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觀英國倫敦工業區、利物浦工業區、德國漢堡工業區、魯爾工業區……那個不是數十萬人甚至百萬人所匯集之所在!」
「難道他們沒有治安的壓力嗎?一樣有啊,甚至更大!但是不能因為害怕造反,就不幹活了!」
「搞工業跟農業不一樣,這就是需要人多聚集在一起,才能生產出各種產品!這本來就是人力密集的產業!」
「朕知道,在諸位臣公的心中,天生對百姓聚集在一起就有一種恐懼!自古以來,民眾聚集在一起,天長地久肯定會生亂子!」
「盛世會出盜寇,亂世那就直接出反賊了!可是不能因為大家害怕擔憂就停了工業區的建設啊!」
「翁師傅!實話跟您說吧,建設工業區需要很多人口,將來工業區建成投產開始賺錢了,一樣要匯集很多人口在一起生產,這才能製造出產品呢!」
「到那時候怎麼辦?就因為擔憂就關閉廠子嗎?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我們從現在就得開始適應,適應持續不斷的管理數萬人甚至數十萬人聚集在一起的各種問題!」
「治安是問題,衣食住行是不是問題?鬧瘟疫了是不是問題?冬天雪災、夏天水災了是不是問題?」
「人多了肯定就是問題套著問題,甚至連茅廁都是問題!」
「這麼多問題,咱們都要迴避嗎?既然都迴避了,咱們還搞工業去幹什麼呢?就得要適應!必須要適應!問題來了解決掉,積累經驗!」
「想要吃工業這塊肥肉,那就得做好渡過混亂的思想準備!天底下沒有白來的富貴,除非你去當強盜!」
載淳一席話說的在場的人一個個啞口無言,馬蹄聲漸漸的向南離去,四萬人的工地又恢復到了初始的繁忙之中!
三根旗杆上的木籠,掛著活不好也死不了的三名刺客,活生生的震懾著人心!
同治帝的一言一行都會被朝野所關注,每個人都在揣摩小皇帝的用心,今天發生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鬼子六的耳朵里!
正在家裡裝病的奕?聽完一把掀開棉被坐了起來「聽見了吧!八旗的諸位『大爺』們你們聽見了嗎?聽懂了嗎?」
「知道我為什麼要反這小兔崽子了嗎?這個小王八羔子天生就是來亡我八旗的!」
「他中毒了!他已經中了漢人的毒了!我八旗是怎能起家的?我們是靠入關劫掠而起家的,二百多年我們依靠的是征服漢人來維持我們的生活!」
「我們旗人怎麼能學漢人那樣去親自搞建設呢?這不是舍本取末嗎?」
「載淳要搞工業化,要學華族和歐羅巴一樣,親自下場去經營建設,去賺錢!渾然忘記了祖先是怎麼成功發達的!」
「我們八旗是天上的雄鷹,是林海中的狼群……我們怎麼能學牛羊一樣的生活呢?」
「就算你載淳要搞什麼工業化,也應該是驅策漢人去搞,咱們要的就是用武力壓住漢人就可以了!」
「握住刀子才是真正長治久安,統治天下的根本啊!這個根本要是丟了,反而去學什麼賺錢,簡直就是數典忘祖!」
「載淳……別怪六叔心狠了!你活不過十月六號了!只要你敢出城去通州,那就必死無疑!」
京師鐵廠的這次如同玩笑一樣的刺殺,沒有對同治帝有半點的傷害,卻讓小皇帝降低了警惕之心!
而由於刺殺而引起的一番皇帝言論,卻更加刺激了保守派的這些頑固分子們!
這是根本的衝突,這是不可調和的衝突,八旗其實就是一個軍事集團,用絕對武力來向全天下的漢人徵稅以肥自己!
你載淳現在非要自己搞什麼工業化,這就是要拋棄從入關之前就制定好的祖宗制度了!
按照你這樣搞,所有八旗成員都會有強烈的不安情緒,你是不是不讓我們吃鐵桿莊稼了?非得逼著大傢伙自己動手賺錢創造財富去?
八旗失去了武力徵稅的權利,那還有存在的必要嗎?都拔掉牙齒當綿羊吧!
大婚的日子一天天的臨近了,京師氣氛表面上看張燈結彩一片喜氣洋洋,但是內部去暗流涌動!
十月三日,載淳下旨,京師左右凡是年過六旬的長者都要分酒肉,八旗多關一個月的旗餉!
禮部進行第四次百官太和殿前站禮預演!
十月四日,兩宮太后正式祭拜太廟,御賞同道堂兩枚印章,供奉於太廟,並在大婚後正式封存不用,以示還政於皇帝!
十月五日,東交民巷各國觀禮使節,入紫禁城提前演練觀禮秩序,英國記者辛普森和其他的一眾歐洲記者第一次拍攝到了清朝的重重宮禁!
十月六日,同治帝於上午九點離開紫禁城前往通州,查點一下師傅肖樂天所贈送的新婚大禮!
同治帝在八百御林騎兵的簇擁下,出朝陽門一路向東,通州距離京師太近了不過就三十多里路,快馬半個時辰就能到!
而出城十五里的地方,有一座規模龐大的草料場,供應者京師騎營的草料使用!而這座草料場在之前就已經經過順天府、九門提督府還有御林新軍三波人馬的查驗了!
但是這片草料場實在太大,有限的人手根本就無法每一寸土地都檢查清楚!
這裡是鬼子六精心布置的一處暗堡,所有的死士都藏在地下,還有暗道向驛道方向延伸!
都不用出草料場,直接從地道口鑽出去就是驛道,十二個地道出口足能保證襲擊的突然性!
今天的鬼子六哪裡有一絲一毫的病態,他潛伏出京,身披軟甲辮子結結實實的盤在脖子上,腰間掛著牛皮的武裝帶,插著****!
在他身後就是自己的嫡系親信,歇多萬、鄂拉圖、恩廣……還有一批貼身的保鏢,都是僅次於龍爺和老農的絕頂高手!
地下暗堡里,周圍鏟的齊整的土牆上插著一盞盞油燈,死士在這裡已經潛伏了好幾天了,此刻正是用他們之時,大碗的烈酒倒的慢慢的!
恭親王奕?臉色猙獰,端著粗瓷大碗「來!我的兄弟!今日畢其功於一役,生死就看這一遭了!」
「昏君無道!我等代天而誅!幹了這一杯!」
註:大年初一了,心淨也不歇著了,跟正常一樣兩更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