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爹啊……乾爹您來看……」小四喜正糊塗著呢,他貼身伺候的小太監突然快步走了過來。
「乾爹,萬歲爺翻身了,嘴裡還嘀嘀咕咕的說著什麼……大四喜總管已經讓人準備溫茶進去漱口了!」
小四喜一聽點了點頭,衝著袖子裡那根大黃魚的面子也得趕緊給三爺報信,一溜小跑過去沒到跟前就開口「富慶大人……陛下已經醒了,你要面聖就要抓緊了……」
富慶放下跟李拓的話題說道「你在這等我想辦法,我馬上去面聖討要狼符,一會就來……」
富慶轉身上了御階,這小四喜可沒有走反而笑著對李拓說道「軍機處的李大人吧?以前都是點頭交情,也沒有深交真是得罪了……」
李拓趕緊笑著躬身行禮「公公折煞了,折煞了!屬下就是一個小吏,在軍機處寫點東西,不敢稱呼大人,不敢不敢!」
「哪裡哪裡……李大人的名頭在下聽過很多遍了,李蓮英李總管都一直誇讚呢!今天看見三爺這架勢,那是一定要重用大才了!」
「以前在下有什麼得罪或者無心之過的,記得清楚記不清楚的,在這一併配個不是,李大人您別往心裡去啊!」
李拓在軍機處這麼多年,還不清楚這些太監的花花腸子「小四喜過來無非就是兩點目的,一個是投石問路打聽一下自己的底細,第二點就是提醒一下,你要是當官了發達了,那就得按照官場裡的規矩辦事!」
「該有的孝敬你可一點都不能少,我可是天子身邊的貼身總管太監啊!」
李拓哪裡不清楚這些小人嘴臉趕緊說道「公公您這可折煞在下了,公公是天子近臣,我是軍機處一小吏,一個在天上雲端享福,一個在地面上掙扎求活,怎麼可能有什麼得罪?」
「要說得罪,也是在下之前不懂事,沒有多和公公多親多近,實在是罪該萬死啊!」
「富慶大人叫小人出來,不過就是聽說我一直都秉筆六部的奏摺,熟悉文案調我過去當個師爺幕僚,以後寫電報啊,奏摺什麼的畢竟我是個熟手,用的方便!」
「真是富慶大人錯愛了,在下惶恐啊!」
小四喜聽完哈哈一笑「別自謙了,這幕僚可是好差事啊!咱們左大帥當年平長毛的時候,也是幕僚出身,最後不也獨當一方了嗎?」
「你好好干,將來沒準就是方面大員啊!我看好你,你是督撫的料子!」
「哎呦!折煞了,我這老馬可不敢吃好草料……以後但凡有些成就,也不敢忘記公公的吉言,今天借您吉言了!」
「屬下看公公最近伺候陛下是不是太辛苦了,眼圈都有點黑了……太勞神嘍!屬下年前得了一根上好的關外野山參,都長成人形了!」
「我這福小命薄之人,也享受不了這些東西……回頭讓家人給公公送到宅子裡去,公公熬湯補一補!」
「哎呦……這多不好意思啊!這弄得我好像來求李大人辦事兒一樣……」小四喜得了便宜還要賣乖。
李拓知道小人不能惹啊緊接著說道「屬下回頭去打仗,但凡有一絲繳獲戰利品,一定挑上好的補品給公公送去!」
「公公身子骨養好了,能替屬下多伺候伺候皇上,那就是我們的孝心了!」
「哈哈哈……果然人才,李大人果然人才啊!您就是個天生當大官兒的料,這些年在軍機處可是屈才了,我看好你,看好你……」
李拓總算是過關了,自古都是皇上好見,這小鬼太難纏了,他知道自己對這太監有絲毫不敬,那麼以後命運可就堪憂了,他們指不定在皇帝面前灌輸什麼壞話呢。
一天說一句他們也受不了啊!
就在李拓和小四喜周旋的時候,富慶也向同治帝討要來了狼符!這狼符一共兩道,每一道都是陰陽相扣的。
本來清朝沒有虎符制度,都是令箭和聖旨調兵,但是拐子馬是全新的兵種,琿春將軍知道拐子馬的官兵識字率低,沒有什麼文化。
所以用圖形來代替文字傳令,關外狼多,部落民也崇拜狼圖騰,所以製作金狼符和銀狼符用作調兵憑證!
此刻富慶捏著的就是銀狼符的陽符,跪在地上接受同治帝的訓話。
「富慶啊!你剛剛說的朕也不是不知道,我這個六叔一輩子苦心經營,從道光帝那一代就開始培養黨羽了……」
「如今造反肯定是聲勢浩大!你說的戰略退避一下,也不是不對!」
「但是你不能光算軍事仗,朝堂上的仗也得算……朕在太和門這都能隱隱聽見宮外市井百姓慌亂的逃難聲!」
「民心不穩啊!天下督撫還有東交民巷都看著呢!英國人給奕劻和奕譞提供避難,這是擺明了打朕的臉啊!」
「若沒有一場勝仗,朕這江山可就真的不穩了!」
載淳用溫茶漱口,之後又喝了一口參湯,搖了搖頭就把參湯推到一邊去了「朕沒有胃口……富慶,你好好的去打,朕信得過你,能打你就打一場勝仗,如果不能打你也把朕的軍隊帶回來!」
「朕手裡的底牌……任由你使用,朕信得過你!」
富慶眼眶中含著熱淚磕頭在地「謝陛下!臣萬死不辭……臣即刻就動身,星夜趕往涿州前線!」
「去吧,去吧!朕等你的好消息……」
富慶走了,載淳在床榻邊上呆坐了好變天,小四喜走進屋子裡來也沒有問什麼。
「陛下……三爺已經走了,把軍機處的李拓大人也給帶走了,說是要當幕僚用……」
載淳嘆了口氣「帶走吧……只要能給朕打勝仗,帶走誰都行!」
「呵呵……給朕換衣服,朕想出宮走一走……」
「陛下!不行啊,現在宮外太亂了……」
「別說了!朕也不遠走,就在內城轉一轉,朕心裡太煩悶了!」
眾人不敢攔著陛下,趕緊換便衣一行十多人,從東華門出宮,而他們前腳剛走後腳太和門就來人了。
「陛下呢?陛下不是說休息了嗎?人怎麼沒了?」慈禧陰冷的聲音在殿內響起,留守的小太監跪在地上嚇的瑟瑟發抖。
「啟稟……啟稟太后……陛下說要出宮走走,剛離開十分鐘……」
「哼!都什麼時候了,居然還不安分!真是個業障,這個國早晚毀在他手裡……哀家聽說富慶把李拓給帶走了?」
小太監不敢說話只是一個勁的磕頭,慈禧跺著腳發狠的說道「又要重用漢人了?難道沒有漢人咱們滿人都不能打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