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霸的港口上,有一艘噸位最大的英國商船,明明是夜深人靜水手們都睡覺的時辰,可是這艘商船卻燈火通明,甲板上人影憧憧整艘商船高度戒備。
肖樂天站在船頭憂心忡忡的盯著不安靜的那霸港,時不時叫過傳令兵發布一條條的命令。而在他身邊的就是商船的船長,而且還給肖樂天準備了一瓶珍藏的陳年葡萄酒。
「肖先生,喝杯酒放鬆一下吧,您已經掌控了琉球的政局,暴亂時候您都能挺過來,現在這點小風浪不算什麼……你們中國人不是有一句諺語嗎,陰溝里翻不了船……」
肖樂天聽著蹩腳的中文,當時就笑了,他仰頭美酒一飲而盡「哈哈,您的理解是有問題的,陰溝里有時候也是能翻船的……就好比你們現在看見的日本,您覺得日本國和大清相比,誰強誰弱呢?「
英國船長一愣,好像沒弄明白肖樂天為什麼要問這麼簡單的問題一樣,他思考了一會「這不是很明顯的事情嗎,清國大過日本百倍,無論人口、資源日本都沒有優勢,這種問題難道還要問?」
「哈哈,瞧瞧吧,就是因為有這樣的思想,人們才容易在陰溝裡面翻船。這個小小的日本可不簡單,大清要是再不努力,這條小陰溝就能掀翻大清這艘破船……」
就在這時候,突然從船艙里跑上來一名身穿白大褂的男人,他一邊走一邊摘口罩「肖先生,手術已經完成了,鉛彈已經取出萬幸被肋骨卡住了沒有傷害到內臟……但是現在最危險的地方是失血太多了,我們只能祈求上帝的保佑……」
走上來的是所有洋人都佩服的英國醫生巴克,這是一名經驗非常嫻熟的外科醫生,曾經在克里米亞戰爭中當過英軍的隨軍軍醫,有他出手救治坂本龍馬肖樂天安心了很多。
「巴克先生,失血過多為什麼不輸血呢?難道您沒有輸血的工具?」肖樂天下意識的問了一句。巴克一聽這話眼睛當時就亮了「哦,看來您還是真的在歐洲遊歷過,居然連目前沒有普及的輸血技術您都清楚?」
巴克就好像見到了知音一樣「是的,輸血技術確實是英國的醫生先開始研究的,甚至在1818年就有英國醫生給失血過多的產婦進行輸血治療。但是輸血技術一直都不成熟,好像上帝不願意告訴我們血液的秘密一樣,輸血成功的機率並不高……」
「這是一種近似於賭博式的治療,成功者將會非常迅速的康復,而失敗者則根本沒有再次救治的可能……」
肖樂天突然一拍腦門,他想起來了,在人類歷史上輸血的研究要早於血型的研究。究竟是那一年人類發現血型的,肖樂天已經記不清楚了,但是印象中怎麼也要超過1900年了,所以說,現在的人都不知道血型的秘密。
「巴克醫生,我願意為坂本龍馬進行輸血,龍馬君的生死事關千萬條性命,他必須要活下去……」
「先生你瘋了!」巴克醫生還沒說話呢,石達開和項少龍再加上其他的軍官先跳起來了「不行,絕對不可以,先生的血怎麼能給日本人呢?這血氣虧了,以後可就補不回來了,絕對不可以……」
肖樂天看著亂嚷嚷的手下,他知道這些人是真心為自己好,但是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肖樂天穿越前,可是獻過很多次血的,o型血本來就是萬能輸血者,而且肖樂天深知正常人每年獻個兩三百毫升反而有益健康。
可惜古代人不懂這些啊,他們一聽肖樂天要用自己的血救日本人,全都急的面紅耳赤的,恨不得親身以代替。
不光是中國人,就連日本人也被感動了,劍客高手野平太和肖兵太郎噗通跪倒在甲板上,激動的熱淚盈眶「先生如此的仁慈,實在是讓我們日本國人慚愧啊……先生不要用您的血了,我們兩人的血您隨便用,死而無憾……」
說完兩個日本人膝行到巴克醫生的面前,磕頭如搗蒜祈求抽他們的血。
肖樂天又好氣又好笑,但是還要接著演下去。他板著臉說道「我送給坂本龍馬鮮血,不僅僅是為了就他一個人,也是希望拯救這個民族的靈魂……你們誰都不能代替我,這件事我必須自己來……」
說完肖樂天目光炯炯的盯著石達開「我的心意,他們不懂,難道連您都不懂嗎?」說完就這麼盯著翼王的雙眼,最後看的石達開腦門都冒汗了。
「罷了,罷了!但願日本這個民族,還有一顆人心,但願您的熱血能捂熱了這群石頭心……」
巴克也被這股悲壯的氣氛所感動了,他雖然只是一名醫生,但是他也知道面前所站的都是能夠影響東亞局勢的政治家,這件事可不僅僅是輸血這麼簡單的。
「好吧,既然首相大人強烈要求,我只能勉為其難了,我這就去安排工具……」說完巴克轉身就走。
英國船長和水手們也激動了,肖樂天如此英雄的舉動是全人類都佩服的,激動的眼睛裡面轉淚花的船長突然喊道「孩子們,把我的相機搬上來,我要記錄下這歷史的一幕……」
整潔的船艙中,躺著氣若遊絲的坂本龍馬,肖樂天以為他已經睡著了,但是他卻發現龍馬君的眼球在轉動,他還有意識存在。
整個船艙里到處都是明亮的燭台,上百根蠟燭把這間臨時手術室照射的雪亮,巴克醫生正在緊張的進行忙碌。
肖樂天現在躺在一張高高的吊床上,身體和坂本龍馬自然產生高度差,這樣通過橡膠軟管的連接,血液會通過軟管自動流入坂本龍馬的體內。
一切準備工作已經就緒,巴克按耐著激動的心情輕聲說道「首相大人,我要用空心針刺破您的血管,可能有一點疼……」肖樂天笑著搖了搖頭「沒關係這可比在戰場上戰鬥要容易的多了,我相信您的醫術。」
當空心針刺入肖樂天的靜脈之時,當紫紅色的血液湧出的那一刻,整個手術室包括外面護衛的士兵全都哭了,所有華人、琉球土著包括那幾名日本人全都跪下來了。在古人的思維里,一個人肯用父精母血去救另一個人的命,這種崇高的道德已經可以稱之為聖人了。
「肖先生啊……聖人再現……活菩薩啊……嗚嗚嗚……」所有人包括翼王石達開都按捺不住激動的情緒,眼淚滾滾而流。再看看野平太和肖兵太郎,這兩個日本人已經磕頭磕的頭都要撞暈了,額頭上都是血。
悲壯的氣氛讓洋人都動容了,在這時候西方醫學界也不懂血型的秘密,輸血治療本身就帶有非常強烈的神秘光環,有人說這是上帝的神跡,有人會說這是魔鬼的法術。但是有一點是所有人都佩服的,肖樂天能夠獻出自己的血來救人,這種崇高的品德絕對不容置疑。
船長操縱著立式的照相機,不計成本的按動快門,他是一名業餘的攝影愛好者,倫敦泰晤士報上他也曾經投過稿。船長堅信,這樣感動人的照片傳到倫敦去,絕對能讓整個紳士階層為之動容。
血液終於從軟管的另一頭滴出來了,這時候軟管內已經沒有了空氣,巴克準確的將冒血的空心針刺入坂本龍馬的血管內。不知道是不是刺痛了他,坂本龍馬胸口突然劇烈的起伏,緊閉的雙眼流出大滴的淚水。
肖樂天用自己的鮮血救治日本使者的新聞迅速傳遍整個洋人的船隊,這些西方來的水手和商人們全都震驚了,在這些商船中有很多從歐洲趕來的傳教士,不知道是哪一個率先領唱,讚美基督的優美歌聲開始在海面上飄揚,那是他們在為肖樂天和坂本龍馬祈禱。
歌聲漸漸連成了片,無數水手和商人們也加入了進來,唱到最後就連肖樂天都被自己感動了,鼻子一酸眼淚也冒出來了。
就在海面上所有人都為肖樂天的壯舉而感慨之時,煞風景的人出現了,一名傳令兵騰騰騰跑上了甲板「報告大人,惡八郎又一次挑起暴動,他們口口聲聲說我們要屠城,他們是為了自衛……天啊!大人您這是……」傳令兵一抬頭就看見讓他驚恐萬分的場面,下意識的就要抽刀保護大人。
「住手,大人正在用自己的血救日本使者的命,你要害死大人嗎……」蕭何信一把握住他抽刀的手腕厲聲說道,可是話說一半眼淚就又滾出來了。
傳令兵也哭了,他腳一頓罵道「這群日本畜生,還有沒有一顆人心……」
這時候惡八郎一把抓起肖兵太郎大吼一聲「海賊眾們,馬上集合!你們也都看見這一切了,如果我們不去洗刷罵名,那麼我們日本民族將永無出頭之日,會被這個世界所有人都罵死的……跟我衝上去,殺死那些地獄裡的惡鬼,日本國的恥辱!」
惡八郎和他手下的海賊眾,一直都是肖樂天直屬,別人還真沒法命令他們,這幫人嗷嗷的叫著要參戰,除了肖樂天誰都攔不住,閃身之間一百多名海賊眾跟著野平太的腳步就向碼頭上沖了過去。
肖樂天趕緊給傳令兵下命令「禁止用一切火器,所有人防守本陣,不得讓日人潰逃,也不准造成大規模的傷亡……堅守下去,一直堅守到我出現……」
肖樂天低頭看了看面前緩緩流淌的鮮血,回憶著前世輸血時候的大體時間,他保守估計這場輸血治療也要一個多小時。不用火器守住一個小時是沒有問題的,可是問題是傷亡怎麼辦?肖樂天可真的是心疼啊。
突然坂本龍馬開口了,他用微弱的聲音說道「抬我……抬我出去,我去彈壓他們……」可惜他現在精力實在是太微弱了,才說了這麼兩句就眼前一黑歪倒在了手術台上。
肖樂天看著屋子裡所有的人,堅定的說道「輸血一個小時,必須保證一個小時……你們如果還聽我的,就帶著弟兄們頂到第一線去,守住陣地,一直守到我出現……那霸不需要再流血了,用我們的實際行動打破謠言……」
「鮮血不僅能增加仇恨,我堅信它也能化解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