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既出,全場譁然!所有臣子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都以為辛劍受到威脅會退縮呢,結果沒想到他居然真的敢賭命!
奕也愣住了,他實在不明白,為什麼這個華族的普通藍領工人,會為了一群不相干的人賭自己的性命。
奕其實就是架秧子起鬨,這件事兒鬧大了對他沒有絲毫的壞處,辛劍輸了他去死,跟鬼子六沒有關係, 吃虧的是肖樂天。
辛劍贏了,這十路總管也好不了,丟面子的是載淳,反正無論誰輸誰贏都影響不了他鬼子六的好歹。
他就是順口一說,噁心噁心載淳,離間一下他們師徒之間的關係而已。
但是萬萬沒有想到,這辛劍真的敢接這個話,他真的要把這個黑幕給撕開嗎?這華族到底怎麼了?一國全都是滾刀肉,都是亡命之徒嗎?
載淳徹底沒轍了,讓鬼子六這麼一擠兌,然後辛劍還不肯讓步,皇帝也被架在中間了。
「好好好……辛劍,我問你,你是認真的?」
「沒錯,陛下,我用命來賭我沒有撒謊!」
「好!」載淳也下定決心了「前面帶路,朕也想開開眼界!」
胡同口守衛的御林新軍讓開了口子,辛劍帶著皇帝向更深出走去,廣亮他們踉踉蹌蹌的在後面追著,臉都嚇白了。
胡同並不深,五十米左右的距離,左右各有不規則的門開著,這裡以前是一個小村莊被圈在鐵廠里了。
兩邊的房子是破舊的泥坯草房,比不上辛劍他們居住的青磚瓦房,但是比草棚子要好很多了。
辛劍快步跑到一個黑漆木門前一腳踹開「陛下……這裡就是黑賭場!每天都有工人被騙的傾家蕩產!」
那三寶他們先於皇帝衝進院子裡,他們也害怕有刺客埋伏。
等到載淳進去之後,那三寶已經把所有屋子都給搜查過了,只見那三寶滿臉詭異的說道:「陛下……這……這裡是空房子啊!」
啊!辛劍一愣,趕緊衝進院子裡各個房子仔細一看,可不是空房子嗎?裡面一個人都沒有了,連以前住人的被褥都沒了。
到處都是凌亂的,地面上什麼破碗、破筷子,草紙碎片,半拉燒餅……可是就是沒有人,也沒有賭場的賭具!
廣亮在後面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心說還是自己的奴才多啊,人多搬家都快的很。
辛劍大叫道「陛下您看……灶台里還是熱的,爐膛里還有紅色的草木灰呢!這些賭徒是剛剛逃走的!」
「壞了,大煙館……」辛劍大叫一聲,其他的華族工友撒丫子就往哪個隱蔽的大煙館跑了過去。
載淳鐵青著臉繼續跟著,沒一會就發現另外一個院落里,辛劍的工友滿臉震驚的走了出來「沒了……全都沒有了!這裡面也都搬家搬空了!」
還是一模一樣,屋子裡凌亂不堪,桌子上的茶壺裡還有溫水,但是屋子裡的東西都被搬走了,只有一些破舊的家具實在太大無法搬走。
可是炕箱裡面卻都掏空了,不知道是不是有些嘲諷,一個炕箱裡還有一個紅色的女人肚兜留下了,也不知道是那個半掩門留下的。
依然是人去屋空,這大煙館裡也都搬走了,辛劍瘋了一樣的衝進去,抽動鼻子喊道「陛下,您嗅一下,這裡還有大煙燃燒後的味道呢!這裡剛剛還有人在抽大煙啊……」
「保護陛下,別讓陛下靠近……」大四喜一聽裡面還有大煙的氣息嚇得趕緊擋在小皇帝的面前。
載淳氣的扒拉開大四喜,邁步走了進去,此刻他其實已經明白了,但是明白又有什麼用呢?
只要不是傻子,就知道這兩間房子是被臨時搬空的,辛劍讓別人打了一個時間差!
能在短時間裡做到這一點的,只有這些經營了很久的奴才們,他們盤根錯節手裡狗腿子數百人,命令下達誰敢不賣力氣。
還有這些百姓,一樣也是被嚇住了,他們不敢說真話,只要說真話的,以後絕對會被打擊報復!
老百姓還是膽小怕事,對於惡人天生就知道逃避!
載淳今天不想再鬧下去,笑著搖了搖頭「辛劍啊!朕知道你工廠做工,晚上還要培訓夜校,非常辛苦,忙糊塗的事情也有……」
「算了,今天這件事,朕就不追究了……放你三天假,好好休息休息,去京師城裡遊玩幾天好不好……」
載淳給出了台階,但是辛劍今天還就不想下這個台階,他衝出院子直奔隔壁的雜貨鋪里,衝進去不一會就大吼一聲。
「雲九……你怎麼?你怎麼也……」
辛劍看著雜貨鋪上的黑板,上面用石灰寫著一行小字「山西煤……十文一斤……」
到現在,所有的證據都被篡改了,廣亮他們長出了一口氣,心中暗笑但是臉上還要做出悲戚的樣子出來。
他們跪在載淳面前「陛下啊!求陛下給奴才做主……奴才盡心盡力的想管好鐵廠,可是管的嚴了就得罪人!」
「如今就被小人給盯上了……嗚嗚嗚……奴才冤枉啊!」
「夠了!」載淳低吼了一聲「給朕辦點事兒,還敢喊冤枉?這是當奴才說的話嗎?」
「怎麼著?還想讓朕給你們配個不是?」
一聽這話,十路主管嚇的一句話都不敢說了,跪在地上不住的磕頭。
人群中富慶突然走到豫王的身邊,低聲說道「豫王……您得說話了……您還真想讓陛下和肖樂天鬧翻了?」
「陛下的台階,你現在不給誰來給?」
一語點醒夢中人,豫王本格一下子想到了自己家那個霸氣鄰居的恐怖,想到肖樂天的樣子他害怕的後脊樑發寒。
不敢猶豫趕緊走出來「廣亮!怎麼著?受點委屈你還不滿意了?男子漢大丈夫,出來做事情哪裡有不受委屈的?」
「想不受委屈,回家去找媳婦去!到你媳婦兒面前作威作福去?」
「今天這件事你說說……你想要個什麼說法?」
廣亮聽話聽音兒,他知道辛劍背後有肖樂天做靠山,自己是板不動的,心裡膩味但是還是得忍了這口氣。
「啟稟陛下,啟稟王爺……奴才不要什麼說法,這件事其實也是奴才有錯在先……」
「奴才可能是平日裡傲慢了一些,過去養出來的八旗習氣太濃了……辛劍兄弟看不慣我們,所以才挑我們毛病的!」
「我知道……也是為我們好,這是給我們這些奴才提醒呢!以後不要翹尾巴,要謙虛低調……」
「奴才明白的!奴才以後也會好好跟華族的這些師傅們溝通好了,再也不敢出這些誤會了!」
「至於說剛剛賭命的話,那都是笑話,不當真的,不能當真的……」
哎……人群中一陣輕鬆的低呼,這話說的真漂亮啊,不光洗清楚了自己的冤枉,還把自己塑造成了委曲求全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