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為什麼從來不要這些車行老闆的孝敬?為什麼死活不要這些車行老闆的投靠?因為我知道,大人是做天大的事業的,從來不會看這些小錢!」
「更不會用這些小錢來污了自己的名聲!學那些權貴土匪一樣的要商人孝敬投靠,您不是那樣的人……」
「哈哈哈……我以為你有多高明,原來不過是個馬屁精!」三爺頓時就笑了「你這一套說辭我見得多了,中國自古以來就有人擅長這一套!」
「一個大子兒不掏,就想用什麼清名來捧場,換一點利益!告訴你,你大錯算盤了,這種拍馬屁的手段,翰林院的清流們玩兒的比你好!」
「來人……」富慶一聽就失去了耐心,叫人要把他拖出去做掉,這次可是真的要殺人了。
「不……大人給我三分鐘,小人說的是真心話!不信您看……」這次話癆可真的從口袋裡掏出乾貨了。
三爺只見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沓子厚厚的紙張,全是剪報,都是剪下來的報紙!
剪報這種愛好,後世很多人都已經不知道了,甚至在肖樂天前世那些捧著手機電腦玩的開心的年輕人,也不知道剪報是什麼東西。
一般來說70年代的人,對這東西印象非常深刻,80年代早期的人就開始慢慢的淡忘了!
古代信息匱乏啊,人們想得到外界的消息非常難,報紙是唯一的途徑,那些愛好知識的人對報紙是極其敬重的!
真正的收藏家會把每一份報紙都整理好,按照月份和年份收藏起來,一張都不會扔的!
而次一等的不會收藏整版,他會收藏剪報,就是把一張報紙裡面自己最喜歡的內容剪下來,分門別類的收藏,甚至會拼湊粘貼成自己的檔案資料庫!
慶三爺一看頓時愣住了,抬手攔住了衝進來的士兵,他沒想到這個車夫居然有剪報的好習慣,看來是個尊重文字知識的人,這是好習慣那就給他三分鐘吧!
「大人,小的雖然是個車夫,一個臭拉車的,但是小的也是讀過聖賢書的,要不是爺爺重病敗了家財,小的也不會淪落到今天……」
「人生一世就得學習一世,天下的道理都已經擺在明面上了,元首法布施功德無量!小的要跟大人聊的生意,就是從這些報紙里學來的!」
「小人沒有去過那霸,不知道華族是什麼樣,但是不妨礙我從報紙里的消息中想像一下!」
「華族那邊的人都很忙,他們白天忙晚上還要忙,一天過成了咱們兩天的日子,一天幹了咱們兩天的活!」
「所以人家賺的錢就應該是咱們的兩倍!有錢了人家消費自然也是咱們的兩倍!」
話癆一張張的把剪報擺放在地上,發黃的報紙上面有照片也有密密麻麻的文字,當然裡面的內容都是他說話的佐證。
「華族已經開始搞夜經濟了,還有什麼消費主義……這是無法抵擋的浪潮,物阜民豐,百姓有錢了就要消費的!」
「吃點好的,穿點好的,用點好的……而每一個人白天都非常忙碌,工人要做工,商人要經商,哪怕是炒股也得滿腦袋的算計,一天不得清閒!」
「所以才有了夜經濟,白天的勞累在晚上放鬆一下……街道有煤氣燈,還有夜市,人們一天吃四頓飯,多了一個叫宵夜!」
「這都是華族已經在發生的事情了!小人我就是來跟大人聊這個夜經濟的,小人準備擴大人力車行,好好的做這個夜經濟,深夜拉活的買賣!」
「您可別嫌棄這買賣小,這段時間我可是沒少賺錢……」
話癆把他怎麼看見商機,又怎麼把深夜路條買到手裡,然後傾盡所有購買人力車,開了這個八八洋車行!
後面有如何遇到了各種問題,各種危機……一切全都講了一遍。
到最後這話癆磕頭在地「大人!您或許認為小人是在胡說八道,但是小人就是有這樣的感覺!」
「陛下是要搞工業化的,是要搞西學的,是要學***的……居然別的都學了,這夜經濟難道不會學嗎?我覺得一定會……」
「另外一點,百姓的需求就在這擺著呢!京師百姓這幾年也是賺錢的,尤其股市來了之後,又造就了一批有錢人……」
「不瞞您說,我這洋車行的本錢,就是京津鐵路股票給的!」
「有錢了,人們就會投資消費,這種欲望根本無法抵擋……人心入水,堵不如疏,旗人大爺們晚上就是要出門,他們不出門就受不了!」
「市場擺在這裡了,朝廷就應該順應市場,因為順應市場了就是賺錢之道啊!」
「小人今天來,就是想搞這個深夜車行的生意,如今路條也有了,車也有了,車夫我也訓練好了!」
「一切就缺一位能坐鎮的大人驅邪了!只要大人您一份帖子,小的這車行六成股份都是您的!」
「只要把晚上拉活的這個買賣拿到手裡,這就是大人您的本金!」
話癆磕頭在地大聲說道「小人回答剛剛大人的問題,小人不是拍馬屁,小人就是真那麼想的!」
「因為大人您和元首關係密切,是真心搞洋務的開明官員……元首的一言一行不可能不影響您!」
「所以小人才賭您是真心懂經濟懂市場的,而不是那些只認識銀子的偽君子!」
「小人就是用命來賭一把,賭您是睜眼看世界的,而不是總想欺負人的旗人大爺祖宗!」
好傢夥,這一番話說完,身後的管家和兵丁都嚇出一身冷汗,臉都白了!
這小子好大的膽子啊,居然敢直接諷刺旗人欺負百姓,要知道富慶也是旗人啊!他可是富察氏的後代,你小子當著和尚罵禿子?
只要大人一句話,我們拉你下去千刀萬剮!
話癆跪在地上,額頭汗水滴滴答答的往下掉,剪報已經濕了一大片,他兩條腿都軟了,完全靠膝蓋撐著。
桌子後面的富慶一言不發就這麼靜靜的看著他,座鐘滴答滴答的響著!
空氣都好像凝滯了如山一樣壓的眾人踹不開氣,也不知道過了十分鐘還是二十分鐘,就聽啪的一聲巨響,富慶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沒等說話呢,內管家跳出來就抓這話癆「你小子惹我家大人,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