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啊!班傑明居然和你達成了私下的協議?」歐仁妮聽到了這個消息不由得大驚失色,這可真是意外之喜。
班傑明首相對普魯士和華族並不感冒,這不是什麼新聞,歐洲各國的外交圈都能打聽到這點內幕。
可能在班傑明的心中,他的前任首相德比伯爵對卑斯麥還有那個上躥下跳的肖樂天實在是太優待了。
當年肖樂天帶兵在普奧戰爭中摻合一腳的時候,班傑明就非常惱火,尤其他不明白為什麼德比伯爵最後會放肖樂天一馬。
班傑明猜來猜去也沒有答案最後他只能講一切歸結於德比伯爵的老邁糊塗。
在亞洲扶持一個新興勢力來對抗沙俄,這戰略並沒有錯但是挑選一個什麼樣的代言人則很關鍵。
肖樂天一個剛剛冒頭的偽西學大師,帶著幾百兵就敢摻合到歐洲大陸爭霸戰中,這說明這個東方男人是瘋子啊!
一個瘋子怎麼能合作呢?
後來肖樂天在亞洲的種種行為更側面證明了班傑明的判斷,帶兵攻擊北京城,太和殿演武,甚至把同治帝都給綁架了出來……
還有他對付法國人的態度,也讓班傑明很憂慮,他能確定肖樂天就是一匹無法馴服的野馬,德比首相挑這麼一個角色抗衡沙俄絕對是個錯誤。
最後怎麼樣?肖樂天哪裡是抗衡沙俄的勢力擴張啊,他直接就把沙俄伸向遠東的手給活生生砍下來了。
多麼的暴虐,多麼的血腥,多麼的狂妄!沙俄再不好,也是歐洲國家,豈有你亞洲國家踐踏的道理。
可惜德比伯爵病死了,班傑明也沒法找他理論去,再加上肖樂天綁架了同治帝,而女王又很在乎中國皇帝這次跨越大半個地球的國事訪問。
結果弄的班傑明束手束腳根本就無法放開來對付肖樂天,就在他惱火之時,拿破崙三世拋來了試探的橄欖枝,雙方雖然在很多立場上都有分歧,但是在對抗肖樂天這一點上,他們的利益是一致的。
拿破崙三世雙手插在胸前得意洋洋的說道「班傑明的很多大陸觀點和我非常一致,他也認為普魯士有點崛起的太迅速了,我們不是要滅掉普魯士,但是普魯士總是奢望統一整個德語地區,這一點是我們不想看見的!」
「還有肖樂天,他跟普魯士一個樣,搞出的那個華族其實就是想最終統一漢文化圈,這都是野心家的行為,對於野心家就得遏制!」
「所以,班傑明向我承諾,一旦發生戰爭,他將向我們進行必要的情報共享,而且允許我們的戰艦封鎖普魯士的領海……」
「只要英國人不拉偏架,請問還有誰能戰勝我們法蘭西呢?哈哈哈……」
歐仁妮皇后看著丈夫狂妄的笑著,突然開口問道「既然如此,你剛剛為什麼還要喝苦艾酒解壓?你為什麼還說英國是肖樂天背後的撐腰者?」
「我看你真的是喝酒喝出幻覺來了!」
拿破崙三世剛剛膨脹起來的自信讓妻子這一針下去頓時全都泄光了,他苦著臉說道「哎呀……你聽我把話說完啊,畢竟……畢竟班傑明也是有政敵的啊!我擔憂的是他的那些政敵們!」
歐仁妮一聽眼睛就亮了起來「你是說他?」
……
英國,倫敦。
在靠近泰晤士河畔大本鐘的對岸,一座沿河的三層公寓小樓內,燭光雪亮映照在窗簾上,一名精神矍鑠的男人的身影投影在窗簾,門口值班的兩名警察敬畏的看著窗戶上的身影。
「格萊斯頓先生還沒有睡?太辛苦了……」
「來根煙抽……當然辛苦了,你沒有聽到過傳聞嗎?首相因為北愛爾蘭問題遭到了議會的質疑,現在甚至有人準備彈劾首相呢……」
「火柴……來這裡點菸,這裡風小……如果彈劾成功了,也許樓上的這位先生就是我們下一任首相嘍!」
「對啊,所以咱們才來這裡站崗,警察廳內的那些官僚們鼻子靈敏的很啊!」
警察嘴裡議論的那個男人,就是拿破崙三世夫婦嘴裡提到的那名值得擔憂的大人物,威廉尤爾格格萊斯頓。
現年六十歲的格萊斯頓出生於利物浦一位富商的家庭中,從小得到了非常好的貴族教育,年輕時候曾是自由主義者,不信奉任何政黨。
但是隨著年齡的增長,他意識到自由主義是沒有前途的,所以加入了當時英國兩大政黨之一的托利黨,也就是現在班傑明當黨魁的那個政黨。
在托利黨的歲月中,他被號稱是托利黨內第一雄辯高手,輝格黨成員一見到他就頭疼,尤其是在第一次鴉片戰爭之前,格萊斯頓是旗幟鮮明投反對票的勢力領袖。
英國出兵遠征大清國的議案,就差一點點就讓這位男爵給攪黃了,最後也是以微弱的優勢獲得議會通過。
成大事者必定不會永遠屈居人下,在托利黨內他漸漸發現這些人的政治理念和自己偏差越來越大。
尤其是班傑明迪斯累利,更是格萊斯頓非常瞧不上的一位政客,曾經有一次班傑明所提出的財政預算方案,在議會中被他駁斥的體無完膚。
直到1859年格萊斯頓正式宣布退出托尼黨,而加入了以前自己的對手政黨輝格黨的懷抱之中。
很顯然輝格黨也容不下這位大菩薩,沒過多久他就和幾名志同道合的政治家一起在輝格黨的基礎上組建自由黨,並在1867年成為該黨的領袖。
書房內,已經成為黨魁的格萊斯頓,正靜靜的端詳著一件來自遙遠東方的禮物,那是一枚田黃石的印章,上面有許多他所不認識的漢字。
印章在白紙上留下鮮紅的印記,而那張白紙的下方則是一行華麗的英文小字「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這個東方女人究竟在和我打什麼啞謎?難道說那名東方元首想要和我交朋友嗎?
格萊斯頓沉默的看著面前的田黃石印章,他並不會為這枚印章的價值而心動,哪怕這枚印章能換來一座小型莊園也無所謂。
他所在乎的只是這一句話中的深意。
就在他書房窗外斜向三四十米的大街上,一輛黑色的馬車正靜靜的停在路邊,馬車已經停了一個小時了,但是巡邏的警察就好像沒有看見這輛馬車一樣,從來沒人上前去盤問。
根本就不用盤問,就看車門上那一朵獨特的鮮花就知道了,這輛車的主人就是眼下歐洲最火熱的交際花,來自中國的芳官。
那是一朵盛開的牡丹,一朵東方的富貴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