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
書房裡,李斯親手擬定了最新的治國理論,左看右看,總覺得不滿意。
李瞻見此情景,輕聲問道:「父親,怎麼了?有什麼問題?」
「瞻兒,你是秦風的舅舅,你來說說對外儒內法的看法。」
李斯擰著眉頭,一臉糾結。
「父親,兒子不敢妄言。」
李瞻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李斯,連連拒絕。
「無礙,屋裡沒有外人,你說吧。」
「好!」
見狀,李瞻上前一步,一本正經道:「父親,兒子認為外儒內法符合大秦的國情,且此理念的核心還是以法家為主,父親的地位並沒有威脅,可行。」
李斯搖搖頭,嘆了一口氣。
「你真覺得可行嗎?」
「什麼時候,我法系理念的變革輪到一個小孩子評頭論足了?」
「雖然外儒內法適合現在的國情,被眾臣稱讚,但……你覺得為父的地位不危險嗎?」
「為父和扶蘇向來都是死敵,如今風兒深受陛下恩寵,還被預言是大秦未來的帝星,這一樁樁,一件件無不證明了風兒的能力。」
「這……」
李瞻算是聽明白額,父親這是擔憂日後秦風發展的勢頭越來越猛,和自己政見越來越大。
到時候,應該如何?
「父親,兒子明白你的意思了。」
「過幾日,兒子就邀請扶蘇一家子來咱們府上做客,和小外甥修補關係。」
「先靜觀其變吧,目前陛下正值壯年,不過,現在確實有一件事,需要你去辦。」李斯讓李瞻上前,湊到他耳邊道:「你派一個可靠的人去打探一下陛下的身體情況。」
「前段時間,陛下的每日服下有毒的仙丹,龍體有損,而近段時間,陛下像換了一個人一樣,體力充沛,容光煥發,我猜測陛下這異常的情況有可能是迴光返照。」
「等摸清楚陛下的身體情況,我們再考慮站隊的問題,若陛下健在,我們站隊,是不明智的做法。」
帝王心思深沉,怕朝臣結黨營私。
而今,他已經被陛下忌憚,若現在他刻意和扶蘇一家人走近,必會遭到陛下的猜忌,如今的局勢,只能以不變應萬變。
帝星的預言是真,可誰又能預料以後的發展。
想當初陛下也是小小年紀就親政了!
若陛下當真屬意秦風,為何不直接立秦風為太子?
李瞻點點頭,拉開門正要出去,被李斯叫住。
「記住,此事要秘密進行。」
「諾!」
……
一個時辰後。
胡府。
胡亥手拿一把弓箭,對著一個箭靶氣勢洶洶地射箭。
一箭一箭,像是要將箭靶射穿。
此時,阿福匆匆走進來,貼近胡亥,小聲道:「公子,趙公公找來一個能人異士,您看……」
「宣!」
胡亥一聽這話,一掃之前的陰霾,拉開弓箭,又是一箭,只不過,此時他的臉上帶了點笑容。
「諾!」
阿福拱拱手,拍了拍手。
很快,一個穿著白色衣衫,年齡大概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手持拐杖被人從門外押了進來。
胡亥站在不遠處,打量著此人,發現此人面部鬆弛,長滿了褶子,剃著光頭,其貌不揚。
「你是誰,報上名來?」
「你……」老頭一邊掙扎,一邊罵道:「堂堂胡亥公子,竟綁架一個小老百姓,救命啊……」
話音未落,就被阿福重重地扇了一巴掌。
「老傢伙,趕緊交代,不然的話,有你的苦頭吃。」
「不要以為我們不知道你是誰,從你出現在咸陽城的那一瞬間,我們就盯上你了。」
「我說。」老頭放棄了掙扎,無奈道:「好吧,老朽是公輸隱。」
聽到公輸這個姓氏的時候,胡亥腦海里閃過一個久遠又熟悉的名字。
木匠鼻祖魯班!
「你和魯班什麼關係?」
「你不是知道了嗎?我乃魯班後人,公輸隱。」公輸隱撇撇嘴,不屑地看了胡亥一眼,繼續道:「既然公子已知道了小人的身份,說說吧,把老朽綁到這裡做什麼?」
「哈哈!」胡亥依舊拿著弓箭,看向阿福,輕聲道:「放開他。」
「你很聰明,本公子無事不登三寶殿,當然是有事找你,坐。」
隨即讓人搬來一個小板凳,放在公輸隱面前。
公輸隱被胡亥這一舉動搞得摸不著頭腦,有些迷茫。
早就聽聞,胡亥公子為人嬌縱,行事毫無章法,今日一見,卻和傳聞中的不一樣。
此人為了他不可告人的目的,從自己進入咸陽的一瞬間,就盯上自己,把自己綁來府上。
心機不可謂不深。
「不知胡亥公子找老朽何事?」公輸隱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小心翼翼地問道。
「本公子希望你代表整個公輸家,投奔大秦,支持我胡亥。」
胡亥也不繞彎子,直言。
「公子,這……」
公輸隱支支吾吾,半天沒說出一個字。
公輸家久不出世,避居於世外,他若是投靠了大秦,等回去,恐怕會被族長打斷腿。
此番身份暴露,已生出是非來。
「公輸隱,當初公輸家隱居是因為處在亂世,不願再重蹈魯班的覆轍,所以帶著族人隱居。」胡亥放在弓箭,坐下來,喝了一口侍女送過來的茶水,繼續道:「可如今幾百年過去了,天下也安定下來,公輸家正是出世的時候。」
「如若不是這樣,你為何出現在咸陽城的大街上?」
對於著名的木工巨匠魯班,胡亥也了解一二。
當初,魯班的隱退,成了多少人心中的遺憾。
大秦若有魯班及後人輔助的話,恐怕早就統一了六國。
魯班後人比起秦風,有過之不及。
只要他投靠自己,到時候,肯定能壓秦風一頭。
還能在父皇面前邀功。
公輸隱卻不為所動,淡淡道:「亥公子,我等秉持祖訓,公輸家世世代代以木匠手藝為生,不再參與政事,如果亥公子不肯放老朽走的話,那老朽留在府上做一名木匠也行。」
「你看府上的這些桌椅板凳都舊了,正好讓老朽給你打造一套。」
公輸隱算是明白了胡亥為何綁他?
近段時間,有關秦風小公子發明馬蹄鐵、攻城弩等神器的傳言漫天,雖然他沒親眼見過神器長什麼樣子,但按照傳言中驚天地泣鬼神的描述,想必威力不小。
胡亥公子找他,必然是為了去陛下面前邀功。
至於他為什麼來咸陽?
那是因為聽說咸陽除了秦風這樣一個屢屢發明神器的帝星,想和秦風探討一下工匠之道。
沒成想,被胡亥綁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