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9章 要講道理嘛!講尼瑪的道理!

  禮部廳房中寂靜肅穆,時不時傳來一道道嘆氣聲。

  湯漣愁眉苦臉,作揖道:「各位上官,貴國無故炮轟我國碼頭,造成官吏軍民死傷慘重,請儘快稟奏皇帝陛下呀!」

  眾人紛紛投來嫌棄厭惡的目光。

  「稍待,我等已經派人去通告了。」

  稟奏陛下?

  虧你想得出來!

  要不是陳慶擅作主張,派遣蒙甘去朝鮮作威作福、濫殺士子,民間的牴觸情緒會這麼強?

  他的好大侄從海外返回,請求在咸興城停泊修整,遭到了當地官民軍隊的一致反對。

  官府派出使者登船,要求韓信等人立刻駛離沿岸碼頭,不得在咸興境內駐紮補給。

  韓信竟然惱羞成怒,直接對著人群開炮,一時間死者無數,慘不忍睹。

  眼下惹出這麼大的麻煩,讓禮部去承受陛下的怒火?

  解鈴還須繫鈴人。

  您呀,且等著吧。

  這爛攤子必須讓雷侯來收拾,反正我們肯定管不了。

  「人呢?」

  「朝鮮派來的使節呢?」

  陳慶風風火火地闖進禮部的辦事廳堂中,目光焦急地四下掃視。

  「雷侯,您可算來了!」

  湯漣六神無主,焦急彷徨。

  一見到他出現,快步迎了上來。

  「雷侯,貴國的部將又在朝鮮造下殺孽了。」

  「您看……」

  陳慶雙眉倒豎:「怎麼說話呢?」

  「什麼叫又?」

  「一天天就你們朝鮮事多。」

  「秦國天兵縱橫西域、漠北、東胡、嶺南,給當地帶來的都是秩序與和平。」

  「無論多蒙昧愚頑的蠻夷,無不稱頌我大秦天兵乃仁義之師。」

  「怎麼在別的地方都好好的,一到了朝鮮就造殺孽?」

  「凡事多找找自己的原因,再這般信口開河,可別怪本侯不講情面。」

  湯漣被急赤白臉訓斥了一頓,有苦難言。

  「雷侯,您總得講點道理吧?」

  「咸興乃……」

  他的話還說完,陳慶就一拂大袖:「講尼瑪的道理!」

  「你……」

  湯漣再好的脾氣也不禁動了怒:「侯爺可曾看過朝鮮與秦國簽訂的國書?」

  「朝鮮乃屬國不假,可貴國也明確承認朝鮮當前的疆域和治轄之權責。」

  「咸興官民百姓自發守衛國土,驅逐貴國停靠船只有何不妥?」

  廳房外面聚集了幾十名看熱鬧的官吏,紛紛對湯漣的仗義執言點頭稱讚。

  陳慶差點被逗笑了。

  國書是什麼?

  擦屁股的紙都不如!

  你拿這個嚇唬我?

  「據本侯所知,可不是這樣。」

  「不知貴國的李利將軍如今在朝鮮是何職位?」

  陳慶漫不經心地問道。

  湯漣猶豫了下,回道:「李將軍救國有功,被王上封為兵部尚書。」

  陳慶再度發笑。

  倭國和朝鮮兩個大孝子還真是跟歷史上一模一樣,總是亦步亦趨摸著華夏過河。

  秦國朝政改革才多久,朝鮮已經安排上兵部尚書了?

  「那好。」

  「李尚書統管朝鮮兵權……」

  陳慶的話還沒說完,湯漣就黯然地搖了搖頭:「如今朝鮮的兵權由蒙元帥總攬,君上封了他兵馬大元帥的職位。」

  ……

  都這樣了,你擱那兒義憤填膺個什麼勁兒啊!

  「李尚書來秦國借兵時,是本侯親自接待。」

  「當初他在我面前斬釘截鐵地保證,爾後朝鮮沿海碼頭任由秦國船隻出入、停靠。」

  「凡是秦國看中的良港,可劃歸秦國管制,朝鮮本土不得插手。」

  「你修書一封回去問問他,此事是真是假。」

  陳慶正色說道:「朝鮮軍民死傷,本侯也深感悲痛。」

  「但秦國的所作所為,完全是按照當初的約定踐行,並無侵犯之意。」

  「咱們要講道理嘛!」

  湯漣瞠目結舌:「不可能!」

  「李利將軍怎麼會答應如此喪權辱國的條件!」

  「雷侯,你莫欺誑本使。」

  陳慶一臉的不耐煩。

  跟你說真話,你還不信了!

  李利目前還沒行賣國之舉,無非是覺得秦國的大船有可能回不來了,他可以壓下此事,當做從沒發生過。

  再者,箕准還沒死。

  朝鮮士人對蒙甘篡奪王權,凌駕君上的行為相當不滿。

  李利要是公然出賣國土,非得滿朝譁然不可。

  「湯禮典修書一封回去問問嘛。」

  「另外,朝鮮軍民死傷多少,本侯照價賠償就是了。」

  「莫傷了兩國的和氣。」

  陳慶輕描淡寫地安慰道。

  「雷侯,人命是買不回來的!」

  湯漣氣憤地喝道。

  陳慶神色漠然:「一個朝鮮奴值一千兩百錢,比匈奴略貴。」

  「市價如此,可不是本侯虛言。」

  湯漣頓時語塞,囁嚅著說不出話來。

  秦國巨船以火炮轟擊碼頭,造成的死傷慘不忍睹。

  多少人身首異處,多少人化為碎肉連塊完整的屍骨都找不到。

  他想要討個公道怎麼就這麼難!

  「雷侯,秦國賠點錢就此事了?」

  湯漣不可置信地問。

  陳慶搖了搖頭:「秦國並無過錯,為何要賠錢?」

  「是本侯出於個人情面,向咸興城官民兵丁補償一筆撫恤金。」

  湯漣忍住怒氣問:「就這樣?」

  陳慶攤開手:「要不然還怎樣?」

  「是朝鮮枉顧君子之約,襲擊秦國船隻在先。」

  「若非遇上本侯這樣通情達理的人,誰給你撫恤呀!」

  湯漣雙目充血:「本使這就修書向國內道明情由,也會把侯爺的心意如實轉達。」

  陳慶露出譏嘲之情。

  我的好徒兒把持著朝鮮國政,我的好大侄駕馭著巨艦大炮停泊在朝鮮碼頭。

  你的書信寫得再花團錦簇又能如何?

  「湯禮典,本侯至今未曾明白,秦國的巨舟為何會遭到咸興城的襲擊?」

  湯漣怒道:「蒙元帥屠戮朝鮮士子,難道我等還沒有一點脾氣嗎?」

  哦……

  陳慶立時醒悟。

  蒙甘做下的好事,報應在韓信身上了。

  兜兜轉轉,還真特麼怪不著別人。

  「本侯早就說過,蒙甘粗俗莽撞,成不得大事。」

  「罷了。」

  「我一同修書,狠狠地斥責他一番。」

  陳慶心中暗忖:如果韓信真的帶回了紅薯、土豆、玉米等良種,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哪怕把朝鮮屠為白地,也一定讓蒙甘連人帶船妥善地給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