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倫敦和阿姆斯特丹,註定要成為一座不夜城,有人哭就有人笑,有人死就有人生,那些被套牢的投資者們,在哭泣甚至結束了自己的生命,而那些早早逃跑成功的投資人,則聚集在酒館飯店裡面,享用著他們帶血的晚餐。
「乾杯!感謝這場戰爭,讚美戰爭!感謝這次難得的機會!老闆……給今天所有的客人,每人上一杯威士忌,我請客!」
「老傑克好樣的……」人們紛紛鼓掌「這次賺了多少?一千磅還是兩千?」
「哈哈哈,上帝保佑我,借著這次戰爭,我足足賺了三千磅,我早就知道法國海軍會出動的,我三天前就已經賣掉了所有的籌碼,哈哈哈……」
「你們等著吧,普魯士一定會報仇的,我再觀望幾天,相信我抄底的機會一定還有……」
一杯杯的美酒下肚,人們開始交流著這次成功的投資經驗,這些逃頂成功的賭徒們一個個笑開了花。
「快看……塔橋上又有一個人跳下去了!該死的,貪婪害慘了他,肯定是暴跌時候沒有賣出去的!」
「沒錯,他也不想想,雪崩一旦出現了,賣單就會瘋狂的湧入,價錢一個比一個低,他的賣價要是不超過別人的低,怎麼可能成交?」
「別可憐這些人,那都是貪心鬼,不值得可憐……我們繼續喝酒!」
金融風暴中,幸運兒畢竟只是少數,大多數人都是賠的血本無歸的,那些自殺的人大多都是負債纍纍的賭徒,他們已經沒有了希望。
但是更多的投資者,他們輸掉了本金,但還不到去死的地步,他們只能耷拉著腦袋灰溜溜的從這些氣氛熱烈的酒吧、餐館門前大步逃開,苦水只能自己咽下去!
不過今天命運顯然是跟所有人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這些所謂成功者的狂歡,在晚上七點之時被一條震驚的消息所打斷。
紐卡斯爾公爵經過整整半天的努力,終於在六點鐘的時候找到了電報機,並把消息送回了倫敦。
由於戰爭破壞了戰場周邊的電報網絡,其實就連項英他們也無法把消息送出去,公爵和項英幾乎是前後腳發的電報,荷蘭和倫敦同時間得到了這個炸了營的勁爆消息。
就在芳官悲傷的想念蔡璧暇還有那些致遠號上的老朋友之時,她手下忠誠的燕子沖了進來!
「小姐……小姐……出大事兒了……有電報!」
「好好說話!到底怎麼了?」
「致遠號來電報了,海戰……海戰大獲全勝!」
啊……芳官猛然站了起來,身子撞到了餐桌「你胡說八道些什麼?這……這怎麼可能?」
「您自己看吧……」
芳官看著項英發來的緊急電報,剛看一個開頭,眼淚就流下來了……
「居然真的勝了?不可思議啊,祖宗有靈,居然真的勝利了……他們還活著,他們還活著……俘虜兩萬法軍,擊敗整個法蘭西艦隊,他是怎麼做到的?」
「致遠號傷痕累累擱淺?哈哈哈……無所謂了,項英你知道嗎,你給海軍賺出了至少十艘致遠啊!」
「傳我的命令,採購全城最好的美酒,派快馬送到威廉軍港去!給我們的英雄慶功!」
啊!啊啊啊……芳官尖叫著興奮的在木地板上跳起了踢踏舞,她雙手揮舞極快用盡全身力氣發泄著自己的興奮之情!
「啊!太好了,太好了!舉杯慶祝吧,今夜我允許你們喝個爛醉!」
這變化簡直太戲劇性了,芳官在慶祝而倫敦的那些大人物們則徹底傻了,唐寧街首相官邸的格萊斯頓整個人都呆滯了,面前那一頁薄薄的電報紙,就跟有鬼一樣讓他從心裡往外冒涼氣。
「公爵是不是瘋了?他在給我開愚人節玩笑嗎?怎麼可能贏呢?這不符合科學啊……」
「該死的,讓海軍派遣最快速的通訊船,立刻去戰場實地考察,馬上和護航艦隊聯繫上……讓我們在普魯士的所有間諜全部行動起來,我要知道真相!」
此刻的英格蘭銀行內如喪考批,白天還志得意滿的那些銀行家、資本家們現在嚇的面如土色!
所有的判斷全都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完全是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轉!
公爵詳細的戰報讓他們從骨頭縫裡往外冒涼氣,地板上全都是玻璃碴子,那是剛剛情緒失控的人砸碎的酒瓶。
價值二百多英鎊的美酒,變成了一地的垃圾,但是宣洩之後在場的人卻如瘟雞一樣低下了腦袋。
「怎麼會這樣?仗怎麼就會打成這樣?法國人都是一群豬嗎?怎麼就輸了呢……」
「不要問我,我不懂軍事,但是我知道公爵是不會騙我們的……我早就說過了,這場戰爭普魯士是必勝的,我們沒必要冒險做波段,只要大膽持有到最後,就一定會贏!」
「沒人聽我的,誰都不聽我的……」
「你放屁!你什麼時候說過這些話,今天拋售的時候,你的席位拋的比任何人都多!」
賠錢了大家心情都不會好,眼看著一群人就要吵了起來,可是這時候一個冷冷的聲音在房門口響起「先生們!難道你們會為了幾千萬英鎊的生意而爭吵不休嗎?難道世界金融中心的主宰者們,只有這麼一點肚量?」
聽見聲音,在場的人全都下意識的站了起來,人們畢恭畢敬的面向門口走進來的白髮蒼蒼的老者,深深的鞠躬。
「羅斯柴爾德先生,您怎麼來了……」
來的人正是歐洲金融界的頂級大鱷,羅斯柴爾德家族在英國資產的掌門人,內森羅斯柴爾德!
這個老頭對於這個時代的金融家來說,那就是個傳奇,就是他幫助英國政府通過一連串複雜的資本運作,從而奪取了蘇伊士運河的大量股份。
按照這個老頭的計劃發展,法國早晚都會被趕出蘇伊士運河去,至少也會淪落成第二大股東,這條運河背後的金錢之流動,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
隱形的金融帝國之王,歐洲皇家價格的制定者,在美國財閥還沒有崛起之前,這個家族對國際金融市場的控制力,實在是讓人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