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滿屋子的世家代表,頓時就跪在地上噤若寒蟬,也不敢發出一點聲音,生怕吵到胡亥,等到胡亥,眼看著到了深夜,百里守只能苦笑一聲,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睡覺去了。
胡亥在廳堂的榻上躺到了第二天清晨,一睜眼就看見那幫世家代表,一人一雙黑眼圈,都跪在原地一動不動。
胡亥笑了:「還別說,看著你們這樣子還挺滲人的,哎,有能動換的說句話。」
「公子早安!」一個人帶著頭,旁邊的人趕緊跟著說道。
胡亥站起身,大搖大擺的走出了太守府,這幫世家代表,也都只能亦步亦趨,恭恭敬敬的跟在後面。
高月和張覽等人,現在也在旁邊跟著,張覽實在是忍不住了:「高小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公子就這麼能鎮得住他們啊?不是說公子已經失了勢了嗎?」
高月微微一笑:「我這麼跟你說吧,公子自己寫出來的三條懲戒的條款,每一條看上去都針對公子,但是實際上,每一條都是用來對付這些世家豪門的。」
張覽完全不敢相信:「這……高小姐您是跟我開玩笑吧。」
高月清了清嗓子:「我這麼跟你說吧,第一條就是公子離京,三年內不得返京,就這一條就能讓很多世家豪門肉痛到極點。
你總該記得公子還有一個什麼身份吧?司運大夫,掌管天下運河航運,官道通行,司運大夫離京之後,職權無法行使,權柄空置。
沒了公子的指揮調度,天下間的運輸,這半個多月的時間已經亂了套了,這些世家豪門,哪一個沒有要緊的生意,光是這半個月,就已經賠的他們肉痛了。」
張覽驚喜的說道:「那剩下的呢?」
「所有的產業停辦,你注意了,公子說的是停辦,而不是罰沒。」高月說道:「產業仍然是公子的,但是停辦了而已。
公子的產業都有什麼?飛報機,天下間的急信全都要經由飛報機傳送,鎧甲工場,半個月不出貨,邊塞得不到軍械補充,蒙恬將軍已經主動將兵力收縮到長城以內了。
如此一來,世家們沾著公子的光在北邊開拓的產業,不到半個月已經被匈奴人搶的精光了,而且你動動腦子,匈奴人是聽誰的命令這麼幹的?」
「公子!」張覽趕緊說道。
「沒錯,所以公子在塞北的產業,匈奴人秋毫無犯,他們不敢動公子的東西,但是那些讓公子討厭的世家的生意,現在已經被毀的一乾二淨了。
不止如此,別忘了當今天下的所有蒸餾酒、專賣炒茶的茶莊,全都是公子出品,沒有公子說話,那幫世家現在連辦一場酒宴都不像樣,連待客的茶水都辦不齊。
還有,天下間的所有化肥,都是公子的化肥廠生產的,眼下化肥停供,那幫世家哪個不是大地主,誰家沒有千畝良田?沒了化肥,就只能幹瞪眼等著歉收了!
除此之外,公子還有其他各種各樣的產業,哪一樣都是能夠影響到所有人的大產業,現在公子的產業停辦,無非就是放個假而已,產業的所有權還在公子手中。
但是那些世家,卻已經經受不起了。」
「等等,前面的我都明白了,那公子的存款被罰沒充入國庫,這一點是什麼意思?」張覽問道。
「大秦錢莊的存款,誰的最多?」高月問道。
張覽想都不想:「當然是公子的存款最多了!」
這時候,呂乾倒是明白過來:「我知道了,大秦錢莊有規定,儲蓄率一旦出現驟降,就要凍結所有未出帳的貸款,並且提前收回貸款。
公子的存款一旦被充入國庫,大秦錢莊的儲蓄率肯定會驟降,這樣一來那幫世家他們的貸款就扛不住了。」
「你們現在總該明白了吧。」高月說道:「什麼叫一流高手?一流高手就是有本事,把天下人都綁在他的船上。
放眼當今天下,誰跟公子過不去,就是跟自己過不去,公子過的一分不舒心,他就是十分不舒心,現在明白了吧。」
怪不得,這些世家他們最看重的也是利益,眼下自己的利益受到了這麼大的威脅,他們當然扛不住了,所以就只能紛紛『捐棄前嫌』,前來請求公子『收回成命』了。
最終,胡亥轉過身來:「你們在各自家中都是什麼身份?就讓你們來求本公子,本公子實在是看不到一點誠意。」
聽見胡亥這麼說,這幫人頓時就明白過來,紛紛點著頭:「是,公子,我們知道了。」
說完了之後,這些人頃刻間做鳥獸散,又過了幾天的時間,就有各家的族長,亦或者是族長的左右手等家族的二三號人物,雲集在雲中郡。
但是這一次,胡亥竟然直接閉門不見,這幫人來了以後,只能在客館裡面死等。
足足又等了將近半個月的時間,胡亥才算是發話,讓他們到城郊公子的別院相見,等這幫鬍子頭髮都花白的老傢伙趕來的時候,就看見胡亥正帶著幾個人在打牌。
這些人只能站在旁邊垂手侍立,也不敢出聲,等到胡亥玩膩了,這才伸著懶腰,用眼白白了一下這幫人:「一把年紀了,還都是些給臉不要臉的貨。」
這句話猶如皮鞭,狠狠地打在這些人的老臉上,但是沒辦法,他們現在實在是不敢再招惹胡亥了。
「都給本公子聽著,想讓本公子回去,可以,但是你們最好都長點記性,不要再幹這種一把年紀還要舔著臉來求本公子的事情,下一次,可就沒這麼容易了結了。」胡亥淡然說道:「我過幾日心情好了自會啟程回京,行了你們,滾吧。」
那幫人頓時大喜過望,站起身就要走,卻聽見胡亥說道:「本公子讓你們走了嗎?耳朵不太管用了是不是?」
一個人最先反應過來,一咬牙,雙手捂著自己的一張老臉,直接趴在地上,就真的滾到了門口,然後灰溜溜的半爬半跑的逃離了胡亥的別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