列兩邊,迎風招展。

  萬千簪纓,戈矛如林。

  威風凜凜的衛戍軍如同黑色的潮水,沿著直道徐徐前進。

  趙歸深吸了一口氣,不禁為始皇帝風采所折服。

  他雖然在長城關隘遭遇慘敗,但是能被這樣一位大帝國的皇帝親自出城來見,也算是雖敗猶榮了。

  「嘿嘿嘿!」

  「幹嘛呢?」

  「往後稍稍,別擱這兒自我感覺良好了。」

  「你不會以為始皇帝是來見你的吧?」

  「哪涼快哪呆著去。」

  陳慶不耐煩地擺擺手。

  趙歸被戳破了心事,老臉臊紅。

  士兵迅速地收走了他的弓箭,還在他的身上搜檢了一遍,最後將其重新銬上。

  趙歸心裡有些不服氣地想,我好歹也是草原上的射鵰手、屠各部的首領,難道還不值得大秦的皇帝見上一面?

  陳慶和扶蘇整理好儀表,肅身而立,等待著始皇帝駕臨。

  「參見陛下。」

  「參見陛下。」

  不多時,沉重的馬蹄聲逐漸逼近。

  黑色的潮水整齊的向兩邊分開,八匹雪白的駿馬拉著御輦駛出。

  嬴政掃視了陳慶和扶蘇一眼,然後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火炮。

  他躍下馬車,徑直朝著炮車的方向走去。

  「陳慶,此為何物?」

  「回稟陛下,此乃第一代的陸戰之王——火炮。」

  陳慶躬身說道。

  「火炮?」

  嬴政饒有興致地圍著跑車轉了一圈:「先前有人通傳,城外有驚雷炸響。寡人一猜就知道,是你搞出來的。」

  ……

  陳慶立刻把目光投向趙崇。

  陛下,別『有人』啦,你直接報他的名字就行了。

  趙歸垂著腦袋,憑著一名頂尖箭手的洞察力注意著始皇帝的動靜。

  他左等右等,足足過了一刻鐘的工夫。

  最後他終於確認,始皇帝確實沒看過他一眼。

  這……

  還真是讓人難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