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漫~*'¨¯¨'*·舞~ ➅❾𝓢нᵘ᙭.𝓒𝐎𝓶 ~舞*'¨¯¨'*·~漫-
會稽城變得格外美麗,始皇帝行轅燈火通明,在浩渺的湖水面倒映出一個流光璀璨的世界。
黑龍旗獵獵,習斗聲聲,有營地的壯美,卻沒有戰場的殺氣。
初夏尚有一絲涼意的微風中,瀰漫出一片華貴的奢糜。
會稽郡因會稽山而得名,相傳夏禹時期,即有會稽山之名,會稽即會計之意。
始皇帝行至會稽郡,會稽郡山下官吏,無不恭敬迎接。
但因為楊端和之前打了招呼,說始皇帝身體抱恙,不能來見諸位會稽郡官吏,只能讓趙昊代表他,與會稽郡官吏飲宴。
時下,皇帝行轅所在的山地,崗哨林立,山腰總帳內燈火璀璨。
大帳內沒有美姬翩翩起舞,也沒有侍衛嚴陣以待,先到的會稽郡郡守桓奇,會稽郡郡尉吳釃,會稽郡郡丞周懷安,會稽郡尉丞殷通,默默坐在各自的桌案前,目不斜視,等待趙昊的開場白。
趙昊的桌案,設在平地上,背後是暫時空置的始皇帝長案。
趙昊剛剛走來,沒有直接落座,而是站在桌案前,朝在場的會稽郡眾臣,拱手一禮:「初臨會稽郡,多有打擾,昊向諸位大臣致歉了;
今夜我父皇派昊來與諸位大臣飲宴,昊不善飲酒,然則感謝諸位大臣為我父皇接風洗塵。」
說著,拿起桌上的酒杯,雙頭舉杯道:「感謝諸位大臣的美意。」
話音落下,一飲而盡,小臉頓時紅撲撲的,連連嗆咳,但趙昊沒有一絲慌亂,用絹布擦拭去嘴角的酒水,又真誠作了一揖,笑道:「昊有些失態了,還望諸位大臣見諒!」
聞言,會稽郡郡守桓奇朗聲大笑:「公子破例飲酒,我桓奇奉陪!」
說完這話,也舉杯豪飲而盡。
「公子在南海的壯舉,末將深感佩服,吳釃奉陪!」會稽郡郡尉也一飲而盡。
「奉陪!」會稽郡郡丞周懷安面無表情地舉杯飲盡。
「公子見諒,今日老夫生辰,喝了一些酒水,只能陪公子小酌,免得等會兒失態!」會稽郡郡尉丞殷通,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哦?」
趙昊眼睛一亮,笑呵呵地端起酒杯,朝殷通示意:「殷郡尉丞今日生辰,倒是趕巧,本公子祝你長壽安康,官運亨通!」
「不敢不敢,下官哪能受公子的祝福」
殷通有些驚慌失措的從座位上站起來,連連朝趙昊行禮,並將杯中酒喝了個乾淨。
眾會稽郡官吏見狀,面面相覷,暗道殷通這個老狐狸,居然拿自己的生辰跟公子套近乎!
還有公子說的官運亨通是什麼意思,難道公子與這老狐狸有什麼交際?
想到這個可能,桓奇臉色陰晴不定,深深看了眼殷通後,便笑著朝趙昊抬手示意:「公子,請入座。」
「好!」
趙昊點頭,緩緩走向自己的座位。
這時,又聽桓奇語氣關切地道:「公子,陛下身體不適,吾等作為臣子,不能拜訪,還請公子代吾等向陛下傳達問候之意。凡是吾等能為陛下效勞的,公子儘管吩咐,吾等必定讓公子滿意。」
「郡守所言極是。」殷通笑道:「陛下能來會稽郡暫歇,是吾等的榮幸,豈敢不盡心盡力?」
趙昊目光炯炯的掃視全場,臉上卻是一片微笑,他心中有數,會稽郡是個魚龍混雜的地方,各種勢力都有。
當初秦末亂戰的時候,會稽郡就是最先造反的那一批,上到郡守,下到百姓,都跟著項羽集團起兵反秦了。
雖然他現在不知道這些人有幾個是大秦的忠臣,但肯定不能對他們要求過多,否則容易引起他們的懷疑,于歸程不利。
至於他們會不會有什麼要求,只能靜觀其變。
目下他只是冷靜觀察,絕不主動詢問什麼。
矜持的桓奇對殷通溜須拍馬的言論直皺眉頭,內心暗罵。
但趙昊沒有接殷通的話頭,還是讓他頗為奇怪,這位傳言中的公子昊,怎麼如此寡言少語?跟報紙上說的舌戰博士宮群臣,好像不太一樣啊!
「公子,在下久聞您的才名,能否請教您一些問題?」
眼見趙昊默然不語,氣氛變得有些尷尬,桓奇不動聲色的看向郡丞周懷安,後者依舊面無表情的點頭,接著朝趙昊拱手。
趙昊微微一愣,旋即笑著開口:「周郡丞過獎了,那些不過是昊的虛名,有什麼問題,你請說!」
「公子就不用謙虛了,如今的治國大策,多少與公子有些關係,別的不說,就說咸陽的繁華,吾等也心之嚮往!」
周懷安一本正經的說道。
趙昊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沒有接話。
卻聽周懷安又道:「敢問公子,會稽郡如何發展,才能像關中一樣繁華?」
「哦?」
趙昊挑了挑眉,笑道:「這是一個好問題啊!」
「其實,會稽郡的地理位置很好,以後會是朝廷發展的重中之重,而且,會稽郡沿海郡縣頗多,港口貨運、漁業豐富,會越加繁盛!」
「這」
眾臣聞言,神色各異,似乎都沒有聽懂趙昊的意思。
實際上,趙昊對會稽郡的規劃,根本不用多想,畢竟是後世的『十三太保』屬地。只要大航海時代開啟,會稽郡的發展,絕對突飛猛進。
但是,現在的會稽郡還比較原始,只能先打好基礎,再謀求發展。
「諸位大臣,實不相瞞,此次南海之戰,我們收穫的不僅有土地,還有高產糧種。」
趙昊清了清嗓子,再次朝眾臣拱手道:「我想在會稽郡推廣高產水稻種植,以及修建新的港口,造船廠。」
「公子,高產水稻的推廣,吾等倒是沒意見,就是這新修港口,造船廠,會耗費很多民力物力,陛下會同意嗎?還有,距離會稽郡不遠的琅琊郡,已經有港口了,為何要在會稽郡新修港口?」桓奇有些不解的追問道。
趙昊笑了笑,道:「琅琊港的船隻,大部分都是水軍戰船,以後會逐漸轉變為水軍基地,禁止漁船,貨船使用,而會稽郡的港口,主要用於以後遠洋船隻的停靠!」
「遠洋港口?」
周懷安一愣:「公子打算開海經商?」
趙昊搖頭:「不是本公子打算開海經商,是我父皇對咸陽的發展很滿意,有意增加商業稅,在農業能夠維持百姓生計的前提下,鼓勵百姓出海。「
吳釃蹙眉:「就算朝廷大力推廣高產水稻,短時間內也不可能維持百姓生計,又如何鼓勵百姓出海?」
「呵呵。」
趙昊笑了笑,解釋道:「我明白你們擔心的是,一,百姓出海會去而不復返。二,人員流失,導致耕田荒廢。三,海外敵寇。」
「其實。」
說著,他話鋒一轉,又接著道:
「朝廷可以下令,所有出海的百姓,家中必須留一男丁,不可出海,家中父子中只有一男丁的,也不可出海;
家中父子二人的,兒子不可出海,家中兄弟二人的,長兄不可出海。」
「出海之前,百姓必須到衙門報備登記,各地差役,務必嚴查百姓家中的情況,一旦虛報隱瞞,從重處置。」
「出海者,須報告出海時間和目的地,由衙門給出往返時間,不得延誤,否則家人獲刑。」
「出海從商者,去時須報清攜帶貨物,回來時,必須接受檢查,有貨差者,按律繳納商稅。」
「至於海外敵寇,待大秦水軍重新組建後,可定期海上巡邏,既可保證我大秦百姓的安全,又可震懾私自出海的百姓。」
桓奇等人聽得入神,連連點頭。
殷通卻咧嘴笑道:「萬一在海上出了意外,不能按時返回,該怎麼辦?」
趙昊笑道:「郡尉丞此言有理,所有出海的百姓,船隻都有朝廷提供,船上有護衛,一者可以保護大秦百姓的人生安全,二者可以隨時清點出意外的船員,也能第一時間將消息傳達出去。」
「那萬一整船人都死了呢?」
周懷安面無表情的追問。
趙昊:「.」
其餘眾臣:「.」
趙昊:「如果真的如此不幸,那只能為他們默哀了。」
「這」
眾人語塞,不知該說什麼好。
這時,門外忽地傳來一聲稟報:「啟稟郡尉丞,西郊的懸案破了!」
「懸案?」
眾臣微微一怔,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殷通。
殷通笑了笑,朝趙昊拱手道:「公子,實在抱歉,下官忘了給底下人囑咐,今日不處理公事,我這就去打發他們。」
說著,就要站起來告退。
正在此時,趙昊突然來了興趣,道:「到底是何種懸案,讓殷郡尉丞如此上心?」
他還是第一次接觸古代人破案,不由心頭大動。
然而,殷通卻一臉為難的看向桓奇,欲言又止。
「怎麼?此懸案涉及你郡機密,本公子不能過問?」
眼見殷通看向桓奇,趙昊也將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桓奇嘴角抽了抽,心中將殷通罵了一百遍,隨即深吸一口氣,陪笑道:「公子說的哪裡話,區區小案,哪有什麼機密!」
話音落下,扭頭朝帳篷外大喊;「來人,去通知獄掾過來!」
「諾。」
帳外應諾一聲。
大概過了半炷香的時間,一名模樣精瘦的中年就匆匆走了進來。
「下官見過公子,諸位上官。」
中年剛進來就朝在座的各位,恭敬行了一禮。
桓奇淡淡點頭,抬手示意道:「將此案的經過,如實說來,不可有絲毫遺漏。」
「諾。」
獄掾奮聲應諾,事無巨細地道:「三日前,西郊一佃戶死在田間,差役派人去查看,發現佃戶被鐮刀傷了十幾刀,而衣服鞋子都在,所帶的銅錢也沒有丟失,便斷定這是仇殺;
後來,下官派人找來佃戶妻子,詢問她良人是否有仇敵?
婦人想了很久才說,她良人平時為人和善,未曾與人結怨,只是事發前的一晚,有個無賴向她良人借錢,沒借到,便含憤而去。」
「由此。」
說到這,他頓了頓,又道:「下官懷疑這個無賴就是殺害佃戶的兇手,可無賴拒不承認,還說下官沒有證據,冤枉了他。」
「然而,正當下官因為證據不足,準備放走那名無賴的時候,一名游徼來到案發現場,仔細觀察後,便篤定那名無賴就是兇手!」
「哦?」
趙昊眼睛一亮,不由好奇追問道:「他為何篤定那名無賴就是兇手?」
「剛開始的時候,下官也不是很明白,後來便按照游徼的建議,讓婦人告知自己的鄰里鄉親,包括那名無賴,都拿著家中的鐮刀來官府查驗,隱匿不報者,按兇手處置!」
「或許是懼怕自己被誤認成兇手,不一會兒,婦人的鄰里鄉親,包括那名無賴都來了,並人手一把鐮刀。」
「當時太陽正盛,那名游徼看了半炷香時間,就直接了當的詢問那名無賴,為何殺人?」
「這」
眾臣聞言,驚疑不定。
卻聽趙昊興奮道:「結果如何?」
「結果證明,那名無賴確實是兇手,因為只有他的鐮刀上集滿了蒼蠅,而鐮刀是拿來割草,或者割稻穀的,潔淨無油,無腥味,臭味,蒼蠅不會聚集,只有殺過人的鐮刀,上面才會沾染死者的血跡、贓物,這便是他殺人的證據!」
「妙哉!妙哉!」
聽完獄掾的話,趙昊不禁興奮拍案,大笑:「想不到會稽郡還有這等人物,真是個人才!」
說著,扭頭看向桓奇:「桓郡守,如此人才,你可不要藏拙哦,本公子想見他一面,可否行個方便?」
「呵呵。」
桓奇撫須一笑,雖然他不清楚殷通打的什麼主意,但自己治下有這樣的人才,也與有榮焉,說不定能因此見始皇帝一面,於是笑道:「公子客氣了,如此人才,老夫也想見見!」
「楚八,去將人帶來吧!」
「諾。」
那名叫楚八的獄掾,應諾而退,很快,他就帶著一名身材健碩,穿著盔甲的八字鬍武士,緩緩來到帳篷。
「嗯?」
趙昊見到來人的一瞬間,忽地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好像在哪裡見過。
然而,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這名武士就高聲朝他行禮:「沛縣劉季,見過公子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