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李郁:我想屠乍浦滿城,可又不想道德有虧,怎麼辦?

  第207章 李郁:我想屠乍浦滿城,可又不想道德有虧,怎麼辦?

  韋子龍狂喜,卡位成功。🎀ൠ ❻❾Sⓗ𝕌X.co𝓜 🍭🐉

  海戰不同陸戰,戰術執行難度很大。

  風向,海浪,水手素質,船型特性,以及一系列意外因素,都會導致既定戰術變成四不像。

  所以很考驗編隊指揮官的綜合素質。

  除此之外,還需要一點小小的運氣。

  若是「東風不與周郎便」,無敵艦隊也要覆滅。

  從這一點講,

  航海人普遍迷信就很好理解了。

  ……

  紅單船開始轉向,對著奔向自己的清軍戰船,露出側舷。

  「開炮。」

  己方開炮的同時,清軍戰船側舷幾乎在同時也冒出火光。

  海面上白煙滾滾,硝煙瀰漫。

  艙內,炮手們瘋狂的重複裝填動作,每門火炮至少4個炮手伺候。

  四輪炮車用繩索固定在艙壁。

  這樣能夠相對減少火炮因後坐力的位移。

  藥包都是固定的,這一點相比清軍用散裝火藥節約了不少時間。

  火藥的質量也領先不少。

  李氏火藥的配比是絕密,槍用火藥和炮用火藥數據差異很大。

  而清軍全靠火藥匠人的祖傳經驗,質量參差不齊。

  有意識的科學,遠勝於無意識的經驗!

  最大的優勢實際是火炮的口徑。

  所謂磅數,是指炮彈的重量。

  一磅,大約是450克,不到一斤。

  6磅炮的炮彈,大致就是一個5斤的鉛球。

  紅單船裝備的36門炮中,僅有2門6磅炮,24磅炮有30門,另外有4門是36磅炮。

  36磅炮的製造難度大,成本高。

  而且自重很大,所以都放在了下層炮甲板的中間位置。

  輕炮,則優先放在上層甲板。

  ……

  幾輪對轟,韋子龍的座艦傷痕累累。

  4門炮啞火,傷亡炮手超過10人。

  而圍攻的清軍戰船,代價更為慘重。

  1艘重傷,1艘傾覆,另外2艘嚇得逃跑。

  楔入清軍船隊戰列線第四位置的那艘友艦,則是和掉頭而來的乍浦副都統豐升的旗艦,展開了對戰。

  豐升看著海面上散架的船板和落水掙扎的旗丁,心急如焚。

  他沒想到這4艘敵船如此堅固。

  千里鏡中,親眼見到有幾顆炮彈還鑲嵌在敵船的側舷木板上。

  「兒郎們,靠上去,火炮轟完了,就跳幫肉搏。」

  他瀟灑的把辮子往脖子上一甩,虎目圓瞪。

  其餘旗丁立即有樣學樣。

  不知是誰首創的,八旗兵丁白刃戰之前的標誌性動作,甩辮子。

  正所謂,大辮子那麼一甩嘿,今兒必須死一個。

  炮手們握著火把,盯著100米外轉向的敵船。

  「開炮。」

  一輪齊射,艙內煙霧繚繞。

  透過炮舷望去,那艘紅單船也冒起了黑煙。

  很顯然,艙內有火藥被引燃了。

  ……

  「衝上去,跳幫。」

  豐升的眼睛都紅了,表情猙獰。

  他在快速的裝填一支燧發短手銃,4年前花了50兩白銀,托人從廣州購買的。🏆♤ ➅➈ˢ𝓱Ữ𝓧.c𝑜м ☯♗

  上面的一串洋字碼他不認識。

  夷語粗鄙,不必要認識。不過夷槍,還是不錯的。

  跳幫戰接敵時,先轟出一槍然後再掄大刀片,特別帶勁。

  而敵船,那艘紅單船卻是一炮不發。

  「都統,他們是想靠近了再轟咱。」

  「轉向啊,別讓他的側舷對準咱。」

  一些水手連忙衝到甲板,幫著操控風帆。

  戰船在海上轉圈,敵船也開始跟著轉。

  這種時候就要考驗水手控帆技術了。

  豐升的汗珠子,大顆的往下淌。

  他顧不得擦,透過炮舷死死的盯著。

  這麼近的距離,敵人的炮口看的清清楚楚,若是挨上一輪重炮,怕是餵魚都沒有囫圇個。

  心裡默念著,快快快。

  ……

  兩艘船,就這麼滑稽的同步轉圈。

  清軍戰船想搶占「T」位置的那一橫,而紅單船想做「二」的那一橫。

  愛的魔力轉圈圈!

  轉的人頭暈眼花,緊張眩暈。

  直到,韋子龍也發覺了這邊的滑稽一幕。

  拼命的衝出混亂的海面,拼著硬挨了兩炮,駛到了一個轉瞬即逝的位置。

  他推開炮手,奪過火把。

  腳穩穩的站著,眼睛死死盯著。

  他在感受波浪的起伏,帶動著船的起伏。

  在剛才的幾輪炮戰中,他發現了一個瞄準的大問題。

  船身起伏,炮口位置自然跟著上下起伏。

  所以才會有明明瞄準的正好,炮彈卻打高了,或者打低了掉海里的情況。

  腦中逐漸適應了這個起伏的頻率。

  在炮口下傾的時候,他突然點燃引線。

  火星竄入炮膛,遲滯了那麼一會會後,正好船身回正。

  一發36磅炮彈,穩穩的打穿了敵船側舷。

  打斷了愛的魔力轉圈圈。

  ……

  豐升在艙內,突然身後艙壁破裂。

  一尊火炮被彈起,炮手被打的四分五裂。

  他也被氣浪掀翻,爬起來時只覺耳鳴。

  一個旗丁在他眼前大喊。

  他只看見一張一合,卻聽不見說的什麼。

  很快,就沒有這個煩惱了。

  3發炮彈陸續打穿艙室,那個大喊大叫的旗丁,被打成了爛茄子。

  血,糊了一臉。

  他跌跌撞撞的衝到甲板,聽到了令人牙酸的吱嘎聲。

  主桅杆,斷了!

  上千斤的桅杆,帶著幾百斤重的硬帆,緩緩的砸下。

  傾斜的方向,卻是朝著自己來了。

  他被氣浪掀翻,腦子還處於混沌狀態,竟覺得似乎躲不開。

  「主子,小心。」

  一個忠心家奴,急切的推開了他。

  豐升一頭栽倒,墜海了。

  塞翁失馬,禍福難料。

  他在海里撲騰,抓住了一塊木板。

  浮出水面時,看到了壯觀的一幕。

  那艘兇狠的紅單船,駛到了自己那艘冒黑煙的座艦旁。

  隔著幾十米,一輪齊射。

  ……

  海水為之震動,摧毀場面極度壯觀。

  不能說是摧枯拉朽,只能說是四分五裂。()

  船斷裂成了兩截,海水倒灌。

  甚至引起了旋渦,捲走了一些逃命的水手。

  「完了,大清完了。」

  豐升哀鳴,淚水混合著海水。

  戰場,慢慢的安靜下來。

  乍浦水師被摧毀11艘船,其餘的狼狽逃竄。

  李氏水師也放棄了追趕,因為實在是無力。

  4艘戰船受損嚴重,有一艘甚至主桅杆都被打斷了。

  韋子龍的座艦,也是傷痕累累。

  尾舵也出了點小問題,似乎是被卡住了。

  「就近找一處小島嶼修繕。」

  乍浦外海,有不少零星島嶼。

  絕大多數是無人居住的,只有漁民偶爾停靠,修繕船隻,躲避風浪。

  ……

  南灣炮台,眾炮手愕然的發現

  旗營水師如同喪家之犬,冒著黑煙回來了。

  馬副將一臉不可置信:

  「敗了?」

  沒人敢接話,直到半個時辰後,艦隊駛入灣區。

  所有人如墜冰窟,士氣低落到了極點。

  再望向海面,心中莫名升起了巨大恐懼。

  什麼樣的敵人能輕鬆擊敗強大的乍浦水師?

  城中,哭聲一片。

  旗人婦孺們,急切的尋找著自家的漢子。

  不時有人癱軟在地,哭的傷心欲絕。

  海戰,沒回來的只能立衣冠冢了。

  此戰,1600旗丁折損過半。

  余者還有2成帶傷,以如今的醫學水平,大部分人依舊會死亡。

  科學:「細菌、病毒侵入人體,所引發的局部組織和全身性炎症反應。」

  →

  玄學:「命。」

  每一個傷愈歸隊的老兵,都是幸運兒。

  軍中,以傷疤為榮。

  所有人,甚至包括自己都堅信,這是命硬,老天爺賞臉。

  所以很容易就成為基層軍官,沒人會不服氣。

  ……

  乍浦城中,大夫都還在忙碌。

  鋸月退,止血,包紮,煎藥。

  一名面如金紙的旗丁,也知道命不久矣。

  對著榻前哭泣的妻兒,小聲的安排好後事。

  能死在家中,家人簇擁,也是一種幸事。

  比起那些只能在門外燒紙喊魂,淒悽慘慘戚戚的街坊,知足了。

  當天,傷者就死了6個。

  次日,又死了5個。

  實際上,李氏水師也沒好多少。

  海戰的傷員,多數是炮擊造成的。

  被炮彈擦到,就得少個零件。

  只有那些被碎片木刺濺到的,稍微輕一些。

  船艙底部,攜帶了高純度的烈酒。

  把傷員抬到荒島灘涂上,先狠狠的灌一大碗烈酒,然後大斧頭鋸肢。

  架起大鍋,把匕首放裡面煮一會,然後撈出來,挖開傷口,切掉腐肉或是殘存異物。

  最後用烈酒沖洗傷口,再拿棉布包紮起來。

  這個過程,慘烈已經無法形容。

  慘叫聲直衝雲霄,嚇的一群群海鳥逃離島嶼。

  韋子龍一言不發,看著忙碌的水手們。

  這些救護措施是主公親手擬定的。

  雖然不懂為啥,但是照辦就行了。

  主公英明神武,上知天文下知藝術,中間還懂點醫學。

  ……

  「韋大人,怎麼辦?」

  「砍伐樹木,搭建一些簡易棚子,受傷的弟兄們扔下,留5個人下來照顧他們,食物、火槍留下一些。」

  「遵命。」

  不遠處,反覆潛水觀察尾舵的水手終於發現了故障。

  被一塊敵船的破碎木板,卡住了。

  花了半個時辰,將這塊板子給切開了。

  各船受損的硬帆簡單修補後,重新掛上桅杆。

  中式硬帆的優勢就是,即使有破損,也只是損失部分風力。

  而西式軟帆,破一處就徹底失去利用風力的功能。

  在使用成本,維護成本,還有複雜程度都遜於中式硬帆。

  島上有淡水,趕緊取用儲存了一些。

  之後就起航執行封鎖乍浦港的任務。

  次日,

  清軍南灣炮台,眾人驚訝的發現了4艘大船,安靜的停泊在外海。

  因為在射程之外,所以誰也奈何不了誰。

  戰船挑戰炮台,一般來說都是輸的。

  因為,炮台不會沉。

  所以韋子龍不敢冒險,他不確定炮台的火炮威力到底如何。

  萬一有幾門五千斤的重炮就麻煩了。

  不如穩健些,封鎖待變。

  ……

  主公的軍令很清楚,他會率近衛軍團從陸上進攻,攻破乍浦城。

  而屆時南灣炮台根本不必打。

  從後面爬上去,就可以占領了。

  炮台只對海,不對內陸。

  設計建造時打死也想不到有一天,敵從陸上來。

  午後,乍浦城被圍。

  城牆上,綠營兵和旗丁都面色凝重,默默的看著城外的敵人。

  紅黑色軍旗很詭異,紅黑色軍服更詭異。

  最恐怖的是,這些人是全火器軍隊。

  「京師火器營也不過如此精悍。」

  「是啊。賊人哪兒搞的這麼多槍炮?」

  綠營水師馬副將,和綠營步軍田千總此時也放棄了成見,擱置矛盾,一起對敵。

  城中最高官員副都統連人帶船沒回來。

  城中此時是一位參領,官職最大。

  他一臉死灰,站在城牆上。

  親歷了海戰,又僥倖逃生,心氣已經沒了。

  他除了反覆念叨一句「八旗,當以死報效朝廷」之外,說不出任何的話。

  在上城牆之前,他還叮囑了家中女眷。

  「若城破,不要猶豫,速速投井。實在不行,也可服毒了斷。」

  如此叮囑的原因,他不願講。

  不過妻子卻是知曉的。

  一旦城破,她們這些旗人女子,定會被賊人所辱。

  她含著淚索要了一把解腕刀。

  並告訴他:「你且安心上城,妾身會料理好家中後事,不會辱沒了你郭絡羅氏的清名。」

  ……

  城外,李郁騎在馬上。

  認真觀察了周圍地形,還有城牆防禦。

  隨後笑道:「照例,勸降。」

  李二狗不解:「怕是旗人頑固,不會接受的。」

  李郁搖搖頭:「不教而誅,有違道德。他們若是拒絕了勸降,那城破之後,發生再慘烈的事都是理所當然的。這叫,勿謂言之不預也。」

  「啊,我明白了。」

  視線中,二狗騎馬跑到城下1里處。

  大喊一聲:「投降免死,否則城破之後,雞犬不留。」

  他也不等城中人有所反應。

  就麻溜的撥馬奔回,拱手大聲道:

  「稟主公,乍浦城寧死不降。」

  李郁忍住抽他一鞭的衝動,幽幽冒出一句:

  「再等一炷香的工夫。」

  趁著這個時候,炮兵正好把火炮再往前推一些。

  輔兵們,擔土裝袋壘起月牙形防禦,保護火炮陣地。

  苗有林部則是原地坐下,等待軍令。

  拿下了嘉興城,武庫中取出了200套棉甲,都給了他的麾下。

  苗部以肉搏兵為主,火器不多。

  雖然不算什麼好盔甲,可依舊能給人厚實的安全感。

  ……

  李郁帶來了一個營的火炮。

  其中一大半是3磅、6磅炮,其餘的則是12磅炮,24磅炮僅有一門。

  主要是攜重炮行軍太費勁了。

  哪怕江南城鎮發達,官道修建的頗費物力。

  拖著沉重的火炮行軍,也很困難。

  24磅炮,全重約2噸。

  需要20匹騾子,才能拖行。

  聽起來有些誇張,畢竟一輛打不著火的小轎車(1.5噸),兩個漢子也能推著往前慢慢走。

  可那是鋪裝道路,橡膠輪胎,還有精密的工業軸承。

  如果換成糟糕的包鐵木輪,吱嘎作響的軸承,坑窪的石板路,甚至是泥路,就是另外一副光景了。

  要打仗,先修路!

  ……

  從用途來講,

  24磅炮屬於攻城炮,6磅,3磅屬於野戰炮。

  而12磅炮,兩邊都可以。

  作為攻城炮威力略小。作為野戰炮,威力倒是很棒,就是攜行太費勁。

  一路上,李郁不斷的搖頭。

  甚至累死了好幾頭騾子,殺了吃肉。

  軍隊騾馬化,是他的目標之一。

  不過,騾馬化需要建立在道路交通改善的基礎上。

  他默念著:「水泥,用水泥在江南鋪出幾橫幾縱,鋪出個大道通途。」

  陸路交通,成本高。

  水路交通,成本低廉,可作為補充。

  比如說,火炮統統通過水運。抵達目標地附近後,卸下再走水泥硬質道路。

  ……

  李郁沉浸在構想中,直到被一聲炮響拉回現實。

  一門12磅炮,試射!

  眾目睽睽之下,一發實心彈砸在了乍浦城牆之上。

  炮營指揮官,扭頭吩咐道:

  「射角10度,齊射。」

  炮聲清脆,炮彈呼嘯著砸向城頭。

  垛口、敵台、城門樓子頓時煙塵瀰漫。

  炮彈擊中,磚石碎裂。

  巨大的動能濺射之下,碎磚好似霰彈,挨上就受傷。

  24磅炮,也試射了一發。

  炮彈砸在了城牆前的地面上,彈跳了幾下落入護城河。

  指揮官皺眉,瞪了炮手一眼。

  「射角,抬高到9度。」

  有了之前作為參照,就從容多了。

  炮手不慌不忙的調整角度。

  炮筒沉重,每抬高一度都很費勁。

  需要幾個炮手協作,還用上了專門的工具。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