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親征江西,督戰隊槍口下的第1派遣軍

  第343章 親征江西,督戰隊槍口下的第1派遣軍團

  江西南昌府,

  清廷的龍旗依舊飄揚在城頭,巡邏的綠營兵來來回回。

  吳軍第4軍團圍城已超2月。在這段時間內,雙方幾乎沒有發生大的戰事。巡撫吳志誠還搞了一次夜襲,但啥便宜也沒占到。

  第4軍團也不急,

  陛下的指示:

  圍困南昌城,吸引周邊清軍救援。圍點打援!

  以新組建的第1派遣軍,8000人的全冷兵器軍團為前驅和清軍援兵廝殺,儘可能的把南方的清軍精銳打光。

  李郁和參謀本部一致認為,在鄱陽湖平原打大仗,總比在雲貴高原打仗要好。

  吳軍,更擅長平原野戰!

  ……

  江西多山,然而南昌周邊是沒有山的,平原混雜低矮丘陵地形。

  贛江從南昌城的西側流過,自南向北匯入鄱陽湖。

  吳軍水師2艘嵇康級輕型戰艦,一前一後溯流而上,在贛江例行巡邏偵查。

  向南數十里,上游有一處渡口,名叫生米渡!

  貴州綠營先鋒2000人在此處安營紮營,並無其他動作。

  甲板上,

  一名水手爬上桅杆,用千里鏡瞭望敵情。

  同樣,貴州綠營游擊,王連也在深情的瞭望著他。

  雙方雖不相識,水陸相隔,可每隔兩日就一次的例行擦肩而過,依舊產生了一些男人之間難以表達的複雜情感。

  「呆批!」

  「絲兒!」

  雙方都低聲喝罵一句,然後各行其事。

  說起來,王連也是悲催,先是征緬之戰因功連升6級,被平調蘇州城守營後就掉進了陷坑。

  護送布政使朱珪逃出蘇州,算是攀上了貴人,結果朱珪先被貶後被勒令自盡。

  於是,這傢伙又被兵部踢回貴州了~

  這次,他是卯足了勁想立下點軍功,出這口怨氣。

  ……

  戰艦航行未至贛江和撫河支流交匯處,即掉頭返航。

  再溯流而上就需要拔除釘子了。

  在河流的三岔口,清軍修築了4座位沿岸炮台,囤駐了大批弓箭手,可以對水面船隻形成巨大威脅。

  還搜羅了許多小船,大搞縱火船戰術。順流而下,加上水面狹窄,縱火船一出,戰艦必須撤!

  豐城、撫州兩處,重兵雲集。

  南贛總兵馬忠義最近十分糾結,他已經接了3次南昌來的求援信,措辭一次比一次嚴厲。

  巡撫吳志誠明確告訴他,

  再不帶兵救援,他就向朝廷上摺子,說:南昌城亡,實亡於馬忠義!

  這等虎狼之詞折磨的馬忠義睡不好吃不好。

  「老哲,扛不過去了。必須出兵了!」

  「老馬,南昌一座死城怎麼救?」

  察哈爾總管哲勇和馬忠義相處了幾個月,關係突飛猛進。

  「這是態度問題!不問結果。」

  「唉~」

  倆人愁眉苦臉,又碰了一杯。

  ……

  馬忠義心裡有句大實話沒敢講出來:南昌城早點失陷就好了!

  救援,只怕是肉包子打狗。

  經過這段時間數次小規模野戰較量,他已經領教了吳軍的厲害,槍炮犀利,配合默契。

  雖然朝廷也意識到了問題,

  養心殿造辦處、景山槍炮造辦處、工部武備院,各旗都統衙門四大軍工系統累計投入了上百萬白銀,招募了數萬工匠打造火槍、火炮。

  可距離全員換裝還需要時間,磨合戰鬥力更需要時間。

  一句話:

  要有戰略定力!要忍!

  「老馬,依你看,這仗該怎麼打?」

  馬忠義紅著眼睛,把酒杯一頓,就開始大放厥詞:

  「依老子說,官兵就應該放棄整個鄱陽湖平原,把錢糧、人口都搬走。搬不走的乾脆一把火燒了。咱們就好好的經略贛南,依託險峻山區和吳軍消耗。密林山區可以抵消吳軍的火器優勢。他敢進山,就得小心被埋伏,被斷後路。贛南的士紳心懷朝廷,我們人頭熟,道路也熟。吳軍多是江南人,好多人一輩子都沒見過山。進了山就是找死,方向都找不准。到時候,大家面對面的掄大刀片,吳軍能有咱江西老表勇?也別怕這幫丘八不賣命,山里艱苦,餉銀加倍發,還不樂的屁顛屁顛的。」

  ……

  哲勇仔細琢磨半天,

  覺得自己這位好安答,竟然好有眼光。

  「你和撫遠大將軍提了嗎?」

  「我馬忠義算什麼,小小綠營總兵而已,人微言輕啊。提這種戰略構想,叫僭越。吳撫台都做不了這個主!」

  哲勇默默的給好安答又倒了一杯酒。

  回去後琢磨了半天。

  他打心眼裡覺得,如此睿智的安答不能出頭,是大清的損失。猛然靈光一閃,決定以自己的名義向皇上遞摺子闡述這個戰略構想。

  蒙古漢子的淳樸此刻展現的淋漓盡致。

  他居然瞞著所有人,通過驛站遞上了這份密折~察哈爾總管也是有密折權的。

  ……

  饒州府,

  李郁再次秘密趕至,召開了前敵軍事會議。

  前線軍官有黃肆、李小五、苗有林、鄭河安、李二狗、甘長勝參加。

  譚沐光、趙二虎也來了。

  「諸位,江西戰事至關重要!贛江定則江西定、江西定則江南定、江南定則天下定。」

  眾人紛紛點頭,

  占據江西,就占據了東南半壁的主動權。

  南方清軍也無法威脅到江南腹心區域。除非,他們先奪回江西。

  「都說說?」

  苗有林說道:

  「陛下,清廷給江西開了個先例。大幅增加鄉試中額收買士紳的心。」

  李郁笑了:

  「這是在彌補上次士紳們被傷害的心。反響如何?」

  「偽清這一招效果不錯。江西士紳們捐輸很積極,不止吃下了江南的名額,還增加了40幾個一次性名額。」

  見李郁不解,他又解釋道:

  「就是不算定例。只在今年的秋闈增加40多個一次性的舉人名額,明年就沒了。」

  ……

  李郁很詫異,身為落榜生,他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看來清廷真是下了血本。」

  「陛下,就算占據江西全省,我們恐怕也很難爭取本省士紳的心了。」苗有林斟酌了一下,問道,「新占據區域,對士紳該如何處置?」

  「凡超過1000兩捐輸,抄家殺人。1000兩以下或未捐輸者,願意投誠剪辮則可酌情授官。」

  「是。」

  譚沐光接過了話茬:

  「這次江西戰役,我軍集結戰兵近4萬人,後勤壓力巨大。參謀本部協調各部門調集新造了300艘仿製漕船、2000水手、7萬民夫,各類車輛民船8000架。本官向諸位將軍透個底,三江口鎮,會成為江西戰場的重要後勤樞紐。」

  眾人看向地圖,瞬間明白了。

  三江口鎮,顧名思義。

  此鎮水路,連通贛江、撫河、鄱陽湖,也就意味著一艘船從這裡出發可以抵達長江沿岸任何城鎮。

  苗有林問道:

  「譚大人的意思是?」

  「第一期戰役時,儘可能快的打下此鎮。鎮子不要被戰火摧毀的太嚴重,否則後續修築戰備倉會比較麻煩。」

  ……

  李郁敲敲桌子:

  「第1派遣軍,訓練進展如何?」

  趙二虎連忙介紹:

  「軍團目前8000人左右,從開始籌建到現在只有2個月。訓練很倉促,只能是上了戰場邊打邊塑戰鬥力。」

  「兵源構成呢?」

  「很雜。囚徒、俘虜、無賴、流民、失業礦工、山民都有。籍貫更是天南海北。短短2個月,因觸犯軍法被斬首就超過了150人。」

  黃肆很擔心的問道:

  「能打嗎?」

  「能!就是傷亡比例估計會很大。需要督戰隊。」

  眾人又笑了。

  李郁咳嗽了一下,望著趙二虎:

  「8000人太少,訓練署要照著2萬規模去募兵。每月發放3兩餉銀,營中可照價購買菸酒肉類,上陣前酒肉管夠,亦可隨軍女營作為獎勵。臨戰之際,督戰隊無需請示,可擊斃任何違令者,不論數量不論官職。」

  「是。」

  ……

  會議後,

  李郁帶著眾人視察了撫州城外,第1派遣軍的臨時訓練地之一。

  「陛下,這裡的2000人主要由囚徒和俘虜組成。」

  訓練場上,

  身穿紅黑軍服的軍官們手持佩劍,表情兇狠,語氣嚴厲。

  隔50丈分布一座的瞭望木塔上,有持槍警戒的火槍兵。2里外的湖畔馬場,是正在訓練的輕騎兵,馬蹄聲隆隆。

  震懾工作做到家了!

  這2000人的成分類似這個時代歐洲的正規軍,由囚徒、乞丐、流民組成。

  而其餘5個軍團成分更類似撒克遜治安委員會下屬的民兵、以及花旗國的州民兵,皆由良家子組成。

  冷知識:

  歐洲的正規軍新兵,一般是被民兵抓捕捆綁送進軍營的。

  高貴的民兵們在精神上有足夠資本傲視正規軍。

  這和他們在戰場遭遇並被這些渣滓打的屁滾尿流、潰不成軍,兩者之間並不矛盾。

  東方:士紳社會。

  西方:紳士社會。

  東方:好鐵不打釘,好男不當兵。

  西方:遊蕩在城鎮裡的那些渣滓,我們應該把他們培養成真正的好人,這真是太好了。

  歷史就是這麼的魔幻,正史很野,野史更野。

  ……

  「軍官怎麼解決的?」

  「回陛下,我們從第2、第4軍團抽調了部分人,他們到這裡官升2級。」

  「嗯,是得升2級。」

  李郁很詫異的發現,第4軍團來的軍官居然異常的兇狠,並無他擔心的軟弱。

  一名口音顯然是吳語的軍官,

  左手持短手銃,右手握著皮鞭,一腳踹在動作遲緩的盾兵腰側。

  踢的位置很刁鑽~

  6尺身高,體重起碼160斤的盾兵立馬失去了平衡,狼狽摔倒,還把後面的兩名長矛兵一起帶翻了。

  皮鞭立馬跟上,啪啪兩下。

  「漕你娘,耳朵塞驢毛了,入列。」

  滿臉通紅,拳頭都捏起來的盾兵眼睛瞪的溜圓,卻被一桿黑洞洞的短手銃頂住了下巴。

  「老子就數3下,3、2~」

  盾兵氣焰頓時消了,乖乖入列。

  1排大盾兵居前,3排長槍兵其後,2排標槍兵(背負4根短標槍,腰懸一佩刀)再後,踩著鼓點大步往前走。

  ……

  這名軍官意猶未盡,追上去,又在背後抽了一鞭子。

  盾兵沒有回頭,沒有反抗。

  跟著隊伍大踏步向前走。

  這一幕落在了所有人眼裡,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評價。

  李郁長舒了一口氣:

  「賞罰要分明。」

  「陛下英明。」

  「老譚,你居然能搞來這麼多套盔甲,厲害啊。」黃肆低聲問道。

  「不不。2個月前,軍工署和馬鋼協作,暫停一切火器生產線,全員投入生產盔甲,才搞出了這些家當。」

  「那也很厲害了。長矛好造,8000套盔甲太難了。」

  譚沐光低聲說道:

  「和你以前那些甲冑不一樣,這些都是簡配的。你仔細瞧瞧。」

  ……

  黃肆仔細觀察了一會,就明白了。

  毫無之前軍工品的美感,而是充斥著一種粗獷的簡陋。

  仿製的諾曼盔比原物還要更丑,坑窪凹陷、邊緣不平。

  戴在腦袋上,第一感覺就是不太吻合。如果沒有那根繩子固定的話,估計衝鋒的路上會掉裝備。

  而水力錘加工出來的月匈甲,只能用「神似」來形容。

  肩吞、掩膊、裙甲則是取自繳獲的清軍棉甲,整個一四不像。

  簡單概括一下,

  就是將之前戰場繳獲的清軍棉甲改裝,增加自製的整塊月匈甲、鐵盔,這樣拼湊出了數千套做工粗糙的鐵甲。

  弩兵不穿甲!

  混成營指揮使李二狗湊過來,來了句:

  「好歹披一身鐵,能防箭防砍。不用擔心,打上幾仗就會死掉好多人,活下來的就能穿上好盔甲了。」

  他的冷血評論,卻是直指向了真相。

  ……

  「參見陛下。」

  「起來吧,看你有些臉熟。」

  「下官原第2軍團第4營指揮使,甘長勝。自願加入第1派遣軍,任署理總指揮。」

  「好。」

  李郁轉頭,詢問苗有林:

  「楊遇春呢?」

  「回陛下,楊指揮使乃本軍團悍將,臣捨不得放他離開。」

  李郁笑笑,可以理解。

  所以甘長勝就占了便宜,直接掌控這個龐大的軍團。

  畢竟,從正規軍一下子跳到填線軍,還是需要點魄力的。很可能會死~

  「你來介紹一下第1派遣軍,兵種構成?」

  「是。」

  「大盾兵800,長槍兵4000,投擲標槍兵2000,弩兵1000,旗號鼓號兵若干。」

  李郁望著一排武器實物。

  精鐵矛頭長1尺,兩側各有一道淺淺的血槽,乃是馬鋼自製。白蠟木槍桿來自江寧城原清軍武庫,儲量頗大。

  佩刀其中一部分也是來自繳獲,陳封許久。

  ……

  李郁掂起一支標槍,估計長度在3尺左右,問道:

  「原地發力,士兵一般可以扔多遠?」

  甘長勝恭敬答道:

  「一般在7丈左右,少數可以到10丈。」

  「我軍缺乏弓箭手,只能用標槍手和少量弩手代替。想必近距離挨上一標槍,破甲效果顯著。」

  「陛下英明,關鍵是這些標槍都來自戰場繳獲。如此也算廢物利用了。」譚沐光笑道。

  李郁翻身上馬:

  「傳令各營,犒賞酒10壇,肉300斤。明日開拔,血戰江西。奮勇殺敵者賞,違抗軍令者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