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癱軟在椅子上,他萬沒有想到自己這個兒子竟然如此的瘋狂,比自己還要瘋!
鬼子六想載淳死,想自己當皇帝,但是他所能做到的極限也就是暗殺了,他內心裡多少還裝著一點家國觀念,害怕把所有罈罈罐罐都打碎!
因為鬼子六和父親道光帝一起學治國的時候,深受父親的影響,同時他也經歷過清帝國差點分崩離析的這幾十年的戰爭!
他當然知道內戰開啟之後會有多麼的慘,元氣恢復有多艱難!
但是載澄可是嬌生慣養出來的,他心裡沒有那麼多顧忌,他要的就是痛快就是要不顧一切達成目的!
更沒想到自己的兒子居然和慶親王奕劻想到一起了,這兩個人居然達成了同盟!
奕劻是什麼人?八旗王公里最有名的紈絝,吃喝玩樂撈銀子都是一絕的,而且這個人有錢了都不在大清國的銀號里存,也不會埋在地里!
這人有錢就往歐羅巴的銀行裡面存,英國、法國、美國現在有多了一個德國,各國銀行都有他的戶頭,他也就是不知道瑞士銀行的大名,要是肖樂天告訴他瑞士銀行的好處,估計他還得開戶!
一個連錢都不往自己國家裡存的人,你讓他愛國?這傢伙心思早就不在大清朝了,這是一個絕對的利己主義者,心中完全沒有家國!
但是正是因為他的貪婪和無用,所以才沒有引起別人的忌憚,朝中討厭他的人多如牛毛,但是卻沒有人拿他當敵人非要處死而後快!
因為所有人都認為他就是個貪財的廢物!
可是今天,奕劻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他血管里流著的一樣是八旗好勇鬥狠的基因,一樣有皇族殘忍嗜殺的本性!
原來這個傢伙並不只是愛財,他一樣也愛權利!
載澄和奕劻包括歇多萬和鄂拉圖,居然端出來了一個如此瘋狂的計劃!
毀掉整個四九城,發動自民間而起的兵變騷亂,直接用人海戰術淹沒載澄的御林新軍!
北京城有多少旗人?這可是朝廷的機密,一般是不會對漢臣公布的,甚至對一些職位低的滿人官員也是保密的!
但是鬼子六是知道底細的人,同治朝初年宗人府和宗正府曾經對京師的旗人進行了一次大排查!
四九城包括城外如昌平、大興、順義、通州……等等縣城,一共有滿八旗、蒙八旗、漢八旗人丁九十多萬!
如果拋開蒙古八旗和漢軍八旗不算,單單計算滿八旗人口就已經超過了六十萬!
這六十萬人去掉一半的女眷,還剩三十萬男丁,去掉十萬老幼,能夠一戰的人數就超過了二十萬!
漢軍旗不可信,但是蒙八旗還是可信的,從中再徵調十萬左右,京師可戰的旗人力量就有足足三十萬!
再加上十萬西山營,有四十萬的力量都是可以做文章的!
載澄和奕劻的計劃就是趁著同治帝跟皇后鑽被窩的時候,發動整個八旗族群的暴動!
眼下還真是一個機會,載淳倒行逆施將清河數万旗奴打成了廠奴,讓整個八旗集團人心惶惶,之前還有華族飛艇屠殺八旗子弟的慘劇,更是讓底層積累了一座民怨火山!
滿地都是乾柴,只要有一顆火星那就是全城的烈焰!
反對載淳的王公貴族們,可以派遣出所有家丁和家奴,也不用他們衝鋒陷陣,就滿京師放火殺人,然後嫁禍給同治帝!
西直門如果內應不能打開也沒有關係,讓城內的旗人們直接從內部攻城,用人命淹也能打下來!
西山營沒有了高層軍官怕什麼?奕?早就有準備了,向鄂拉圖這樣的家生子兒奴才,本來當師長都沒有問題,卻壓低了身份當了營長!
而更有一大批可以當營團級官員的奴才,委屈著當了連長或者排長!
這種權利下沉,其實就是鬼子六偷偷搞的瞞天過海的計策,控制力下沉也就是說他擁有跳過高層軍官,直接對連排直接組織並下命令!
這可是非常高明的手腕,載淳對西山營的清洗根本就沒到連排這一層,也就是說只要鬼子六在西山營一露面,所有底層軍官就會立刻以他馬首是瞻!
到那個時候反正京師城裡已經打的稀爛了,也不用管什麼建制不建制的,十萬西山大軍就一窩蜂的向紫禁城發起進攻!
恭王府本來就坐落在紫禁城以北,西直門也在京師西北方向,大軍和亂民的主攻方向肯定是北城!
把北城燒成白地,斷了載淳和北方御林新軍之間的聯繫,一方面阻擊北方的御林新軍援軍,另一方面調動軍民強攻紫禁城!
八旗本來就是混在一起的一個組織,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旦鬧到全城混亂的地步,紫禁城內部也會垮了台子的!
皇宮大內裡面那麼多太監、侍衛還有護城的兵丁,魚龍混雜根本就不可能都聽同治帝的!
外面強攻四座城門,裡面內應想辦法製造混亂甚至開城門接應,只要等到暴民衝進紫禁城了,那可就是天塌地陷嘍!
殺吧!搶吧!燒吧!圓明園都沒了,也不在乎再沒一座紫禁城!反正帝國權利拿到手裡了,到時候有的是機會重建皇宮!
四十萬人的暴動,要是再推不倒載淳,那麼別說什麼權利不權利了,就沖這無能的勁頭,這大清國也得亡!
奕?嚇的汗出如漿,地獄一樣的場景在腦子裡浮現,夜色中整個京師都是通紅的,烈焰照亮了天空,灰燼如同鋪天蓋地的寒鴉一樣飛來飛去!
「不行啊……這麼一弄,咱大清國的都城可就全都完蛋了……」
「滿人血流幹了,漢人可就找到機會了……不行啊!」
「呵呵……哥哥啊!就算我們滿人不流血,那漢人就沒有機會了?曾國藩一己之力就能攔住你的暗殺,肖樂天的飛艇隨便殺人你能如何?」
奕劻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啊……我的哥哥啊!這如今這大清國啊,不過就是盛宴落幕,剩下一桌子殘羹剩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