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何時才能如父親一般!

  回家路上,趙安腦袋裡已經有了這批菸葉的安排:把剛盤下的幾家店面,騰出幾間來,改造成賣各種商品的小店。

  這麼一來,以後他心血來潮鼓搗出點新玩意,也有專門的地方可以出售了。

  「看樣子,得多找些幫手。」

  「造紙的事也得提上日程,到時做兩種旱菸,一種卷在紙里,一種用旱菸管抽。」

  趙安心裡盤算著這些。

  他打定主意,回頭就去手工作坊找人打造旱菸管。

  然後直接讓馬車拉回家。

  到達目的地後,

  這兩種營生,可得分清楚,不能混為一談。

  雖然路程不算遠,

  但趙安下車時感覺整個人像要散了架。

  這路實在不好走。

  「得設計一輛坐著舒服的馬車才行。」

  「不然每次出門都太遭罪了。」

  趙安心裡暗暗抱怨。

  接著,他指揮石頭和馬夫把東西搬進院子,安置好物品後,趙安給了石頭和馬夫工錢,這才返回酒館。

  石頭離開時一步三回頭,

  不了解情況的還以為趙安對他做了什麼。

  趙安沒太留意這些,這批菸葉近段時間肯定沒法做成旱菸,

  得等天氣乾燥些,否則容易受潮。

  回到酒館不久,周圍幾家店鋪的老闆都急匆匆地過來。

  潘寧已經和他們簽訂了轉讓房屋和土地的契約,這些都是經過官府認證的,以防萬一出什麼岔子。

  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煩,趙安還特意和這些老闆們見了面,處理完這些事已近黃昏。

  趙安趁著宵禁前,在酒館裡給一個名叫狗剩的夥計布置了招人的任務。

  交給狗剩的原因是,他手腳麻利,機靈,又是咸陽本地人,對這邊情況門兒清。

  「掌柜的放心,小的保證找來的都是手腳快、身家清白,還肯吃苦的人。」

  狗剩拍著胸脯保證。

  他不是隨便說說,而是真會精挑細選。在酒館這麼久,他看得出自家掌柜的生意會越做越大,只要跟著好好干,以後日子肯定會紅火。

  有了表現機會,狗剩自然會賣力干。

  ......

  與此同時,章台宮內。

  具體試驗地點及負責推行政策的官員已經討論完畢。

  試驗地點定在了原三晉地界的鉅鹿郡,

  官員派的是蒙毅。

  李信帶兵隨行,確保蒙毅安全,同時保障五項改革順利實施。

  王翦聽到這個指令時,臉上一片平靜,

  內心也沒有一絲波動。

  反倒是王賁,心中有點著急。

  他看得出,皇上這是在逐步削減他們王家在軍中的影響力,

  不然也不會啟用李信。

  不過看到父親一如既往的淡定模樣,王賁只能把這些情緒壓在心底。

  相比之下,他更好奇,皇上背後出謀劃策的是何方神聖。

  王賁的猜疑並非無憑無據。同朝為官多年,他對李斯、馮去疾、蒙毅和蒙恬這些人了如指掌。

  能提出這種策略的,絕不是他們幾個。

  「難道又是上次提出堅壁清野計策的那位高手?」

  王賁立刻想到了這一點。

  上次的堅壁清野,讓王賁拍案叫絕。

  這次的以點帶面,同樣是以最小代價換取最大成效的策略,

  也令王賁讚嘆不已。

  「這位高手究竟是誰?」

  王賁不由自主地思索起來,打算暗中查探這位高手的來歷。

  如果能認識一下,對他們王家將來必定有利。

  所有事宜商定後,嬴政帶著馮去疾和李斯再次去了讓扶蘇反省的宮殿。

  上次來時,扶蘇早已入睡,

  因天色已晚,嬴政就沒有叫醒他。

  而這次,天色尚早!

  另一邊,王賁跟著父親王翦朝章台宮外走去。

  「父親,您剛才為何一言不發?」

  王賁思量片刻,還是決定問出口,他想弄清楚父親心裡的想法。

  王翦停下腳步,語氣平和地說:「你認為我們王家還需要靠這些事情來獲取獎賞嗎?」

  這話讓王賁愣住了。

  他們王家如今一門雙侯,且都是最高級別的徹侯。

  這個爵位,自秦國軍功制設立以來,兩百多年裡,全秦只封了七人。

  就連當年的武安君白起都沒能得到這個爵位。

  之前的五人分別是商鞅、穰侯魏冉、應侯范雎、文信侯呂不韋、長信侯嫪毐。

  除了嫪毐,其他四位,哪個不是為大秦立下赫赫戰功的?

  「父親言之有理!」

  王賁恍然大悟。

  他當然明白父親為何這麼問。

  權勢過大的臣子,下場通常都不好!

  如今他們王家,除了皇上,是整個秦國最有權勢的家族。

  無需再通過別的方式建功立業。

  這時最該做的,是藏鋒。

  而非一味爭功。想通這些後,王賁心中的焦慮徹底平復。

  「父親,兒以為,這次的策略,也是皇上之前提到的那位高手所出。」

  王賁調整好情緒,繼續說道。

  王翦點點頭,銳利的目光一下洞察了王賁的心思,「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切記,不要觸碰皇上的底線。」

  「你要記住,只有皇上信任我們王家,我們現在擁有的一切才真正屬於王家,一旦這種信任消失,便是我王家災禍降臨之時!」

  說完,王翦的步伐加快了幾分。

  王賁緊跟其後,道:「兒謹遵父訓!」

  他心中感慨萬千。

  每次和父親交談後,王賁都有所收穫,他覺得自己永遠也看不透父親的深意。

  而父親卻總能一眼洞悉他的心思。

  王賁暗想:「不知何時才能如父親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