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胡亥,一身布衣,在人群之中看上去就像是個普通的外鄉小伙子一樣,胡亥隨口就問旁邊一個本地人。閱讀
「這位兄弟,這前面招工是要做什麼事情?能賺錢嗎?」
那人看了胡亥一眼:「外地來的吧小兄弟?哼哼,人家別處的工坊,只要你肯賣命幹活,一個月賺個一金左右不成問題。
不過石履城這種地方就不行了,每天除了管兩頓飯之外,只有五個下幣的工錢。」
胡亥算了算,五個下幣,一個月下來也就是一百五十下幣,不到半金,也就是目前大秦普通工人薪水的一半都不到。
「怎麼只有這點錢,大家還都搶著去啊?」胡亥問道。
「沒辦法,石履城這邊的人都窮啊,大家又都是安土重遷,不願意出遠門。」那個人說道:「小兄弟,我聽你是京城口音,京城的工坊多好啊,你怎麼還到這種地方來。」
胡亥笑著隨便說了點什麼搪塞過去了,湊到前方招工的工頭旁邊:「我去做工!」
「好,算你一個,每天兩頓飯,做工做的好每天五個下幣。」工頭說道:「後面等著!」
最終,胡亥跟墨問兩個人就一起到了這家名叫『天和號』的商號名下的工坊之中,剛剛進了院子,就聞見了一陣難聞的味道。
胡亥循著這個氣味看過去,就發現在這個院落的邊角地帶,堆放著很多木材,這些木材很顯然都是那種廉價木材,上面有不少的蟲蛀發霉的地方。
「來來來,快點幹活!愣著幹什麼!」工頭催促著說道:『這些東西都是要趕製出來,供應人家康健大會的,這可是公子交代的活計,干不好你們擔待不起。』
胡亥跟墨問兩個人對視一眼,就跟著一起開始幹活,這時候胡亥才明白過來,這些東西為什麼這麼不耐用。
長著蟲眼的木材,用工具加工一下,用那種冒著刺鼻氣味的廉價桐油刷一刷,就變成了球拍。
那些很明顯不符合要求的皮革,隨隨便便的拿出來收拾收拾,就能縫製成各種球類。
好容易在這裡熬了半天的時間,就聽見有人敲著旁邊的一個瓦罐:「吃飯了!」
眾人一窩蜂一樣的衝上去,卻發現這裡提供的所謂飯食,不過就是一些稀粥鹹菜之類的東西,連半點油星都看不見。
胡亥皺著眉頭,墨問就低聲說道:「公子,要不然咱們還是走吧,公子身份尊貴,怎能在這裡……」
墨問剛說了一半,就被一個人狠狠地推了一下,一個踉蹌之後摔倒在地,胡亥皺眉回頭,就看見了那個工頭:「吃飯就吃飯,嘟嘟囔囔說什麼呢!跟你們說,今天每個人弄不出一百個球拍,就別想吃飯!」
兩個賽區,比賽用的球拍數量其實是一定的,現在他們如此瘋狂趕工,無非就是想做出一些球拍,趁著現在比賽熱度很高,賣給那些躍躍欲試的觀眾。
但是若是讓這種劣質的東西賣給了那些民眾,那豈不是砸了胡亥自己的牌子!
胡亥深吸一口氣,扶著墨問:「你忍忍吧,咱們今天在這裡呆夠一天,晚上就走,明天本公子一定會狠狠的收拾這幫東西。」
兩個人起來,隨便吃了幾口東西,就開始繼續幹活,眼看著到了下午要放工的時候,卻聽見有人大喊一聲:「少東家到!」
這時候,工頭就凶神惡煞的罵道:「都愣著幹什麼呢?一幫沒見過世面,不懂禮數的鄉巴佬,少東家來了,還不趕緊跪下!」
胡亥一下子就蒙了,什麼情況?
別說是什麼狗屁天和號的少東家了,自己說什麼也算是大秦國的少東家,走到哪兒也沒要求人家跪地迎接。
「廟小妖風大,水淺王八多。」胡亥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墨問趕緊拉著胡亥,站在一張桌子角落後面。
「公子身份尊貴,絕對不能讓這種小人辱沒了公子。」墨問說道:「咱們且看看這幫人要怎麼作妖吧。」
胡亥笑了笑,片刻之後就看見一個身著華服的年輕人走了進來,這個年輕人站在這裡看了看,一副頤指氣使的樣子:「今天做得怎麼樣了?」
「少東家,做的不錯。」工頭賠笑著說道:「還差一點就能完工了。」
那個少東家一聽臉色就難看了:「那就是說還沒完工了?沒完工你讓他們吃什麼飯?接著干,什麼時候幹完了什麼時候吃飯,今天干不完,工錢一個子兒都不發。」
這時候,有一個小伙子皺著眉頭:「少東家,我自己的一百個已經幹完了,能不能先把我的工錢發了,我家中還有老娘等著我買米回去呢。」
那個少東家哼的一聲,走到這個小伙子面前,冷冷一笑,啪的一聲就是一記耳光打上去:「你老娘餓死了沒有?沒死的話你急什麼!今天總量沒完成,誰也不能走!」
那小伙子一下子就讓打蒙了,這個年紀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自然不願意受氣,頓時惱火的衝上去:「你欺人太甚!」
然而不等那小伙子碰到少東家,旁邊的幾個狗腿子就衝上來,頓時就將那小伙子痛打一頓,小伙子趴在地上不動了。
少東家冷笑道:「把他扔出去,今天的工錢不用給他了,都給我聽著,活兒不幹完,誰也不准走!」
下面的那些人全都噤若寒蟬,他們都是普通老百姓,自然不敢跟這樣的惡霸對抗。
這時候,胡亥冷笑一聲:「這位少東家,這事情怕不是這麼個道理吧。」
那個少東家一聽:「還有不服氣的!你膽子倒是不小!」
「少東家,之前公子胡亥曾經版不過一道法令。」胡亥說道:「但凡是工坊,最低工資是每天八個下幣。而且要管一日三餐,三餐之中至少一頓要有肉。倘若要延長工時的話,就需要多給錢。
天和號開出的公子已經夠低的了,更何況人家已經幹完了自己的活兒,急著回去奉養老娘,這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