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這幫傢伙這樣說,胡亥就笑了笑:「既然這樣,本公子就直說了,之前東九郡鬧蝗災的時候,諸位能夠站出來囤積糧食,以備不時之需,按理說,那其實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所以本公子要多謝你們諸位。
但是眼下,蝗災已經不復存在,但是市面上的豆子,卻已經被諸位收買一空,導致京城滴油難求,民間人心惶惶。
這樣好嗎?這樣可不好,所以本公子希望,從明天開始,諸位打開自己的倉庫,將諸位囤積的豆子,拿出來售賣。
價格,就按照之前市價加一成來賣,這樣的話大家也有得賺,也能解百姓的油荒之困,這不是很好嘛?」
下面的那幫糧商聽見胡亥這樣說,頓時都點著頭。
「公子說的沒錯,當初糧商買豆子,其實就是為了保住存糧,讓咱們在來年如果遇到荒年的時候,能夠不讓人餓死,現在既然荒年不會有了,咱們就賣掉。」
「沒錯,更何況這件事情是公子提出來的,公子是我們的恩人,公子讓我們幹什麼,我們就幹什麼!」
「對對對,明天所有人都把糧倉打開,把豆子都拿出來賣,無限量供應,賣完為止,我金老五先把話放在這裡了,誰明天要是不老實,誰就不是人養的!」
「金掌柜看你說的,人心都是肉長的,公子這麼對我們,我們能坑公子嗎?不能!公子您放心,明天哪個狗娘養的不把豆子拿出來賣,以後就別想在我們這行混。」
看見這幫傢伙這樣表態,倒是把胡亥給弄的愣住了,我去,本來已經做好了準備要跟他們舌戰一場,軟硬兼施,想盡各種辦法來勸說他們。
但是現在倒好了,所有人全都是眾口一詞的表示用戶胡亥的決定,甚至還賭咒發誓罵娘來表明自己的態度。
眼看著這個局面,事情應該不會有問題了……吧。
人家都已經這樣說了,胡亥自然也就不好意思再多說什麼:「行了,既然這樣那咱們明天看行動,今天啥也別說了,都在酒里!張覽,過來來,陪大家喝好!」
張覽看見這些人這麼用戶胡亥,也頓時心情大好,自家的公子有面子,那就是自己有面子,張覽直接舉著杯子:「來來來,各位老闆,大家都是好朋友好兄弟,今天咱們高興,喝喝喝,隨便喝!」
這天晚上,張覽差點把自己給喝死,按說他的酒量已經算是一個異數了,結果愣是陪著這些京城和周邊的糧商,一下子喝到了天光大亮。
到了天亮的時候,張覽吐得整個人間味基本上算是進不去人了,這才算是讓胡亥派人,把他從裡面拽了起來。
「行了行了,趕緊起來,你說你小子這是幹嘛呢,喝成這樣,算了算了,今天你就不用出去了,我們到市場上去看看。」
說完之後,胡亥就換了一身布衣,帶著高月茉兒等人一起出了門。
今天的大街上,果然有很多糧行都已經打出了『今日有豆』的幌子,一看見這個,就有很多人直接圍了上去,開始搶購豆子。
胡亥微微一笑:「看看,這些糧商還算是仗義,月兒你之前說的不錯,凡事還是要先禮後兵,這樣多省事兒。一頓飯的事兒嘛。」
然而,正說著,胡亥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因為他看見,哪家糧行打出來『今日有豆』的幌子之後,過了不到一頓飯的功夫,門口就有人喧譁起來。
「不是說今日有豆嗎?為什麼我們來買卻沒有了!」
「是啊,你們這不是坑人嗎?打開門做生意,我們聽見消息趕緊過來買,結果你們卻說賣完了,這算是怎麼回事!」
「你們這不是玩兒人嗎!」
下面群情激憤,就看見糧行的夥計解釋:「諸位父老,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們糧行總共就這麼幾百斤的存貨,你們自己看看今天來了多少人,一人買走十斤,我們這一頓飯的功夫就賣光了。
實在是不好意思,不過諸位放心,胡亥公子昨夜已經找了全京城的糧行,我們這裡沒有,別的地方說不定就有,您諸位到別的地方去找找。」
眾人聽了之後,都是長嘆一聲,只能各自散去,有的拎著口袋去找別的糧行,還有的就索性就放棄買豆子,轉身回家了。
胡亥站在原地,皺著眉頭:「走走走,到別的地方去看看。」
結果這不看倒好,看了之後胡亥幾乎要讓氣死,今天早上,全京城的糧行的確是都掛出了『今日有豆』的幌子,但是無一例外,所有的糧行都只賣了幾百斤的豆子,就宣布已經沒有豆子可賣了。
胡亥直接帶著一肚子的火回到了自己的府邸之中。
「開什麼玩笑,那麼大一個糧行,就只有幾百斤的豆子?之前他們大肆囤積的豆子都上哪兒去了?再這樣下去,價格還得是由他們定!
好啊,本公子現在算是明白了,他們昨天晚上表面上附和本公子說的話,結果今天一個兌現承諾的都沒有!」胡亥罵罵咧咧的說道。
張覽躺在床上,聽見胡亥這麼說,頓時火冒三丈:「這幫混帳東西,竟然用這一招,這分明就是在耍我們玩兒嗎!我昨天晚上跟他們白喝了!」
要說張覽也是可憐,昨天晚上看見那些糧商態度友好,答應的那麼痛快,心裡高興,跟這幫傢伙喝的迷迷糊糊的,然而卻換來了這麼一個結果。
高月長嘆一聲:「事到如今,月兒也不好再阻攔公子了,公子如果要動用兵馬,去強行查抄那些糧行,月兒不反對。」
胡亥冷冷一笑:「哼,本公子宴客之前,他們沒有防備,那個時候用兵馬強行查抄還有用,但是現在,這幫糧商狡兔三窟,早就已經不知道將豆子藏到什麼地方去了。
到時候本公子不僅什麼都查不到,還會落得一個縱兵欺壓糧商的惡名。不過……他們真以為我沒辦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