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一不小心進了大秦百富榜

  「原來是你們這些野人。」

  陳慶笑道:「想不到本官居然在咸陽遇到爾等,也算他鄉遇故人了。」

  「來人,把他們的束縛解開。」

  看押的士兵遲疑道:「陳少府,這等都是地方新送來的刑徒,若是缺失了的話,小的不好與上官交代。」

  陳慶爽快地說::「本官自會去與章邯說明,你只管解開就是。」

  「諾。」

  士兵不敢違抗他的命令,飛快地上前解開捆綁的麻繩。

  「多謝陳東家。」

  「陳東家大恩大德,小人永世難報。」

  「多謝大人救我等性命。」

  一大群人齊齊跪在地上,向陳慶叩頭不止。

  「本官還有要事,爾等各自散去吧。」

  陳慶不耐煩地攀著車轅,準備登車。

  「陳東家稍待。」

  眾人一看就慌了,連忙跪在車輦四周。

  馬匹不安地打著響鼻,時不時用前蹄刨著地面。

  「陳東家,您這般救我,與殺了我等也無異。」

  「是呀,麻煩您救人救到底吧。」

  「我等山野之人,不在籍冊。就算您放了我們,走不出十里八里,又要被抓回來。」

  「小的懇請大人收留,我等必做牛做馬以報。」

  野人們紛紛哀求道。

  物換星移,時移世易。

  當初陳慶只不過是代郡中的不法商家,與他們勾連私販銅鐵。

  如今人家已經成了朝廷的大官,而他們卻淪為階下之囚。

  見到這麼粗的大腿,要是還不知道抱,那真是腦子有坑了。

  「爾等可在說笑?」

  陳慶回過身不屑地道:「縱橫山野間無拘無束,豈不勝過在本官手下做牛做馬?」

  之前雙方打過幾年交道,他對野人的德行再熟悉不過。

  秦朝戶籍管制嚴格,似他們這等不在籍冊的野人,少部分是戰國時期避居深山的百姓。

  這般尚且能算作良善之輩,少有作奸犯惡。

  而大部分則是繳不起稅賦或者逃避徭役,自發脫籍流竄,跑去當了山野之民。

  因為連坐制度盛行,敢跑的大都是無父無母,也無兄弟姐妹之牽掛,不怕禍累親人。

  若是山中物產豐富,能耕種得食還好。

  如果遇到餓肚子的時候,野人馬上就轉變成了盜匪、蟊賊。

  相比安分老實的百姓,陳慶對於他們可是有著相當強的戒備心理。

  「大人,在您手下做牛馬,總好過做野人。」

  「您就收下我們吧。」

  「陳東家,看在昔日情分上,請您收了我們吧。」

  野人們連連作揖,懇切地哀求道。

  「這……」

  「本官手底下人才濟濟,似爾等這般不堪大用,連個去處都不好安排。」

  「爾等若是真心投靠,本官就先給你們安排個奴籍,留下聽用如何?」

  陳慶的話音剛落,野人們頓時齊齊愣住。

  奴籍?

  他們死命的巴結陳慶,本以為能攀附權貴,換來進身之階。

  萬萬沒想到,對方居然給他們安排成了奴籍!

  「看來爾等是不願了。」

  「也好,省得本官麻煩。」

  陳慶拍拍手,準備上車離去。

  「大人且慢,小的願意為奴。」

  一名年輕些的野人高聲喊道。

  「小的也願意為奴。」

  「大人,我等願意呀。」

  「您別走,小的願意。」

  野人們急切地呼喊道。

  陳慶滿意地笑了笑。

  願意為奴就好。

  當年經營銅鐵鋪,沒少被這些野人搞得焦頭爛額。

  今天礦洞塌陷死傷了人,找他討要撫恤。

  明天藉口互易的鹽巴成色不足,吵著要漲價。

  反正總能搞出點么蛾子來。

  明明是陳慶出錢出力出技術,付出的最多。

  但是為了維持雙方的貿易往來,許多時候只能聽之任之,受了不少冤枉氣。

  今日你們自願在我手下為奴,可別怪我心眼小!

  「都隨我來吧。」

  陳慶去了章邯的營地,先讓伙房給野人們造飯。

  恰好趕在飯點,大盆的粟米粥和麥飯直接端了出來。

  也不用什麼佐菜,野人們三五成群圍在陶盆前,直接動手抓著滾燙的麥飯狼吞虎咽。

  一鍋粟米粥根本不用碗,輪流端著鍋往嘴裡灌。

  陳慶感慨地搖了搖頭。

  野人自由散漫慣了,想讓他們老老實實聽話可不是一朝一夕能辦到的。

  不過眼下卻有一件事,正巧用得上他們。

  想在條件惡劣的深山野林中生存下來,辨識草藥、礦產都是不可或缺的本事。

  加上陳慶傳授了一些後世的知識,裡面不少人都有極高明的找礦本領。

  雷火司的選址三面環山,說不定蘊藏著什麼礦物。

  打發他們去找,再適合不過了。

  吃過一頓飽飯,野人們心滿意足地摸著肚皮,就地找了個地方躺著曬太陽。

  千里迢迢從代郡被押到咸陽,許多人已經筋疲力盡。

  有些不得體的,乾脆扒開了草編的圍裙,盤腿坐著抓起了鳥雀邊的虱子。

  光天化日之下,袒胸露雀者數不勝數。

  陳慶大為鄙夷,吩咐士兵看管好他們,徑直去了章邯的行營。

  「章少府,別來無恙。」

  一進門,他就笑嘻嘻地作揖行禮。

  「陳少府。」

  「陛下命你管轄雷火司,可你私放將作少府的刑徒,未免逾越了吧。」

  章邯正襟危坐,神色不善地質問道。

  「本官自然不會讓你為難。」

  「區區百餘人,過些時日補給你就是。」

  「今日來,是有一樁大買賣要和你談。」

  「不知道章少府可有興趣?」

  陳慶開門見山說明了來意。

  章邯堅定地搖了搖頭:「不必多言,本官管轄所屬,皆乃朝廷所有,豈能私相授受?至於我個人,更是與你沒什麼好談的。」

  「呵!」

  「章邯,我看你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黑冰台的密探就在門外,只要我聲量大一些,你乾的那些好事……」

  陳慶一腳踩在案几上,惡狠狠地威脅道。

  「陳少府,有話好說。」

  「本官又沒說不答應。」

  章邯原本打算在陳慶面前硬氣一回,提醒對方自己也不是任由拿捏的。

  可聽了這話,口氣立刻軟了下來。

  「能談了?」

  「能談,請上坐。」

  章邯諂媚地笑著站了起來。

  陳慶冷哼一聲,在其對面大咧咧地坐下。

  「本官無事不登三寶殿。」

  「皇陵營地民夫刑徒數十萬計。」

  他的話還沒說完,章邯額頭上就冒出了冷汗:「陳少府,這些都是有籍冊記錄的,哪怕病死累死,損失也得有個大差不差。要想抽調,非得有陛下的詔令不可。」

  陳慶不耐煩地擺擺手:「誰說白要你的了!」

  「我拿奴隸來跟你換。」

  章邯愣了下,思索片刻道:「那倒是可以,只要有人幹活就行。不知道你要換多少?」

  陳慶伸出一個巴掌比劃了下。

  「五百?」

  「本官現在就可以做主,你先帶走也行。」

  章邯舒了口氣,爽快地答應下來。

  「少了。」

  陳慶提醒道。

  「五千?」

  章邯不可置信地打量著陳慶:「你哪來如此多的奴隸?莫非是陛下賞賜的?」

  他不由暗自心驚。

  五千奴隸可是一筆大錢!

  除非立下潑天大功,否則始皇帝不可能一次賜下如此多的奴隸。

  「五萬!」

  陳慶鎮定有力地告訴對方。

  「五萬奴隸?!」

  章邯驚得直接站了起來,連案几上的茶水都潑灑到了腿上。

  「你哪來這麼多的奴隸?」

  「滿朝公卿,能有此等家業的屈指可數。」

  「便是許多累世名門,也不見得能拿出兩三千奴婢。」

  「你……」

  章邯這下徹底不相信是陛下賞賜得來的。

  太誇張了!

  如王翦以滅楚之功,才不過賞賜了奴僕上萬,這已經是朝廷恩賞中最厚的了。

  他何德何能,獎賞數倍於王翦?

  「這五萬奴隸很值錢?」

  陳慶疑惑地問道

  「當然值錢。」

  章邯解釋道:「咸陽中的牛馬市里,壯奴一個能換一匹駿馬,要是還有其他手藝,甚至能換一頭耕牛。」

  「五萬奴隸,大致抵得上五萬匹馬,你說值不值錢?」

  「咸陽城有這等身家的,不超過百戶。」

  「放眼天下,也是數得著的豪富。」

  陳慶瞭然地點點頭:「想不到我居然進了大秦百富榜。」

  「什麼百富榜?」

  章邯不明所以地問道。

  「沒什麼。」

  陳慶擺擺手。

  以前沒接觸過奴隸貿易,想不到其中居然隱藏著如此暴利。

  此事大有可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