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定門,京師四九城正南方的城門,高大宏偉,舉目南望就是京郊廣袤的田野和村莊!
京師駐紮的所有部隊都沒有人敢攔著大帥移靈的隊伍,甚至守城門的士兵還都跪拜給大帥送了一程!
人心都是肉長的,大帥無論是滿還是漢,無論他是否是朝廷的威脅,但是洪楊之亂就是人家平的,如果沒有曾大帥,滿清最好的結局就是劃江而治!
甚至被漢人打回關外的可能也是極大的,普通滿人不懂什麼漢人軍閥化的道理,他們就是知道眼下還能吃點鐵桿莊稼,人家曾大帥是有功勞的!
送到這裡,肖樂天就不能再往前走了,華族的眾位官員攔住了元首,京師還有很多重要的工作要處理,不能再耽擱時間了!
蕭何信拉著元首的胳膊低聲說道「大帥已經升天了,他完成了自己來人世間的任務,可是咱們活著的人還得繼續掙扎,不能耽誤了!」
「就送到這裡吧!別再走了……」
二公子也過來跟元首辭行,磕了三個頭二公子眼含熱淚的說道「三年守孝之後,侄兒願意到華族侍奉元首,萬望元首不要嫌棄侄兒蠢笨!」
「哎……這是哪裡話?二公子你這是太小看自己了!我聽說過你,雖然科舉不利,但那其實是大帥對你的保護,大帥若是隨便遞個條子,哪裡會沒有二公子您的官位?」
「聽說二公子精通西洋算學?好好好……三年守孝之後,來我華族,無論是大學裡進修還是做一些統籌工作,我一定等你!」
「謝元首!」二公子曾紀鴻叩拜元首轉身扶靈南去,遠方良鄉、涿州的湘軍老營也接到了電報,此刻騎兵已經開始北上迎接大帥靈柩!
站在城門口望著長蛇一樣的送靈隊伍,肖樂天的神情有些恍惚,前世那個曾國藩和今生所遇到的大帥,開始重疊了起來!
曾國藩生於西曆1811年11月26日,卒於1872年3月12日南京任上,享年61歲!
而肖樂天的穿越,雖然給曾國藩送去了西洋藥物和新式的護理技術,但是也僅僅給大帥延了七個月的壽命!
「天道果然艱難,真的是難改啊!你得到什麼最終也會失去一些什麼!」肖樂天幽幽的說道。
前世曾大帥雖然少活了七個月,但是卻沒有受到嚴重的病痛折磨,只是在臨終前出現了一些身體麻痹的跡象,隨後就很快的辭世!
沒有多遭罪,也算是善終了,而且死在南京任上,很快靈柩就送回了家鄉安葬!
可是在這個世界,大帥人生這最後兩年,卻保守病痛的折磨而且還要為同治帝甚至肖樂天盡最後的一點餘力!
在朝堂上影響深了,自然也就會得罪人,到最後還弄了一個人走茶涼的結局!
究竟那一世才是最好的?人啊,帶來的福報總是有定數的,你多得到了七個月的壽命,那就得用其他方面的福報來填滿這七個月本不應該有的虧空!
「哎……也許是我拖累了你,若不是我的出現給了你那麼一個盛世的幻夢,也許您就可以在家鄉安度晚年嘍,何苦連最後一點骨頭渣子都熬進去?」
「是我耽誤了您,我的罪過啊……」
「放心走吧,您的接力棒我來拿……走,咱們回城,明天喝陛下的喜酒,到了咱們該忙的時候嘍!」
一行人騎馬從永定門往北返回,西面是先農壇,東面就是天壇,兩個皇家祭祀場所一過就是天橋了!
天橋這地方後世人們可都熟悉,但是歷史上這座石橋一般人還真沒見過,橋下的河水更是無人了解!
而肖樂天在執政京師那半年中,才真正知道這天橋下就是有河水的,而這河水其實就是龍鬚溝的上游,那時候都已經變成臭水溝了!
經過元首半年的京師衛生大改造活動,龍鬚溝下游變成了繁華的商業街道,天橋這邊也疏浚了河道,臭水溝變成了清水河!
元首馬隊剛到天橋,北方局的密探就送來了最新的消息,王局看了兩眼立刻叫住了肖樂天「元首,有密報……清河工地兩岸突然有人開始散播流言蜚語!」
「什麼流言?」
「嗯……」王局左右看了看無人低聲說道「有不知名的人偷偷散步傳言,說曾大帥……是被陛下毒殺的!」
「啊!」肖樂天腦子嗡的一聲「還有什麼傳言?」
「還有人說陛下大婚之後,有可能把全部旗奴都變成廠奴,都去修工廠……還有很多神神鬼鬼的流言,都是咱們搞工業化前期經常聽見的!」
「有人在製造恐慌情緒,有人開始妖魔化陛下!」
「呵呵……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有人不對勁了!難道那些人要魚死網破了?」肖樂天回憶今日鬼子六反常的舉動,心中激靈一下頓時寒氣竄上脊背。
肖樂天一行人臨時徵用了一個茶棚,丟給老闆百八十塊銀元,那老闆笑的後槽牙都露出來了「哎呦……元首親臨這是小的三輩子修來的福報啊……」
「的了,不要拍馬屁了……趕緊離開,元首要獨自喝茶!」
茶棚里眾人聚在一起仔細分析眼前的形式,商量了半天達成了一個共識,司馬雲冷冷的說道「大帥去世了,而且靈柩都讓這群王八蛋給逼出城了!」
「良鄉那邊的湘軍駐軍今晚就會退入直隸境內,明天差不多就能到達保定府!」
「京師本來就是三塊石頭架起一口鍋,勉強穩定住了證據,西山營、湘軍大帥、還有親陛下的保皇黨!」
「說到底就是,保皇黨、守舊派還有漢人勢力……咱們還有東交民巷都應該算保皇黨的外圍,雖然我們不承認,但是朝廷里人就是這麼看的!」
「御林新軍、富慶大人,還有忠君的那些儒生們,就是保皇黨的中堅力量!」
「如今代表漢人軍閥勢力的湘軍領袖大帥,辭世了!三塊石頭一下子被撤走了一塊,這鍋肯定就不穩了!」
「這些流言一定有目的的!我懷疑是有嚴重暴動!恐怕陛下這個大婚是樂呵不起來了!」
「但是究竟那些人要如何操縱這場暴動,我卻沒有一點概念,實在是推測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