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妞和富慧就好像在做一場一直都醒不過來的噩夢一樣,天地在眼前旋轉,濃重的血腥味直衝鼻子,周圍的玉米地里影影綽綽的全是敵人。虎妞在心裡拼命的給自己打氣要堅強,可是在慢性**的作用下,她覺得自己就是一團爛泥。
髒老鼠丟了六名手下的性命,這讓他非常恐懼但同時也讓他異常的憤怒,報仇的心思從沒這麼急切過。他很清楚,現在不要跟這些殺神硬拼,就讓他們逃,跑的越快**反應就會越大,總有他們支撐不下去的時候。
「倒啊,你們倒是趕緊倒下啊……兩個賤人,我現在已經改變主意了,我要帶著弟兄們把你兩個賤人輪一百遍,然後賣到最低等的窯子裡,我要親眼看著千萬人把你倆徹底玩爛了,媽的,兩個小賤人害死我六名弟兄……」
這時候王懷遠也急瘋了,他當然知道敵人的企圖,這群混蛋就在玉米地里緊緊的吊著他們,而身體裡的**藥效正一點點的發作,現在就連傷口的劇痛都已經無法壓制暈眩感了。
「你們三個再堅持一下,我衝進去殺一陣……」說完王懷遠放開虎妞一個閃身沖入了青紗帳內,緊接著一陣叮叮噹噹的兵器撞擊聲之後,是兩聲慘叫,又有兩名無賴給砍翻了。
「再放焰火……我頂不住了……」伴隨著王懷遠的喊聲,又是三發緊急焰火衝上了天空,這是最後三枚焰火了,如果再不來救兵這幾個人全得交代在這裡。
當王懷遠一身鮮血衝出青紗帳的時候,讓他最驚恐的一幕出現了,只見三個渾身是血的士兵已經栽倒在地,他們的身下護著兩名小姐,而那時候的虎妞她倆也已經走不動,眼仁都已經呆滯了。
「小姐……快醒醒!」王懷遠跪在地上拼命的拉扯,他想帶著兩位小姐繼續逃命,可是這時候的他也只是強弩之末。
在漸漸模糊的視線中,王懷遠好像看見了幾個人影偷偷的從玉米地里鑽出來,他想衝上去戰鬥可是根本就沒有一點的力氣,最後他眼前一黑直接栽倒在地。
「哈哈哈……可算他媽的倒下了,老子要把你們的心親手挖出來……」獰笑中髒老鼠一瘸一拐的沖了上來,身旁是剩下的那十多名地痞。
王懷遠還有髒老鼠他們並不知道,就在這時候他們剛剛離開的那個碼頭已經大變樣了,原本只是一個普通的卸貨碼頭,現在卻變成了混亂的戰場。那個下**的年輕夥計,親眼目睹了一場瘋狂的兩棲登陸作戰。
當碼頭不遠處的天空中,三朵焰火白日爆開之時,所有人都不知道這是什麼玩意,不年不節的而且還是大白天,傻子才會放焰火玩呢。可是就在所有人都詫異的時候,突然河道上響起了一陣急促的牛角號聲。
海河在塘沽這裡已經是一條寬達數百米的開闊水域,河面上密密麻麻全是裝卸貨物,或者等候裝卸的各類船隻,其中又以平底漕船為主。這是大清國最常見的一種標準內河商船,京杭大運河上的貨物幾乎都是這種商船進行運輸。
就在焰火突然爆裂開的那一剎那,河面上十多艘正安靜排隊等待卸貨的漕船,突然間發瘋了。只見打頭的船老大掏出牛角號開始吹了起來,緊接著每艘船艙里跳出十多名彪形大漢一個個神情緊張的盯著焰火爆起的方向。
「快靠岸……搶攤搶攤……」船上的大漢們搬出船槳拼命的劃,很快十多艘漕船就撞入密集的船隊之中了。
「哎呀,你們瘋了,搶什麼搶……快停下來,船要撞翻了……我靠你還打人啊……快叫碼頭上護軍,快讓孫爺的手下出面啊……」正吼叫著呢,突然嘩啦一聲響,原來是一條裝滿糧食的木船被從側面頂翻了,船員和糧食包全落水了。
這時候河裡跟岸上的人們都看傻眼了,從來沒見過這麼霸道的船工啊,這是急著投胎去嗎?正當碼頭上維持秩序的護軍和髒老鼠留下的地痞想要衝過來教訓之時,突然倉啷啷一片刀光閃過,放眼望去全是雪亮的鋼刀。
「我的媽媽呀……是土匪來了……」四五名綠營兵二話沒說扭頭就跑,至於小辮孫的手下,也都不是傻子,一看不是善茬趕緊逃命吧。
碼頭上頓時一片大亂,人們眼瞅著手持鋼刀跳入河水的壯漢們拼命的往岸邊游,十多艘漕船橫衝直撞向棧橋衝去,所有人下意識全部躲避。
上百名大漢揮舞著鋼刀很快就衝上了碼頭「蹲下,全都給我蹲下……蹲下不殺……」這群殺神一通亂喊,碼頭四五百號苦力沒有一個敢廢話的,遠處的撒腿就跑,近處的趕緊蹲在地上,有的都給嚇跪了。
船老大們這才知道,給那些綠營兵大爺還有小辮孫的保護費根本一點用的都沒有,那只不過是買一個不讓他們欺負罷了,真正遇到危險關頭誰都不會管他們半分,就連官府都懶得管他們的死活。
「你過來,剛剛有沒有看見兩女四男上岸……你你你,你見沒見過兩個非常漂亮的女人,剛剛上的碼頭……還有你,過來……」上百號大漢詢問的只有一個問題,這群碼頭上的苦力們終於明白了,剛剛那兩個貴氣沖天的女人還真是大人物。
在死亡的威脅下,很快商隊就知道剛剛的發生的一切了,不一會的功夫茶棚已經被包圍,一老一小兩個混蛋被揪了出來。
「冤枉啊,我們冤枉啊,我們老老實實開茶棚,犯法的不做有毒的不吃,你們憑什麼抓我們……」小夥計還想狡辯呢,結果刀光一閃他左手小指和無名指就已經被砍下來了。
「媽的,看見老子還能喋喋不休的狡辯,你小子最可疑了……」這次押運商船隊的正是蕭何信,這小子在肖樂天手下以多智著稱,一看那雙閃爍的眼睛就感覺出不對了。
「吊起來給我打……」蕭何信一聲令下,碼頭最高的大槐樹上就吊起了兩個身影,長長的牛皮鞭子沾涼水打的那叫一個脆響。每一聲鞭子響都讓整個碼頭的人渾身顫抖,他們算是看明白了,這群人根本就不講道理,全是一群狼啊。
蕭何信現在已經急瘋了,眼睛裡全是綠光「打,給我狠狠的打……媽的,還嘴硬?抄刀子給我凌遲……撒鹽,你丫的缺心眼啊,手邊上就是粗鹽,給我搓上去……」
老百姓們那見過這麼血腥的場面啊,膽小的當時就暈過去一片。事實證明油嘴滑舌的人大多數都不抗打,三分鐘都不到一老一小就把知道的所有全給吐出來了。
「別打了!爺爺們啊,別打了,我招,我全招供……哎呀媽呀,可疼死我啦……」當蕭何信一聽虎妞和富慧已經被一群拍花子的給包圍了之後,當時再也控制不住了。
「沉河!把這兩個雜碎沉河……」說完蕭何信帶著手下向著東面塘沽的街里的方向狂奔而去。
不一會的功夫,蕭何信已經衝到剛剛交戰的玉米地旁,這時候地面上三具屍體正是王懷遠帶走的三名親兵,而路的一旁項少龍帶來的護衛正緊急給王懷遠包紮呢。
蕭何信衝過去,不顧王懷遠傷勢有多重,抓住他的肩膀拼命的搖晃「醒醒,你丫的給我醒醒,小姐呢?三爺的大姐呢……」晃了好半天王懷遠才算眯縫著睜開了眼。
「被帶走了……往東,往東走了……」話沒說完腦袋一歪整個人又昏過去了。這時候旁邊的護衛接過話「我們是跟著龍爺過來的,軍師也看見焰火了,等我們到這裡的時候,正趕上兩個混蛋要害王大哥,我們這才下手救下來,龍爺已經往東追過去了……」
這時候蕭何信才算弄明白焰火發射過後的事情大概。當王懷遠昏到在地的時候,髒老鼠興奮的從玉米地里跳了出來,帶著剩下的手下包抄了過去。
「碎屍萬段,把這幾個男的給我碎屍萬段……」就在他掏出匕首要動手的時候,突然地面上的王懷遠奇蹟般的跳了起來,他就跟變戲法的一樣,左右手上各有一隻短火銃,而且精巧無比一看就是洋人精製之物。
這是兩隻單發的燧發火銃,是王懷遠最後的保命手段,當髒老鼠剛想下黑手的時候,裝死的他瞬間爆發,砰砰兩槍鉛彈直射髒老鼠而去。
「娘啊,火槍……」髒老鼠還真夠敏捷的,伸手一抓抄起左邊手下的辮子生把他拽到了自己的胸前,擋住了致命的一擊。但是還是有一顆鉛彈鑽入了他的左肩膀,深深的嵌在肩胛骨之上。
「圍上去,殺了他,他已經沒有子彈了……」髒老鼠話里都帶哭腔了,這次拍花子是他這輩子最不順利的一次。
正當一群地痞把王懷遠架到路邊想要開膛破肚挖出心臟的時候,只聽西面突然傳來一聲怒吼「賊人好大的膽子……」緊接著就是數枚飛鏢激射而來當場射死兩名混混,原來是龍爺趕到了。
「我滴媽啊,這日子沒法過了……」髒老鼠一把架起富慧,匕首頂在她的脖子上,拼命的往玉米地里拖,嘴裡還在高喊「別靠近我,我知道這個女人很重要,想要她的命就別過來,退後……」
緊接著其他混混們也架起虎妞,用這兩個女人的生命做護盾,抓緊往青紗帳里撤退,他們現在滿眼都是恐懼,他們算是明白了,今天得罪的是他們根本惹不起的大人物。
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現在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