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不敢對軍官不敬,所以在戰壕內他們只是圍觀安德列夫而不敢動手動腳,但是甲字金庫內住的可都是高級軍官,營長在這裡還真不夠看的,結果一進來安德列夫就被洗劫一空。
銀酒壺裡的朗姆酒被搶走了,隨便裝的一塊壓縮餅乾也被沖了公,那一刻他真後悔沒有多帶一些食物過來,看著角落裡分吃那塊餅乾的軍官們,安德雷夫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
這種華族獨特的軍糧,用的就是各種炒熟的米粉、麵粉、五穀粉、豆粉加上重油混合鹽糖用機器壓制的一塊塊磚頭。
味道重、熱量高是這種食品的特色,要說口感可真的是差強人意,但是此刻湯灣山上的人們需要的不是熱量,而僅僅是壓縮餅乾中的滋味。
他們已經太久沒有吃到鹽了,嘴裡已經淡的快失去了味覺,幾名軍官圍在一起用匕首把壓縮餅乾切成碎片並壓成粉末,一個個貪婪的用拇指和食指捻上一點點,往舌尖上一撒,一股幸福無比的表情洋溢在他們臉上,一個個都跟抽了大煙一樣。
「怎麼會這樣?你們瘋了嗎……」安德列夫下意識的問道。
「我們沒有瘋,我們只是很久都沒有遲到鹽了,你這次來真應該帶一些鹽巴過來……」隨著聲音而來的是一名紅髮的年輕人,安德列夫一看軍銜是一名上校,他立刻想到了華族中情局提供給他的情報,知道這人就是愛克森。
啪的一聲,立正敬禮,別看愛克森軍銜不高,但是現在所有人都已經知道了,此人就是沙皇秘密設立的遠東特使,當然現在這個職位肯定是不能上任了,但是不可否認的是此人級別依舊超高。
「把金庫的門關上,多點幾盞礦燈……」愛克森下令,自有忠誠的警衛吃力的關閉了厚重的鐵門,把士兵打量的眼神隔絕在外。
金庫封閉了起來,十多盞礦燈被挑亮,金庫內一片明亮,而此刻安德列夫才看清楚眼前驚人的一幕「我的上帝啊,怎麼這麼多金子……」
面前整個就是一個金子堆成的貨櫃,整整齊齊方方正正,長方形的金錠就擺在鐵架子上,一塊塊被燈光映照的熠熠生輝。
滿屋子一片金黃,更有不少散亂的金幣和金錠落在地上被皮靴踢的到處都是,角落裡還有很多箱子都沒有打開而成了這些軍官們的床榻,上面鋪一層毛毯就是可以睡覺了。
更讓人不可思議的是,愛克森的身邊用金錠還擺了一個複雜的多米諾方塊陣,看樣子這就是少校平日裡打發無聊的遊戲。
用金錠玩多米諾方塊遊戲,實在是夠奢侈。
愛克森苦笑著說道「很驚訝嗎?我們之前也很驚訝,可是就是因為這些東西,我們的艦隊,我們的士兵被誘騙到了這裡……全軍覆沒!」
「如果一切可以重來,我寧願放棄這一切換點鹽巴也比這個強……」說到這裡愛克森突然情緒失控,他抓起一根金錠發瘋一樣砸向牆壁。
「我要這些金子有什麼用?這不是金子,這都是毒蛇……」砰的一聲悶響,金錠落在地上被摔的扭曲變形。
暴怒的少校震懾的金庫內每一個人都不敢大聲傳奇,那幾個搶壓縮餅乾吃的軍官也都放下了食物站起身來表情肅穆。
真不愧是沙皇一手組建的軍隊,都被圍困的快要餓死了,上下尊卑依然不亂,當然這也託了廢奴制度的福氣,這支軍隊大量都是農奴子弟和破落的軍事貴族後代,由於是沙皇一手提拔的,所以對沙皇的忠誠度極高。
這也就是他們彈盡糧絕依然不投降的最主要原因。
愛克森喘氣如牛吼,可見他心中的憤怒「就是這些金子……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腦子中會有那麼多的貪婪!難道這個世界上缺金子嗎?難道我們好好的經營遠東那片富饒的土地,以後會缺金子嗎?」
「高產的金礦、民眾的賦稅、森林礦藏藥材皮毛……這些難道不是財富嗎?只有我們仔細的經營,十年積累難道我們賺不出這些金子嗎?」
「為什麼……」金庫內迴蕩著愛克森憤怒的吼聲「為什麼我們明明守著寶山,卻非得被這些金子迷住了眼睛?貪婪是魔鬼啊……貪婪是魔鬼!」
愛克森歇斯底里的發泄著情緒,直到艦長文尼亞給警衛使了一個眼神,兩名警衛扶著愛克森注射了一針嗎啡,這才讓年輕人平靜下來。
坐在金子堆上的愛克森胸口劇烈的起伏,三分鐘後藥效起作用這才平靜了許多,他虛弱的問道「外面的情況怎麼樣了?我看你的表情並不好,是不是壞消息?沒關係說吧,借著藥效的鎮定效果……我能經受的住!」
安德列夫眼淚都快掉下來了,他沒想到遠征軍會慘到這個地步,士兵們如同豬一樣在爛泥里掙扎,軍官為一塊壓縮餅乾差點大打出手,就連沙皇派來的特使都要靠嗎啡的鎮定才能思考。
帝國的軍隊怎麼就敗落成這個樣子!
「對不起……我沒有帶來好消息……海參崴已經陷落了,我是被中國人俘虜而來的,我對不起沙皇陛下的期待……我我我……我簽了投降令……」
此刻安德列夫聲淚俱下,他把整個海參崴戰役前前後後的細節全都講述了一遍,饒是愛克森提前注射了鎮定的嗎啡此刻也激動的目眩神迷。
「上帝懲罰你!你這個叛徒,你居然敢簽投降令!你背叛的帝國……」一名軍官突然情緒失控衝上去,一拳砸在了安德里夫的左臉上,砰的一拳高大的人熊被打倒在地。
那名軍官哭泣著騎在安德列夫的身上,鐵錘一樣的拳頭往他的腦袋上狠命的砸,拳拳到肉、招招見血!安德列夫氣勢被奪,根本就不敢還手,三兩下臉都被打的變形了。
文尼亞是在場年齡最長的軍官,他趕緊衝上去拉開了動手的軍官「放手!現在不是打人的時候,就算安德列夫要遭到懲罰,也不應該由我們動手,滾開……」
一群人分開了發瘋的軍官,安德列夫鼻樑都斷了,鮮血往下滴答的流淌,但是他整個人如同失去痛覺一樣,站起身來面無表情的說道。
「帝國可以槍斃我,我也可以自裁……死亡很簡單,但是更艱難的是活下去,去解決必須要面對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