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功立德這兩點,趙徹已經達到了標準,至於立言,孔鮒認為趙徹也已經達到了。
因為在所有人的心目中,趙徹就是提出科學流派的創世之人。
學無先後,達者為師。
在孔鮒的心目中,趙徹已經可以稱得上是自己的老師了,因此他這個學生之禮,行的毫無壓力。
反倒是趙徹見到這位儒家聖賢對自己行禮,卻是十分尷尬。
「夫子折煞我了,學生不過是一個小輩而已,哪能當得上夫子這一禮!」
趙徹趕忙起身攔住了孔鮒,他是自家人知自家事。
人家聖人那是什麼層次,真正的立功立德立言,那都是拼著性命,窮極一生嘔心瀝血才做出來的成就。
趙徹能有今天的成就,最大的功勞應該是那些給他肩膀的巨人的。
站在千年後回首千年前的時代,趙徹並不認為自己有什麼值得驕傲的地方,這聖人之名,他更是愧不敢受。
孔鮒笑了笑,並沒有多說什麼,趙徹表現的越是謙遜才讓趙徹在他心目中的評價越高。
「今日叨擾公子,能與公子暢談一番是老朽之幸,只可惜老朽已經年邁,不能再為公子效車馬之勞,不過我有一個學生鍾子正,天資還算可以,老朽懇請公子能將其收在身邊教導一番,日後也好為大秦做出一些貢獻來。」
這才是孔鮒今日來見趙徹的真正目的。
孔鮒今年都五十多了,到了知天命的年紀,他明白,自己的身體很難再撐下去多久了。
在自己臨死之前,能親眼見到教育的實行,諸子百家思想的百花齊放,孔鮒已經心滿意足了。
若是孔鮒能再年輕個二十年,他肯定會拼盡全力跟在趙徹身邊,踐行孔聖人的理念。
但是孔鮒的身體已經跟不上了,所以他只能將希望放在自己的學生身上。
鍾子正是孔鮒最小的弟子,雖然不是最優秀的,但是天資絕對聰穎,孔鮒對他抱著的期望也很高。
因此,孔鮒這次過來,就是希望能讓鍾子正日後跟著趙徹學習,傳承踐行新的儒家思想和理念。
「既然是夫子所求,學生自然不敢拒絕,不過子正兄既然是夫子的得意弟子,相信也是極為優秀的,日後定能成為我大秦支柱。」
趙徹拱手說了一句,他心中已經想到了一個十分適合鍾子正的職位。
「老朽拜謝公子!」
孔鮒微微行禮,隨即看向身後的鐘子正。
「子正,從今日起,你便跟著公子學習,公子年紀雖小,卻有聖人之姿,能跟著公子學習是你的榮幸,日後你要勤學好問,聽從公子的教誨。」
「老師,學生不敢辜負老師心意!」
鍾子正有些激動的站了出來,對孔鮒深深的行了一禮,隨即看向趙徹。
「公子,日後學生便跟著您了,只可惜學生已有老師,不能再拜您為師!」
在鍾子正的思想中,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是他堅守的信念,因此他哪怕是跟了趙徹,心中的老師依然只有孔鮒一人。
只是,孔鮒聽到這話之後,卻微微皺了皺眉。
然而,不等孔鮒開口,趙徹卻是打斷了他的話。
「夫子,子正兄,學生才能有限,本就教不了子正兄什麼,自然配不上這老師的名頭,還請夫子不要勉強!」
「這……」
孔鮒還有些猶豫。
「夫子若是要勉強的話,那學生怕是羞愧萬分,恕不能答應夫子的要求了!」
看到趙徹都這麼說了,孔鮒最終也只能點了點頭。
在孔鮒看來,趙徹拒絕收下他當學生,只能說是鍾子正沒有這個福氣吧。
畢竟,趙徹身負聖人之姿,日後定然會成為大秦的當世聖人,甚至在後人的傳說中,肯定會成為當年的孔聖人一個層次的存在。
鍾子正若是能博得趙徹學生的名頭,那以後可就是聖人之徒了,無論是名望還是身份,都遠不是現在所能比的。
不過改換門庭這種事情,在鍾子正的思想中,還是十分大逆不道的,再加上趙徹都明確表示拒絕了,那孔鮒也就不好強求了。
將鍾子正留在趙徹府上之後,孔鮒便主動提出了離開。
他已經能預感到,自己所剩的時間可能不多了,因此孔鮒準備,在最後這段時間內,將扶蘇交給他的責任,編篡教材的事情努力完成。
另外,還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孔鮒也要去做,用自己聖人後裔的身份來對大秦所有人宣布,哪怕是嬴政的話都不一定有自己說的有分量。
……
深夜,咸陽城,新聞司!
這是在扶蘇將大秦日報推廣開之後,臨時設立的一個部門,主管人是淳于越。
新聞司的主要責任,就是大秦日報的審核選擇,以及採訪撰稿等各方面的問題。
孔鮒在離開了涇陽之後,直接不顧夜色來到了新聞司。
雖然說咸陽有宵禁的制度,但是新聞司這種官方部門,此時自然還未關門,畢竟新聞司每天晚上都要提前準備好第二天印刷的日報。
因此,新聞司一般是每天十二個時辰都在工作的。
孔鮒作為孔聖后人,自然是新聞司十分歡迎的對象。
淳于越這邊剛撰寫好明日要引發的新聞稿,正要交給手下去印刷的時候,忽然聽到了孔鮒到來的消息,連忙讓人將其請了進來。
「夫子,您深夜到訪,可是有何事要刊登在大秦日報上嗎?」
面對淳于越的詢問,孔鮒微微笑了一聲,原本因為年老體衰佝僂的腰杆,似乎也挺直了幾分。
「實不相瞞,老朽此來,的確是有些話,想讓博士幫忙刊登到大秦日報上的。」
「夫子有話讓人通傳一聲就是了,何須您親自到訪?」
「不一樣,這話比較重要,還是我親自來一趟,顯得鄭重些!」
聽到孔鮒的話,淳于越也瞬間來了興趣。
孔鮒什麼身份地位啊,他隨便接受一次採訪都能上大秦日報的頭版頭條。
能讓他不惜深夜到訪的事情,肯定是一件轟動性的新聞。
淳于越作為大秦新時代的新聞記者,連忙讓人取來了紙筆,準備記錄下孔鮒要說出來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