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收買人心?假小人,真君子

  第237章 收買人心?假小人,真君子

  李淵最終聽從了眾多臣子的建議。😲🏆  ☝🐨

  當然,他也可以選擇拒絕,但拒絕的下場是什麼……李淵心中大概率是清楚的。

  於是天策府司馬宇文士及從東上閣門出來宣布敕令,騷亂逐漸平息下來,反抗在敕令之下終於消散。

  已經邁出第一步之後的李淵也放飛自我了,乾脆主動了起來。

  李淵隨即又讓黃門侍郎裴寂前往東宮,令其開導安撫李建成麾下的諸多將士。

  如果沒有李淵的命令,難保這些將士們不會拼死反擊。

  他們都是李建成的部下,很擔心自己會不會被李世民所清算。

  如果沒有李世民的安撫,這些人必定會抱著必死的信念反擊,這必將給李世民帶來極大的困擾。

  現在對李世民而言,最重要的自然就是穩定,只要局勢穩定下來,沒有什麼是不能妥協的。

  等到他的位置確定下來,之後再去慢慢清算那些製造不穩定的因素也是完全可以的。

  有了李淵的擔保,李建成的部下心中安定了許多,於是眾多將士們便紛紛棄職而散。

  終於,一切似乎塵埃落定,李淵也在事變開始的八個時辰之後,再次見到了李世民。

  雖然僅僅只是過去了一日,但李淵卻仿佛覺得已經過去許久許久。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這幾日以來的變化,讓李淵覺得自己的這個兒子有些陌生。

  看著李世民,李淵的嘴唇囁嚅著,緩緩的開口道:「近些日子以來,我幾乎有了投杼之惑。」

  投杼,即謠言的意思,來自於梁書,所謂投杼之惑,說的就是幾乎要相信外人對自己孩子的中傷的意思。

  李世民當即跪了下來,伏在李淵的胸前,號啕大哭良久。

  這幅場面,讓一直觀看著事情發展的秦天都有些忍不住了。

  別誤會,他不是因為這父子二人情深而感動,而是因為這兩個人的表演實在是太過令人作嘔了。

  關於這一點,就連鼻涕宋的司馬光都看不下去了。

  關於這一段的歷史,資治通鑑之中是這麼記載的:上乃召世民,撫之曰:「近日以來,幾有投杼之惑。」世民跪而吮上乳,號慟久之。

  最有意思的就是最後一句話:世民跪而吮上乳,號慟久之。

  李世民跪下來吮吸父親的那什麼,一邊吸一邊哭。

  這其實就是在表明作者對當時二人表演的作嘔,只是沒想到這種藝術誇張性的寫法被某些後人當成了事實。

  莫說歷史上根本就沒有這段記載,司馬光是如何言之鑿鑿的仿佛自己當初就在現場一般,寫的這麼詳細。

  所謂「跪而吮上乳」其實形容的便是李世民撲倒李淵的懷中的意思。

  而秦天看到的也正是這般景象。

  李淵一見到李世民便開始流淚,說自己幾乎聽信了外面的謠言,以為你真的要做奸犯科了呢。

  說著還抹了幾滴眼淚出來。

  李淵其實明白自己的權利已經被李世民奪走了。

  所以他現在其實是相當於是直接服軟了。

  「行了,事情已經到這個地步了,我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塵埃落定了,啥也別說,就這吧。」

  話里話外,李淵就是這麼一個意思。

  李世民一看,那不行,看著好像你退了一步,但眼下這般情況,不是顯得是我逼著你低頭麼?

  那我成啥了?豈不是大不孝?

  李世民當即也反應過來了,直接撲倒父親懷裡嚎啕大哭。

  他也服軟了。

  李世民的意思很簡單,伱我各退一步,你好我好大家好。

  其實真要說,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撲進五十歲的父親的懷中嚎啕大哭,也不是不能理解。

  關鍵是當下這幅場景實在是有些太過……不要臉了。

  這倆人擱這裝什麼父子情深呢?

  是個人都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李世民剛剛弄死了自己的手足兄弟,李淵剛剛掛了兒子,不情不願的交出了自己手中的權利。

  現在兩個人演父子情深,實在是有些太過不堪入目了一些。

  但沒辦法,老大都開始表演了,其他人總不能沒有表示吧?

  周圍的人也頓時開始紛紛跪地大哭起來。

  秦天實在是看不下去眼下這番場景了,收回了自己的神識。

  長安城的戒嚴維持了足足三天。

  不得不說,雖然李世民乾的不叫人事,但他治理國家還是頗有一番手腕的。

  僅僅只花了三天的時間,長安城便恢復了之前的狀態。

  這場政變城中的百姓幾乎沒受到什麼影響,除了幾個倒霉蛋被捲入其中之外,竟是無一人傷亡,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蹟了。

  六月初八,朝中便傳來消息,李世民成為太子,管理朝中大小事務。

  不管他本意如此也好,還是為了表演出一副勤政為民的樣子也罷,總之,李世民在即位之後做了許多有利百姓的事情。

  成為太子之後李世民做了什麼。

  六月初八成為太子,之後李世民便放掉了宮廷花園中所豢養的各種鷹犬,以及奇珍異獸。

  而且他還宣布停止收取各方所進貢的奇珍異寶。

  最關鍵的是,李世民提出了之後大唐的治政觀念:崇尚簡要嚴肅,於是文武百官,天下人大喜。

  做完這些之後,李世民一刻也沒停歇,接著又命令百官各個呈上封章奏事,內容主要便是讓各官員詳細陳述安定人心治國的關鍵。

  新官上任三把火,李世民成為太子之後的前兩把火燒的都很旺。

  短短五天之後,他又做出了另外一個讓所有人驚訝,甚至是歷朝歷代都十分罕見的決定!

  成為太子之後的第五天,也就是六月十三日。

  李世民發布命令命令道:「依禮,二名不偏諱。近代已來,兩字兼避,廢闕已多,率意而行,有違經典。

  「其官號、人名、公私文籍,有'世民'兩字不連續者,並不須諱。「

  意思簡單明了,看上去只是說不需要避諱皇帝的名字,其實就是在宣布自己寬容大度,虛心接受各方意見!

  你看,我連自己的名字和老爹的名字都不需要天下人避諱了,難道還不足以說明我的寬容大度嗎。

  這也是在變相的透露出自己並不在乎天下人對玄武門之變的評價。

  李世民很狂,也很自信。

  我就是這麼幹了,而且我也不在乎別人怎麼說,甚至不在乎歷史典籍當中對人名的避諱。

  因為李世民十分自信,自信自己做的並不會比前任太子差,也不會比自己的老爹更差。

  他一定會比他們兩個好,而且要好上許多。

  如此一來,天下人自然知道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

  至於之後的更改制度,撤銷天策府等,其實就是在收攏權利,重新分配利益罷了。

  那些反倒是細枝末節的事情了。

  李世民成為太子之後,天下的改變不可謂不大,各方面也都在欣欣向榮的發展。

  即便是全程圍觀了事情前後起因的秦天也不得不承認,李世民此人,的確是稱得上千古名君。

  他的施政手段,對權利鬥爭的敏銳嗅覺,都讓他在整治朝堂的時候無往不利。

  ……

  「這天下,當真是越變越好了。」孫思邈感慨道。

  此前恰逢玄武門之變,孫思邈不得已在城外等待了足足七日才被允許進城。

  進城之後他便在京城租了一處宅邸,開了一家醫館。

  孫思邈的醫館距離秦天並不遠,也就只有幾步路的功夫,因此孫思邈時常跑到秦天這裡討教。

  說是討教,其實更多的還是閒聊,消磨時光罷了。

  如今天下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孫思邈哪有心思研究學問。

  他不在乎皇位上坐著的是什麼人,但他在乎皇位上的君主會給這天下的百姓帶來什麼樣的變化。

  百姓能夠安居樂業那自然是極好的,可若是君主殘暴不仁,那天下的百姓可就有苦頭吃了。

  看那李世民之前的所作所為,孫思邈十分擔心,他覺得能夠做出殺害兄長這種事情的人,肯定不是什麼聖明的君主。

  但李世民即位之後的一系列措施,讓他逐漸改變了對李世民的看法。

  而這其中最出名,也是最為人津津樂道的事情,便是李世民赦免魏徵一事了。

  魏徵是李建成的幕僚,早在許久之前,魏徵便勸說李建成將李世民調去其他地方,或者是乾脆直接除掉李世民。

  李世民在聽聞此事之後,便將魏徵叫來詢問:「你為何要離間我們兄弟二人之間的關係?」

  周圍人一聽李世民這麼問,頓時紛紛替魏徵捏了一把冷汗。

  這擺明了就是要找事,置對方與死地啊!

  換做其他人估計這會已經汗流浹背,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魏徵倒好:「皇太子若從徵言,必無今日之禍。」

  魏徵是個直性子的人,他的性格註定了他不是那種會曲意逢合之人。

  但同時他也有著極為敏銳的政治嗅覺。

  如果李世民真的想處死他,或者是找他麻煩,其實根本沒必要把他專門叫到身前來。

  像他這種小角色,隨手讓人安排一個名頭處死在獄中,根本不會有任何人有反對的意見。

  這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

  那李世民把自己叫過來是為什麼?

  說白了,無非就是為了收買人心罷了。

  於是魏徵才說出了那番話。

  知道歸知道,但能真的能理直氣壯的說出這番話的人,還是少數。

  誰知道自己的猜測到底是不是對的,萬一太子有其他想法呢?

  可偏偏魏徵就這麼說了,不僅這麼說了,而且還得到了李世民的重用!

  李世民不僅沒有生氣,反而是哈哈大笑,進而將其赦免,納為幕僚,甚至給了主簿的官位。

  眾人聽聞頓時羨慕無比,這小子這下子是徹底發達了。

  果然,沒過多久魏徵便再次升官,被李世民擢升為諫議大夫。

  這下便徹底奠定了李世民執政期間的基調。

  那便是說真話,辦實事。

  李世民絲毫不在乎臣子對自己的冒犯,反而是支持臣子說真話,只要對國家有利的事情,只要你做出了實事,稍微冒犯一些又能如何?

  這種事情本不是升斗小民能夠知曉的,但眼下就連不問政事的孫思邈都聽聞了這件事情,那就只能證明,是有人在故意宣傳。

  如此宣傳,也從另外一方面證明了李世民的寬容大度。

  李世民這麼做,也開始讓百姓有了不一樣的想法。

  這麼好的一個太子,絲毫不在乎別人的冒犯,那為什麼會幹出殺害兄長這種事情出來?

  百姓的觀念是樸素的,如果一個人做了壞事,而且他還是好人,那就只能證明對方一定是壞人!

  如此一來,根本不需要抹黑自己的兄長和父親,天下自然會有人替李世民辯解。

  這便是李世民手腕高超之處。

  「如此收買人心的手段,當真可怕。」孫思邈心有戚戚焉。

  秦天意外的看了一眼孫思邈。

  「做甚。」孫思邈有些不滿道。

  「我還以為孫兄不擅長政事,未曾想孫兄居然看的如此清楚。」秦天有些意外道。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罷了。」

  孫思邈無奈道:「不過秦兄可算是說對了,我的確是不通政事,不然我也不會從未入朝做官了。」

  秦天笑了笑,並未回答,反而是轉移話題道:「孫兄如何看待偽君子?」

  「偽君子?」孫思邈臉上浮現出一抹不屑:「不若真小人也。」

  「是嗎?」秦天反問道:「可若是一個人假裝君子假裝了一輩子,直到死也未曾做過一件壞事,那又如何?」

  「這……」孫思邈卡殼了。

  「這……這分明是詭辯。」

  秦天哈哈一笑:「可這世上,誰又能說自己未曾動過邪念?」

  孫思邈再度愣住了。

  「百善孝為先,論心不論跡,論跡寒門無孝子,萬惡淫為首,論跡不論心,論心世上無完人。」

  秦天緩緩說道。

  這句話乃是一千二百年之後的一位官員總結的話語。

  這句話在當今這個時代無疑是振聾發聵。

  孫思邈口中不斷的呢喃著這句話,眼中閃過一絲明悟。

  「所以,就算是收買人心又如何?」秦天淡淡的說道:「倘若那太子能這麼收買人心一輩子,誰能說他不是真心的呢?」

  「看待一個人,不能只看他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更要看他的所做作為給這世間帶來了什麼影響。」

  「如此評價,方為客觀正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