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頭,陰謀詭計嘛,也得分對誰用。」
「匈奴本來就是咱們大秦的老對手,對他們使再狠的計謀,」
「在我看來,都沒啥問題。」
扶蘇點點頭,表示贊同趙安的想法。
「前面兩步已經搞定,接下來就是第三步了。」
「不斷讓那些分裂的匈奴互相打起來,」
「最好能讓那些小部落擺脫匈奴的控制。」
「這時候,我們大秦提出通商,給那些脫離匈奴的部落好處,甚至保護他們。」
「用不了幾年,匈奴在草原上的霸主位置就得玩完。」
趙安淡淡地說著。
接著他又補充:「但記住了,絕不能讓任何一方占上風。」
「就算通商,也只能買賣糧食、鹽這些生活用品。」
「武器,絕對不能賣!」
「但凡敢賣武器,甚至傳播製造武器技術的人,統統抓起來,嚴懲不貸!」
趙安說得一臉嚴肅。
我能買你的馬,你必須賣;但你不能買我的武器,想買也休想。這就是趙安的打算。
「掌柜說得對,得徹底防住這種情況。」
「絕對不能讓外族人掌握我們大秦的武器和製造技術。」
嬴政點頭贊同。
他對趙安的觀點非常認可。
「另外,接受我們大秦冊封,想受我們保護的部落,都要接受我們的教化。」
「這種教化人的活兒,別派法家的人去干。」
「法家重法律,講規矩,講約束,卻不擅長教化人心。」
「我不是對法家有偏見。」
「大秦能有今天的局面,法家功不可沒,這一點無需置疑。」
「不過,法家的局限也很明顯。」
趙安語氣平和地說著。
他這並不是針對法家,而是實話實說。
李斯聽了也點頭表示同意。
他作為法家的代表人物,
自然明白法家的優點和不足。「那該怎麼教化呢?」
扶蘇問道。
「教化」二字,對他來說再熟悉不過了。
跟隨著王琯學習時,這個詞常掛耳邊。
之前王琯也是因為一心要教化匈奴人,才被嬴政打發到邊關,跟蒙恬去了。
嬴政則冷靜地望過去。
聽見趙安提起「教化」,他心中沒有絲毫不悅。
他相信,趙安說的教化肯定和王琯那一套不同。
「說教化前,還得有個前提。」
「我之前也提過,先得把匈奴打敗。」
「只有這樣,他們才會乖乖聽話。」
「相比之下,現在的匈奴簡直就是一群野人也不為過。」
「他們崇尚的是強者為王。」
「並且把這個信條執行到了極致!」
趙安說完吸了口煙。
他也沒賣關子,直接說道:「說到教化,首推的自然是儒家人士。」
「從他們的創始人孔子起,」
「儒家的核心理念就是忠孝仁義!」
「忠誠排在首位!」
提到教化,儒家自古以來就是首選。
不管別人認不認可,
反正趙安就這麼認為。
「儒家啊!」
「他們的思想確實能讓人更忠於君王,熱愛國家。」
「這正是他們的核心思想。」
「不過,有些想法還有待改進,如果能改良就更好了。」
嬴政淡淡地說。
他對各大學派都有所涉獵,
尤其對法家、儒家這些涉及教化、管理的學問研究頗深。
這也是當初他不反對扶蘇跟隨王琯等人學習的原因。
在嬴政看來,
既然現在天下已統一,用儒家來治理國家比法家更為合適。
他現在做的這一切都是在做準備。
以前他還覺得挺費勁,
現在有了趙安提出的各種計策,
很多問題就迎刃而解了。「沒有任何一家的思想是十全十美的。」
「治國如同烹小鮮,」
「必須汲取各家思想之精華,才能把國家治理好。」
「儒家、法家、兵家,在我看來最合適。」
「前兩者管國內,後者負責征戰軍事!」
「這三家在我看來很好地平衡了王道和霸道。」
「具體如何操作,怎樣用,」
「還得看皇上您的想法了!」
趙安說出了自己的見解。
他的建議都是他自認為最中肯的。
至於具體如何實施,
就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了。
當然,除了這三家,趙安也挺欣賞道家,
但道家無論是用於治國還是宗教,都有很大弊端。
總結起來就是:
不適合治國,也不適合作為民眾信仰的宗教。
太超脫世俗了!
想像一下,人人都去修道,這是多可怕的事。「王道與霸道,歷代君王都難以決斷的事。」
「但又是不可避免的。」
「當年先祖用商鞅的霸道之策,才有今日大秦的輝煌。」
「現在六國已滅,再一味推行霸道,」
「就不太合適了!」
嬴政說道。
在場的趙安、李斯、扶蘇,都是嬴政最信賴的人,
所以他才會如此坦率地說出自己的看法。
李斯聽完愣了愣,
但很快恢復正常,面上毫無異樣。
剛才皇上的話里,李斯聽出了重大信息。
「外行王道內行霸道,外行霸道內行王道。」
「怎麼走,還是要看君主自己的想法。」
「咱們老百姓,不都這樣活著嘛。」
趙安笑了。
今天他說了不少,
也說得挺痛快。
至於眼前的三人能理解多少,
領悟多少,
那就和趙安沒關係了,
全看個人悟性。
「掌柜的說得對,不都這樣活著嘛。」
嬴政也笑了。
這就是他佩服趙安的地方之一。
看似隨意的話,卻蘊含著深刻道理。
人活一輩子,就像草木一秋!
都是為了活著罷了。
之後,又閒聊了一會,
嬴政三人就離去了。
趙安起身伸了個懶腰,看向一直在低頭的虞姬,笑了。
「還在想老李提親那事兒?」
趙安笑著走到虞姬面前問。
虞姬下意識地點點頭,但又馬上搖頭。
「恩公,我……」
虞姬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她心裡有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開口。
似乎不管怎麼說,這些話都不該從她這個侍女嘴裡說出,
畢竟他們是主僕關係。
難道她還能阻止趙安娶親不成?
這顯然不可能!
「又想哭,哭了可就不美了!」
趙安笑著說。
「娶或不娶,」
「這些事兒我向來沒想太多。」
「隨緣吧,這事對我來說!」
「你懂我的意思吧?」
趙安淡淡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