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胡亥口頭上還是客氣了一番:「不不不,在下才疏學淺,拙作實在是不好意思拿出來跟諸位相比。」
旁邊的一個乾瘦的傢伙淡然一笑:「也是,雖說是從京城來的,但是畢竟只是一個商號的少東家,並非是詩書傳家之人,這等人的詩文,劉公您不聽也罷。」
本來胡亥之所以推辭,是因為胡亥心裡想的,是怎麼樣在這裡拱火,把這些人激怒然後跟他們賭錢斗詩,用這種方法給自己賺點錢。
但是自己隨口客氣客氣,這個乾瘦的傢伙竟然還踩著鼻子上臉,這就讓胡亥很不爽了,行,既然這樣,本公子就念兩句嚇你們一跳。
果不其然,劉公還是微微一笑:「胡公子看上去氣質不凡,做出來的佳作勢必也值得我等品評,還請胡公子不要謙虛了。」
胡亥點了點頭:「既然這樣,那就獻醜了。之前劉公說過,這丹陽山清淨悠遠,意境綿長,倘若從這一點上來說,在下也偶得了一首小詩。
蟬噪林逾靜,鳥鳴谷更幽,此地動歸念,長年悲倦遊。」
聽完胡亥說道話,現場的那些人頓時就安靜下來了,劉公整個人一下子就愣住了,片刻之後:「公子可否書寫在絹帛之上,讓老朽拜讀一番?」
倒也是,自己念出來是念出來,但是用的是哪些字眼,人家也不知道,寫就寫唄。
胡亥點了點頭,就在絹帛上面走筆龍蛇,很快就將這首詩寫了下來讓人送了過去,一抬頭,卻看見呂霽看著自己的眼神,竟然有些異樣。
緊接著,胡亥就看見劉公看著自己的詩文,表情已經有些異常了,片刻之後無比感慨的說道:「年紀輕輕,竟然就能如此精準的將老夫的心境一語道破,胡公子,真乃是當世大才啊!」
胡亥笑了笑,其實這還不簡單,這首詩是南北朝時期王籍的一首詩,其中『蟬噪林逾靜,鳥鳴谷更幽』更是千古傳唱的絕句。
這個劉公之所以喜歡這種清淨悠遠的空山,略作揣摩就能猜到,劉公說話並非是碭郡口音,而且此人當年和呂不韋交情頗深。
如此說來的話,很有可能是年少得志,但是因為呂不韋的事情,所以要避世來到異鄉,到了老年的時候這種悲戚疲倦的心態,用這首詩來描寫,那是真真正正的貼切。
劉公連連點頭:「大才,大才啊!胡公子,來,請上座!」
說著,劉公竟然直接讓人在緊挨著自己的地方,增設一席,直接將胡亥從下面請了上去。
胡亥長嘆一聲,本公子今天來不是來跟你們相親的,更不是來聽你誇贊本公子的,本公子是來賺錢的啊,現在給我個上座有個屁用,我要的是上幣啊。
不過沒辦法,人家既然已經跟自己客氣了,自己也就只能先坐上去。
很快,胡亥就坐在了劉公身邊,卻聽見身邊想起了一個清亮悅耳的聲音:「公子請用茶。」
胡亥一回頭,就看見呂霽竟然親自動手給自己斟茶,胡亥笑了笑:「多謝呂小姐。」
這時候,卻聽見下面的有一個年紀大一點的人皺著眉頭說道:「劉公,在下以為,這上座胡公子做不得。
我們大秦最講究規矩法度,今天這文會之上,劉公最為年長,地位最為尊貴,又是主家,您在上座誰也不敢說一句不是。
但是這位胡公子年紀輕輕,論出身,不過就是個商賈之後,怎麼也坐在我們上面去了!」
胡亥看了一眼這個人,不屑的說道:「劉公,這人是誰啊?」
劉公微微一笑:「這位乃是當今碭郡太守,蘇岩大人的侄子,蘇祁。」
胡亥點了點頭:「哎呦,蘇岩還有你這麼大的侄子呢!」
胡亥是真的隨口說了一句,卻想不到直接得罪了人家蘇祁,那個蘇祁直接說道:「胡公子,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叔父乃是碭郡太守,堂堂大秦的封疆大吏,你剛才提及他卻是言語輕佻,你就不怕大秦法度嗎!」
哎呦我去,還拿大秦的法度來壓自己啊。胡亥鄙夷的看了看這個傢伙,就打算不搭理他算了,但是緊接著,胡亥就意識到了一個情況。
等會兒!衝突這不就來了嘛!有衝突,才能製造衝動,他們衝動了,自己才有錢賺啊!
對對對,就是這個意思!
胡亥嘿嘿一笑,過意作出一副不屑的樣子:「今天我們是文會,比的是詩文的水平,本公子的詩文水平比你們高,自然就能坐在你們上面,沒本事拿出像樣的詩文來,把自己的叔父抬出來,有辱斯文啊,這文會怎麼什麼人都請啊。」
那個蘇祁頓時就仿佛收到了奇恥大辱一樣:「胡公子,你竟敢如此出言不遜!」
「那是因為本公子有本事,你們能殺了本公子,但是說破天去,你們的詩文也比不上本公子一根小手指,不服的話比比看,你若是能贏了,本公子就把這個上座讓給你,本公子親自給你斟茶賠罪!」胡亥說道。
那個蘇祁直接點著頭:「好,咱們說定了!」
「慢著,剛才已經說明白了,如果本公子輸了就給你斟茶賠罪,把上座讓給你,但是如果本公子贏了呢?」胡亥說道。
蘇祁想了想:「大不了我跟你斟茶賠罪,今日的文會,我不參加了就是。」
胡亥一咬牙,不行了,這個時候不能要臉了,得說出來!
「不,咱們還是來點實際的,你今天身上帶了多少錢?」胡亥問道。
蘇祁好歹也是太守的侄子,家中也是官宦人家,出門身上帶個百十金是很正常的,但是他沒想到,胡亥這傢伙竟然如此連不變色心不跳的說出這種有辱斯文的話。
「哼,原來是個錢串子。」蘇祁說道:「我今日帶了百金,你若能贏我,這百金都歸你!」
行了,他大爺的,本公子跟你們廢話了半天,等的就是這句話,開始,收錢了!
胡亥直接擼起袖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