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不打笑臉人，左宗棠年紀也大了，經過多年征戰該有的火氣也發泄了七七八八，看見老戰友怎麼也得給面子。
李鴻章比真實歷史上混的要差一些，自從敗在肖樂天手裡之後，他的官運也就停留在了山東，帶著他那幾萬淮軍還有一些文臣班底苦苦的等待機遇。
左宗棠此時此刻的功績已經是他不可想像的了，但是也不能說他失寵，畢竟一支經受過戰爭洗禮，有實戰經驗的淮軍朝廷還是非常仰仗的，山東位置重要屏障京畿之地的南大門。
而且山東半島突出海洋，將來外寇從海洋上進軍，山東是他們必經之地，和遼東半島一樣重要！
李鴻章這幾年就是蟄伏，安安靜靜的等候機會，沒想到左宗棠回京師竟然把他給召了過來。
二人在院子裡落座，青石圓桌周圍擺放著漂亮的菊花，京師人秋季愛賞菊，好花匠能讓這菊花一直開到新年去。
「菊花雖好，畢竟是深秋之花了，過一天這天氣也就更嚴寒一天嘍！」李鴻章客氣了幾句，聊了聊當年打天國時候的事情，然後話音一轉，話裡有話嘍。
左宗棠笑了，抿了一口茶「冷了就添件衣服，別凍著了就行！」
李鴻章一看左宗棠故意不接話乾脆挑明了「哎，老哥哥啊！咱們哥倆之前那點芥蒂，也不是私人恩怨，不過就是政見不合，骨子裡咱們都是為了天下好的！」
「何必這麼拒人千里之外？這大清國一天亂過一天，您就看不見？我不信您看不見，咱們再不出手，將來可要怎麼好啊？」
「我們要不給後代留下點種子，以後可就沒有咱們的地盤了！」
左宗棠這才放下茶碗面色嚴峻的說道「少荃啊！我記得沒錯的話，我痴長你11年可對？」
「啊？沒錯，老哥您長我11年，就差一年就一輪了！」
「既然你喊了我一聲老哥，那我就以兄弟身份來說幾句……你剛剛說什麼？給咱們留點種子？你說的咱們是誰？我怎麼聽不懂啊！」
李鴻章苦著臉「這……這不是明擺著的事情嗎？平長毛之後，咱們湘軍也就被徹底拆散了，回家養老的養老，你帶走的帶走，我領了一部分……」
「江寧九帥那邊手裡還有一部分老兵！但是也越來越少了，九帥年齡也大了，資歷不如老師，很多事情是鎮不住的！」
「如今朝堂上風起雲湧，波詭雲譎，各派勢力都紛紛做大，可是我們呢？卻越活越抽抽了，以後咱們的孩子們恐怕連一口安生飯都沒的可吃了！」
「咱們得培養人才，為將來巨變做好準備啊！所以……我……我想求老哥跟我聯名上奏摺，成立大清水師！」
「我想爭這個位子……不是為我自己，而是為了追隨咱們的這些兄弟和後代啊！」
「你要練海軍？」左宗棠楞了一下，這練海軍自然也是他的夢想，否則也不會有馬尾造船廠和學堂了。
可是這麼快就要搞，他卻有些意外！
「不是海軍！我琢磨一下，貿然就叫海軍會刺激肖樂天還有歐洲列強，咱們先從水師開始訓練，一點點做大做強，咱這大清國得有海防啊！」
李鴻章開始巴拉巴拉的說成立水師的好處，不光強國而且還能維持湘軍勢力不散，一條又一條的說的口乾舌燥。
而左宗棠就是在哪裡聽著，靜靜的聽著直到李鴻章說不動了，他才開口「少荃啊！你建海軍我不反對，但是你想把海軍變成私軍，這絕對不行！」
「時代已經不一樣了，三千年未有之大變革時代，你還想搞過去那一套？」
「我為什麼要把十萬兄弟戍邊西域？還不是我親自和羅剎鬼交過手，我知道哪些歐洲人的厲害！光憑我們湘軍自己能抵擋那樣的敵人？」
「一個沙俄就讓我們招架吃力了，如果將來英法又來了怎麼辦？這是私軍能抵擋的？」
「如今這國運，只能合不能分！」
李鴻章一聽就皺眉了「合？怎麼合！跟誰合？跟肖樂天合嗎？把咱們的勢力讓他一口吃掉？」
「老師一生的心血都白白便宜了他嗎？老哥哥不是我說你，在西域的時候，你就是跟他走的太近了，朝廷裡面多少流言蜚語？」
「要不是你把兄弟們都留在西域吃苦了，你哪裡會得到現在的榮耀？恐怕彈劾你的奏摺就得堆滿了太和殿！」
左季高微微一笑「他們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去，我問心無愧！總不能為了我的一點名聲，故意讓兄弟們用命跟敵人拼！」
「華族再不是東西，至少大炮和洋槍給足了，醫藥和軍糧也不少，我手下的兄弟少死了多少人？為了人命，我也認了！」
「你……你……要投靠肖樂天？」李鴻章頓時站了起來，一臉的緊張。
左宗棠冷冷一笑「坐下……我沒有那麼不要臉，我這個年齡了還頭靠誰？換主子我也得挑一個年紀大點的啊！」
「我此刻是無兵一身輕，手中嫡系都戍邊了，雖然日子苦了一點，但是那邊地廣人稀，混個溫飽其實沒有問題！」
「中原看似繁華，但是總是逃不掉各種輪迴，戰爭、瘟疫、饑荒，土地是個魔咒，咱們中華幾千年都破不掉！」
「我知道你們都罵我，攻擊我，說我那十萬兄弟的前程換自己的官帽，嗔怪我把他們留在了西域受苦！」
「呵呵……你不懂，你們根本就沒有去過那邊，我這裡有幾份林則徐，林大人留下的手稿，這西域其實真的是寶地！」
「那些老兵只要肯努力，別說吃飽飯了，頓頓吃肉也不是什麼難題！非要回來趟中原的臭水塘？」
「可是……可是咱們的力量已經很弱了，您又分出去十萬弟兄，以後怎麼跟那些人斗啊！」
左宗棠長嘆一聲「少荃！我就明說了吧，你搞這所有一切，不過就是不服肖樂天而已！你不就是想跟他斗嗎？」
「可是你睜開眼睛看看這世界，如今我們誰還有可以跟他掰腕子的實力？我們誰還有？」
「自從他戰勝了法蘭西，在東亞這片土地里，已經沒有人能壓的住他了，這個世界除了英國人之外，你說誰還能製得住他？」
「咱們得認命啊！連陛下如今都有些認命了，你怎麼還鬥起氣了？」
李鴻章被說破了心事，臉色微紅但是依然固執的說道「我當然不是他的對手，但是他就一定能夠成事兒？」
「英國人就對他那麼好？如果有一天，英國人翻臉了，到時候他華族怎麼抵擋？一旦戰敗之後，誰來收拾殘局？咱們得提前爭地盤利益啊！」
嘶……左宗棠倒吸一口冷氣，一把抓住了少荃的手低聲問道「你……你是不是知道了一些什麼？」
「難道英國人要對肖樂天下手了？英國人要對華族開戰？」
「少荃！你跟我說實話，跟我說實話！」
註：今天實在是太忙太累了，加更要明天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