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荊無忌態度如此堅決，秦始皇心中原本的疑惑也在此刻暫時消解。
難不成對方所言為真。
一番試探都看不出任何問題，所幸一會兒李斯就來了，也能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臣參見陛下。」
看著跪在一旁惡狠狠瞪著自己的荊無忌，剛剛來到咸陽宮的李斯心中疑惑不已。
這人好像是趙穆身邊的侍衛，怎麼看上去竟對他怒目而視。
「正好，愛卿你來，告訴朕，今日你去了靖國侯府上都做了些什麼？」
聽到這話，李斯連忙作揖，而後將自己今日在趙穆府上所做的事情盡數說出。
他說的詳細，秦始皇也聽得認真，這令他心中更是疑惑。
究竟發生了何事，陛下平日裡雖說對趙穆關照有加，可卻從來不去過分關注對方的學業。
今天未免有些太過奇怪。
「荊無忌，你也聽到了，丞相可是規規矩矩的在上課呢！」
聽到這話，李斯的視線瞬間轉移到了荊無忌身上。
難道今天這咸陽宮內奇怪的氣氛和荊無忌有關。
「陛下就是他害了公子 他當然不會說出實情了。」
「害了公子」4個字，在李斯的腦海中形成巨大迴響。
他猛地看向荊無忌，迎著對方憤恨的視線，這才意識到究竟發生了什麼。
難道是趙穆受傷了，所以對方才會懷疑他。
沒有等李斯再繼續猜測下去，秦始皇便直接揭穿了真相。
「今日當你從靖國侯府離開之後，趙穆便中毒了，荊無忌說此事與你有關。」
沒想到事情竟會如此嚴重，李斯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連忙說道:
「陛下，臣怎麼會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穆公子乃是陛下看重的人才，又是精心培養的左膀右臂，臣怎麼會如此糊塗。
「除你之外，府上再無任何外人出入，不是你做的，難不成你是指陛下安排的那些僕人想要害死公子嗎？」
沒想到荊無忌竟會說出這話了，李斯目光灼灼的盯著他，似是要用眼神威脅他閉嘴。
可是荊無忌卻絲毫不懼，他梗著脖子跪在秦始皇面前，就像他剛剛跟秦始皇所說的那般，為趙穆肝腦塗地。
「既然丞相你在此事上較有嫌疑，近日如果韋廷尉需要與你商議此事，還望丞相能夠配合調查。」
荊無忌過分肯定有堅持的語氣，讓在場眾人均相信了對方的言語，甚至沒有絲毫懷疑其中的真實性。
索性，李斯就成了必須負責任的男人。
李斯本還想說些什麼反駁回去，可秦始皇此話卻讓他無法反駁。
「是，陛下，臣知道了。」
「對了，既然丞相在此事上有嫌疑，那給趙穆授課一事便暫停吧，後續如果有需要朕會安排你再過去的。」
秦始皇說起此話時，還在看著荊無忌的表情。
可荊無忌面上依舊沉痛，似乎並未因這班命令而表現出任何驚喜。
見狀，秦始皇也就打消了趙穆想要換老師，所以自導自演這齣戲的想法。
「是，陛下。」
內殿裡，荊無忌很快把這件事情趴在趙穆耳邊說明。
他的餘光看到了趙穆的手指微動。
等李斯離開之後，很快便被趙高和胡亥叫到了偏殿之中。
此處人跡罕至，除了巡邏的守衛每隔一個時辰會來此處巡邏一次，並再不會有其他人影了。
若不是因為今日宮中紛亂，他們也不會有此機會來這裡商量。
「陛下喚你進宮，所謂何事。」
趙高明顯有些緊張，今日咸陽宮大動他因並未在秦始皇身旁值守，所以無法儘快得到消息。
當他知道李斯進攻後，便決定將突破口放在他身上。
「趙穆中毒了。」
這話一出便掀起巨大波瀾，胡亥眼神中明顯露出一絲狂喜，而趙高則是皺起了眉頭。
「你確定？」
「這難道不是件好事嗎？趙大人，那個小兔崽子中毒了，這對我們來說有利而無害吧！」
看見趙高竟然對趙穆的安危如此上心，胡亥心中頓時不爽。
「清醒點吧，十八世子咱們之前可謀劃著名，算計了他好幾次，若是發生了意外，你猜陛下會懷疑誰是幕後真兇啊！」
看見自己說完這話之後胡亥頓時清醒的眼神，趙高微微嘆氣，而後讓李斯將剛剛發生的一切全數說明。
「最好能夠說得更詳細一點。」
若是換做平時李斯，斷然不會聽個閹人的命令，可此時他心中雜亂，便需要旁人來協助他理清這其中的思緒。
任誰深更半夜被換到宮中來，劈頭蓋臉便被蒙上了殺人兇手的罪名，都會覺得莫名其妙。
在李斯將前因後果講清楚之後，趙高長舒一口氣，看著對方的眼神有些憐憫。
「你這明顯是背了黑鍋呀！」
趙高意味深長的拍著李斯的肩膀。
「我從聽陛下說起過，他將你安排給趙穆做老師時，趙穆心中便極為不願，甚至還跟陛下提起過想要換人，沒準兒這件事情便是他設下的陷阱，想要來換人呢？」
趙高的眼神帶著一絲暗示，李斯也不得不朝這個方向去思考，可是有些事情是騙不了人的。
「聽太醫說他是真的中毒了，而且在離開咸陽宮後，我也打聽了一下，他中毒的情況確實很嚴重。」
「聽說他傷及肺腑，若不是及時送來救治，很有可能就會自此短了壽命，就算他想要換老師，也沒必要付出如此昂貴的代價吧！」
任誰都能看出，趙穆只要能保持自己如今的鑽研盡頭，哪怕之後勢頭減緩，只要他於國於公於社稷都有用處，待秦始皇百年之後，未來的皇帝繼位也不敢輕易去處理他。
「對方何必要用一條性命來換一位老師呢？」
李斯的質疑說出口後，趙高也有些猶豫。
他是篤定自己的判斷，可對方說的也沒錯，有必要付出如此之大的代價嗎？
「罷了，咱們還是先別想這件事情究竟誰是幕後黑手了，能把自己洗脫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趙高索性不在這件事情上費腦子，反而叮囑李斯最近一定要謹言慎行，絕不可真把這件事情攬到身上，否則麻煩會更多。
可當趙高說出這些話後，李斯的神色卻有些變化。
「不會已經發生了什麼吧？」
趙高的語氣多了幾分警惕。
「怕是有些不妙，陛下剛才安排了韋廷尉去我家中搜尋證據，此事我也同意了。」
「麻煩大了！」
電光火石之間，趙高神色多了幾分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