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把話題說明白了就是這樣罷了……」
趙龍說道,「始皇帝做的是什麼?是後世所有皇帝都在做的事情,甚至,無數的皇帝還比他做的更狠。🐼♡ ❻9şĤǗX.ⓒόⓂ 🍮♪」
「對嗎?對啊!對對對,就是這樣!」
聽到趙龍如此說,嬴政一陣興奮。
更何況,他的確沒有坑儒啊!
他坑的是在他面前欺君,騙取富貴的那些術士,就算這些術士裡面有一些儒生,那也只不過特別的少,怎麼就能算作是坑儒呢?
「他之所以能背負兩千年的罵名,其實無外乎兩點。」
趙龍一笑,開口說道,「第一,是政治需要,第二,是給子孫買單。」
「政治需要?」
「是啊。」
趙龍說道,「前朝如果不邪惡一點,那麼怎麼能顯得本朝光明正大,又取代的合乎天理名義呢?你看成湯代夏,武王伐紂都是如此吧?你別管到底是不是真的,反正這樣宣傳就對了!
而且秦始皇的皇帝當的是有法統性的,人家本來就是幾百年的王國繼承的,嬴姓也是上古八大姓,然後把其他六國都給滅了,把他們也是繼承了上百年的王權收到了自己的手裡。這叫把天下的王權都集中到一處,他這個皇帝當的自然是很有法理性。」
沒錯,什麼叫正統?
這才是正統!
天下原本是各個王的,我本身也是王位世襲,我把天下的王權都給收繳國有,那天下的權利不就在我這裡了?
所以,我這個皇帝當的,那叫上合天意,下順民心,中間還順了六個王。
順手收拾也是順嘛……
「可是漢王朝的建立就不同了。」
趙龍說道,「漢朝之前,任何一個諸侯,都是來源於上古八大姓的,就算秦國一開始的時候只不過是個伯,但是嬴也是上古八大姓啊。」
「嗯,正是也。」
嬴政聽了點頭說道。
「可是漢朝不是啊。」
趙龍說道,「漢朝的劉邦,全家幾百年來沒出過一個貴族,更不是什麼王室出身,所以在那個時代,在那個非常看血緣和出身的時代,他的法統性得哪裡來?
從血源不行,那就只能從道義上來!所以,秦朝王室得是惡的,得是醜陋不堪的,得是天地難容的,所以他不抹黑你抹黑誰呀?沒有黑也要找到黑,有黑自然得放大了!」
「嗯,是在抹黑我……」
嬴政聽了,深深一嘆。
「抹黑你幹嘛啊?我說的是秦始皇,你個瘋批。」
趙龍聽了,白了眼嬴政,「別自動代入啊,你還沒那個本事……」
「哈哈……」
嬴政聽了一笑,「請先生繼續……」
不過,他心裡卻是一陣嘀咕。
劉邦,祖上幾百年來沒有出過一個王室?也沒有一個貴族?
這樣的人,竟然取代了秦,成為了皇帝,成為了新的天下之主?
我大秦的貴族們不會同意不說,這六國的舊貴們,在幹嘛?
「再加上漢朝到了漢武帝之後,提出了罷黜百家而獨尊儒術的觀點,所以等到後面就把焚書坑術,變成了焚書坑儒。」
趙龍說道,「這就叫雙向奔赴啊,我給你儒道點名聲和地位,你幫我宣揚始皇帝的醜惡,反正他本來也沒給你們儒道什麼好處不是?雙向奔赴,一舉兩得。」
「又是這幫儒生?」
嬴政聽了,一陣凝眉。
「儒生也得吃飯啊……」
趙龍笑道,「自古以來,哪個為統治者搖旗吶喊的肉喇叭不是為了吃飯呢?」
「先生認為,這幫人難道不該死?」
嬴政凝眉說道。
「該死,不該死的,反正你殺不完,你殺了一批新的一批還會出現,這是跟人性有關係的,和身份職業沒什麼關係。」
趙龍笑著說道,「凡有所為,必有所求,其實儒生和其他流派又有什麼大的區別呢?難道商鞅和李斯這些人來到秦國,不是為了政見,同時也為了富貴麼?」
「呼……」
聽到趙龍的話,嬴政長長一嘆,意味深長的說道,「朕……真乃至理名言也,我又何嘗不知呢?」
一個有能力的皇帝,能不懂怎麼御下麼?
那當然是懂得。
御下的本質,就是利用他們的需求,來讓他們幫自己做事,同時還不會脫離自己的掌控,這就是御下的本質。
「而始皇帝另外一個被稱為暴君的原因,那就是替兒子背黑鍋了。」
趙龍說道。
嗯?
什麼?
替兒子背黑鍋?
聽到趙龍的話之後,嬴政臉色一變馬上沉聲問道,「是胡亥?」
「那肯定是胡亥啊,難道還是扶蘇嗎?」
趙龍說道,「始皇帝自己搞那麼多工程,搞那麼多東西,但是他這個人還是懂得經濟學的。」
「經濟學?」
「國家層面的宏觀調控啊。」
趙龍說道,「雖然他搞了很多工程,但是同時國家還是留點底子的,在哪些地方出現旱災洪澇的時候,他也會第一時間讓朝廷進行救濟,不能讓人過不下去啊。」
「那倒是!」
嬴政聽了一笑,「這個,乃是國之根本。」
沒錯,都說秦暴政,秦始皇是暴君,但是,秦始皇的時候,對於國家某些地方出現天災人禍的情況,那也會第一時間讓朝廷進行救濟的。
民眾是什麼?
就算在古代民眾不是國家的主人,那也是國家的財政來源。
身為統治者怎麼能讓國家源源不斷的財政來源沒了呢?
嬴政是懂得這個的,當然一般的君王都會懂這個道理。
「可是胡亥不懂啊。」
趙龍說道,「胡亥上位之後,加重了賦稅,而且某些地方出現了天災人禍,他也絕對不會讓朝廷拿出國庫的存糧去救濟,這不就是加速操作了嗎?百姓們要是活不下去,誰管你特麼是不是皇帝啊?
豬都能救我的命,皇帝能救我的命嗎?這時候只要有人振臂高呼搖旗吶喊,那百姓衝著活命,也可能坐以待斃吧?
所以秦末的時候為什麼有那麼多民兵基礎?那都是活不下去的民眾,要麼跑到山裡當山賊盜寇,要麼直接揭竿而起,這股力量是龐大的,他比六國都狠多了,胡亥的朝廷,這是和天下人為敵啊,能不難嗎?」
「卻是如此……」
聽到趙龍的話,嬴政眉頭緊皺,面色複雜,「管子曾言,倉廩足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民可弱之,不可亡之,如此的道理不懂,國將危矣!」
「所以始皇帝要替他背黑鍋啊。」
趙龍說道。
「這,這說到底,胡亥也不是始皇帝真正任命的,且,縱然是複製,但終究是不同的兩個人,為何都要算到……始皇帝的頭上?」
嬴政聽了,有些悶悶的說道。
「父子關係本來就特殊嘛,不是有句話叫父債子償嗎?反過來也是一樣的。」
趙龍說道,「反正後繼之君到底是誰,當皇帝的不可能一點責任都沒有吧?」
「這……」
聽到趙龍的話,嬴政一時語塞。
「而且吧……」
趙龍笑著說道,「這胡亥本來就黑,這要是能順勢也把始皇帝給黑的不像樣子了,把你秦朝最厲害的皇帝也給描述成不堪的形象,那不就說明你這個王朝狗屁不是麼?這樣的話又有誰會認可他呢?又有誰會留戀他呢?
所謂此消彼長,前朝越顯得不堪,本朝就顯得越美好啊,這個價值認同,你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