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秦黔首,能遇到陛下和公子,才是真正的福氣啊!」
趙戍笑了笑,經過這段時間對嬴政的了解,他也算是明白了,這位大秦的皇帝陛下,到底背負了多少壓力。
「行了,你快去給陛下匯報吧,我還得抓緊時間回去找人製造這鋼釘呢!」
蒙毅拱手,辭別了趙戍,大踏步的離開了咸陽宮。
……
接下來的幾天,嬴政倒是再沒有遇到什麼難題,各方面的情況,也如同他計劃的那樣,順利的在發展著。
值得一提的是,咸陽的糧價上漲,已經進一步的擴散到了周邊的幾個城池,甚至還有繼續蔓延的趨勢。
那些糧商們見到嬴政這次居然不下旨阻攔,頓時像是瘋了一樣,大肆收購囤積市面上的糧食。
現在的咸陽城,一般人想在店鋪內購買糧食,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每天糧鋪一開門,那些早已等候多時的人,就瘋了一般衝進去,將裡面的糧食給搶購一空。
那些糧商們也十分奸猾,眼看著糧食價格還在上漲,便故意將糧食囤積了起來,準備等到糧食價格達到頂峰的時候再出手。
根據他們的推測,冬天的時候,大秦黔首們家中囤積的糧食,差不多也就該吃完了,這個時候出售糧食,絕對可以賣個高價。
嬴政樂見其成,他還生怕那些糧商抵不住誘惑,現在就出手呢,那樣可就起不到教訓這些無良商人的效果了。
「陛下,國庫內能動用的糧食,現在已經全部被賣了出去,價格達到了八錢一斗。」
咸陽宮後殿,趙戍正在給嬴政匯報這幾天的戰果。
沒有朝廷親自下場,糧食的價格就像是脫了韁的野馬一樣。
趙戍並不貪心,只是找了個差不多的時機,便將糧食給賣了出去,但也達到了整整十幾倍的利潤。
「那些賣糧食的錢,屬下暫時還是放在了錢莊,正好能補上前段時間大軍出征,還有支援南郡的那些虧空,並且還能用來給那些糧商放貸,等收回來的時候,又能大賺一筆!」
聽到趙戍的話,嬴政已經是喜形於色。
「幹得好啊,這一趟若是順利的話,足以頂的上大秦十年的努力!」
嬴政以前以為,大秦的那些商人們,已經足夠奸猾了。
但和趙徹比起來,他們的那些手段,就像是小孩子過家家一樣的幼稚。
這也不怪嬴政,畢竟和幾千年後那些真正的資本家比起來,古代商人的手段,的確是顯得有些稚嫩了。
「南郡土豆種植的情況如何了?」
聽完趙戍的匯報,嬴政又轉頭看向了蒙毅詢問起來。
「啟稟陛下,有了公子製作出來的曲轅犁,南郡黔首耕種的速度極快,甚至都不需要耕牛,二十萬石土豆,現在已經全部種植下去,只需再等三個月便可成熟!」
「好!」
嬴政大聲喝彩。
三個月,只需要堅持三個月的時間,大秦就將一波脫胎換骨,國庫資產直接翻個十倍不成問題。
「陛下,上郡急報!」
嬴政這邊正在暢想三個月之後的美好場景,忽然外面急匆匆的跑進來一個內侍,手裡還拿著一封加急情報。
「上郡?發生什麼事情了?」
嬴政蹙眉,上郡那邊不是有蒙恬帶領三十萬大軍駐守嗎?匈奴的進攻,也在李信得到馬鐙馬鞍等裝備的優勢下,將其打了回去,還損失了不少人馬。
嬴政也沒有多想,反正邊境過來過去就是那些事情,要麼是那個異族又入侵了,要麼是哪裡的刑徒又暴亂了。
只是,嬴政剛打開那封蒙恬親自讓人傳回來的情報,掃了一眼上面的文字之後,瞬間便是渾身一顫。
「這……這怎麼可能?這是天要亡我大秦嗎?」
嬴政瞬間癱倒在了椅子上,眼神中帶著一絲絕望。
「陛下,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一旁的蒙毅和趙戍見狀,頓時蹙眉,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情,才能讓嬴政都如此失態?
「上郡……突發瘟疫,上郡駐軍,傳播人數,超過六萬,上郡黔首以及修建長城的刑徒,死傷多達十餘萬!」
「轟!」
嬴政斷斷續續的話,猶如一道悶雷在蒙毅心中炸響。
瘟疫!
這是一個多麼可怕的字眼。
現在的大秦,要錢有錢,要人有人,可以說是什麼都不怕了。
但唯獨這瘟疫,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抵抗的東西。
而且,蒙恬的情報上還說,這場瘟疫的強度,古來罕見。
凡是被感染的人,只需要幾天的時間,就能傳播到很大一片範圍。
並且,連城中的醫師都被感染了不少,根本束手無策。
凡是感染了瘟疫的人,第二天全都會高燒不退,然後出現嘔吐,全身無力,咳嗽等症狀。
在這樣的煎熬下,無論吃什麼藥物都不管用,短短几天的時間,就有可能會當場死亡。
蒙恬為了不讓瘟疫繼續傳播,暫時已經封鎖了整個上郡。
換句話說,蒙恬已經放棄了上郡,甚至包括他自己,還有長公子扶蘇,以及上郡數十萬刑徒民夫,黔首以及三十萬大軍的性命。
因為上郡距離咸陽並不遠,若是不加以控制,最遲不過兩個月,瘟疫就可能蔓延過來。
若是不能找出解決瘟疫的辦法,上郡這上百萬人,幾乎已經是宣布了死刑。
蒙恬的這封情報之中,就帶上了兩封遺書,一封是蒙恬寫給自己兄弟蒙毅的。
另一封,則是扶蘇,寫給嬴政的。
他們兩人已經決定了,和上郡的上百萬人同進退。
「吾兒扶蘇!」
嬴政顫顫巍巍的拿著那封扶蘇的遺書,淚眼婆娑。
幾分鐘之前,他還在和蒙毅商量著,大秦三個月之後,會發生何等改變,將會是何等的輝煌。
轉眼間,兩人一個接到了親弟弟的遺書,另一個接到了親兒子的遺書。
並且還不止他們兩個,還有上郡那上百萬條人命。
「賊老天,你是想亡我大秦嗎?」
嬴政握拳,指甲都深深嵌進了肉里,眼神中充斥著絕望和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