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擂台比武

  二月初六,巳時,9點。

  萬里無雲,陽光普照。

  清平縣外三里,石家後院。

  石中玉身穿單薄長袍,和縣丞蘇圓並肩而行,來到竹溪旁一片才開墾不久的空地上,這裡,有一株才破土不久的葫蘆幼苗。

  幼苗還很弱小,嫩芽輕薄,能清楚看到葉上脈絡,但它極為神異,陽光下葉芽散發出綠色的朦朧光暈,微風吹過,葉芽搖擺,仿佛要灑下一片綠色光雨!

  「幼時便如此神異,等它長成,必然不凡!」蘇圓雙眸發光,恨不能立即催生葫蘆幼苗。

  「幾十顆葫蘆種子,就活了這一顆,哎!」石中玉看著蘇圓,欲言又止。

  「岳丈是有心事?」蘇圓笑著問道。

  一大早把他叫到這來,他知道絕不僅僅是觀看這葫蘆幼苗。

  「賢婿有所不知,我當初得到這葫蘆種子,有不少人知道,哎,也怪我嘴碎。」石中玉苦著臉道,「今早我收到郡府少尹的飛鴿傳書,說近日就要拜訪於我。我料他是沖這葫蘆種子來的,可種子都死了,就這一株幼苗,賢婿,你說我該如何是好?」

  蘇圓笑道:「我當是什麼事,岳丈,此事簡單!」

  「還請賢婿教我!」石中玉大喜。

  「午時比武,縣衙後院必然空虛,岳丈只需派人送一袋葫蘆種子過去,仔細藏起,等少尹趕到,你就告訴他,葫蘆種子被李縣令索走了。」蘇圓矜持笑道,「到時出什麼事,自然有李縣令擔著。」

  「此計甚妙!」石中玉終於鬆了口氣,想起一個時辰後的比武,問道,「賢婿,今日比武不會出什麼差錯吧?」

  「自然不會。」蘇圓矜持笑道,「不瞞岳丈,我於昨晚頌念大儒文章,感悟出一式秘技,乃微言大義,可不戰而屈人之兵。」

  「不愧是賢婿!」石中玉拱手。

  「岳丈,時間不早,我們也該準備去城西曬場了。」蘇圓謙虛的轉移話題,露出矜持笑意。

  ……

  時間流逝,很快,午時到了。

  清平縣,城西曬場,新建的擂台如巨龜橫臥,霸氣的矗立在中央,四周,群情激憤的百姓們沉默的將擂台團團圍住,凝重的氣氛讓溫暖的陽光都顯得冷硬肅穆。

  不久,以縣丞蘇圓、縣尉錢萬鈞為首的一班衙役、士紳、教習、書生等人,浩浩蕩蕩入場。

  百姓們自發的讓開一條通道。

  「蘇大人,錢大人,拜託了!!」

  「我等小民能否修行,全靠兩位大人了!」

  「請大人為我們做主!!」

  人群中,託兒們悲情大喊,調動氣氛,沒多久,百姓們紛紛跟隨,請兩位大人為他們做主。

  「民心可用啊!」蘇圓來到擂台旁的木椅前坐下,他官聲極好,又生的唇紅齒白,修行本命心法縹緲訣後,身上更是帶了一層出塵氣質,此刻安靜的坐在那裡,沐浴陽光,如謫仙降塵!

  場中,不知有多少少女、婦人為蘇圓側目、尖叫。

  「哼,有他們沒他們都一樣!總之,今天一定要讓李牧這廝知道,這清平縣,究竟是誰做主!」錢萬鈞坐在他旁邊,豹眼絡腮鬍,眼神凶歷,一身氣勢如虎似狼,叫人看上一眼都覺心驚肉跳!

  這幾天靈氣復甦的越發厲害,山野中的奇花異草頻頻發光,勾的他晚上都睡不著覺,生怕第二天醒來被人給采了!

  他此刻只想儘快解決縣令,然後,擁抱大自然!

  兩人身後,兩班衙役、石中玉為首的四家士紳,以及教習、學生等人,足足站了五六排!

  石中玉琢磨著這個時候,他手下應當已經將葫蘆種子藏在縣衙後院,如釋重負。

  石敢當站在他身旁,兩眼淫光四射,在人群中尋找雙修目標。

  他家中本有十幾房妾室,或嬌小玲瓏,或嫵媚動人,或清純可人,床上功夫更是了得,可惜,在他霸道的歡喜禪下,這十幾房妾室,全被他采陰采死了!

  看著一個個嬌滴滴的小妾死在眼前,石敢當也很心疼,但是,雙修太爽了,不僅讓他愉悅度翻倍,更能通過采陰,快速凝聚靈力!

  他停不下來了!

  此次曬場大戰,石敢當見如此多百姓聚集,打算選三十房小妾回家狠狠雙修,一個月不出門!

  他環顧曬場一圈,很快就把目光放在那些為姐夫嗷嗷尖叫的二八佳人身上。

  「不錯,都很不錯。」石敢當勾勾手指,讓手下記住那些小娘子的樣貌,等比武結束,再一家家找過去!

  喧譁聲中,李牧一行終於姍姍來遲。

  百姓們看到他,雖不敢直接開罵,但仗著人多勢眾,竟堵在那裡不給他讓路。

  張龍張虎無奈,只好率領民壯艱難開路。

  李牧身著青衣,長發扎了個道籍,用指長的木劍固定,雙手負後,慢悠悠走著,他身姿挺拔,丰神俊朗,陽光照在他稜角分明的臉上,溫潤如玉。

  他身後緊跟著一人,穿男裝,束長發,但難掩精緻美麗的五官,且身材傲人,脖頸白皙修長,耳垂晶瑩,在陽光下仿佛透明的玉石,正是女扮男裝的寒清淺,她的手中還抱著一把長劍,是李牧讓倉庫保管員周倉從庫房翻出來的。

  李牧之所以帶上她,是擔心縣丞等人偷家。

  小心駛得萬年船啊。

  寒清淺之後是林幼鯨,他穿著捕頭衣服,手持兩米長槍,他長得普通,身形也消瘦,但眼神銳利,能直刺人心!

  柳七鄧岩,仵作宋典、庫丁周倉、更夫許銅、馬夫楊馬等人則分列兩隊,跟在林幼鯨後面。

  大戰臨頭,這些人一個沒逃,就連打更打到五更的許銅,也隨行而來,這讓李牧頗多欣慰。

  「大人……」林幼鯨看著民怨沸騰的百姓,有些不安。

  為了今日比武,他這些天不是在修行浩然正氣訣,就是在磨練從前朝詩中感悟的槍訣,甚少出門,等他察覺到外面的流言,已經無能為力。

  「無妨,等鎮壓了縣丞縣尉,就能真相大白了。」李牧淡淡說道。

  他知道這幾日縣丞等人在引導百姓輿論,可他這邊人手不足,若是跟對方爭奪輿論,耗神耗力不說,還於事無補。

  他心裡清楚,若是今日這一戰輸了,就算獲得輿論支持,又有何用?

  所以,這三日李牧一直勤懇修煉,不敢有絲毫懈怠!

  終於,李牧來到擂台旁,和縣丞蘇圓、縣尉錢萬鈞隔著寬敞的擂台相對而坐。

  寒清淺和林幼鯨分立兩側,身後張龍張虎等人站成一排,其餘民壯則在後面,只不過他們被百姓們的目光逼的抬不起頭來。

  「李大人,說好的恭候我等大架,怎的今日還來遲了?」蘇圓輕聲開口,臉帶笑意。

  那笑意,矜持。

  「你猜。」李牧溫和笑道。

  我猜?

  我猜什麼?

  蘇圓莫名其妙,於是直入主題,道:「既然是李大人提出比武,定下時間場地,那比武的章程自然由我等定奪,李大人沒問題吧?」

  「有問題。」李牧點頭。

  「沒問題就好,我……李大人剛剛說什麼?」蘇圓一怔,一身出塵的氣質,隱隱風中凌亂了。

  李牧笑著指了指外面的百姓,朗聲笑道:「百姓們都說,是你蘇大人不畏強權,提出比武挑戰於我,為民請命,怎的到了你嘴裡,卻是我提出的比武?莫不成,是你們不許百姓修行,而我為民請命,挑戰於你們?」

  「你!!」蘇圓笑容一僵,眼角肌肉微微抽搐。

  周圍聽得見的百姓們面面相覷,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了。

  「跟他廢話什麼,直接將林幼鯨等人打殺了,看他還能嘴硬多久!」錢萬鈞獰笑,「趙天,你去!」

  「是,大人!」捕頭趙天大聲應下,一個大鵬展翅直接躍過十米距離,來到擂台中心。

  「林幼鯨!!」趙天拔出長刀,刀鋒直指林幼鯨,他審視著對方身上的捕頭衣服,厲聲道,「就憑你也配穿這身衣服?給我滾出來受死!」

  林幼鯨站在李牧左側,一動不動。

  「你這是怕了?哈哈哈哈,膽小如鼠!」趙天極盡挑釁之道,「現在後悔還來得及,跪下磕十個響頭,叫三聲爺爺,本捕頭饒你一命!」

  「林幼鯨,鼠輩!」

  「林幼鯨,鼠輩!」

  趙天的心腹捕快們,在後方為他握拳助威,氣焰十分囂張!

  「混蛋,就憑你們也敢侮辱林大哥!」張龍張虎受不了這委屈,悍然拔刀沖了上去。

  趙天不怒反喜,耍了個刀花就沖了上去,以一敵二。

  他在紫氣東來日頌念武書,獲得兩條紫氣,習得百戰心法,就張龍張虎這樣的,他能打十對!!

  「殺!!」怒吼聲中,趙天靈力聚刀,直劈張龍張虎。

  刀鋒冷冽,在風中呼嘯炸響!

  「捕頭威武,大殺四方!」

  「捕頭威武,大殺四方!」

  後方的捕快們見趙天出手,更是來勁,嗷嗷加油助威!

  張龍張虎憑著一腔怒意衝出,此刻見對方刀勢如此兇猛、霸道,雖一人卻宛如百名戰兵衝鋒,都不敢大意,紛紛用出全力,將體內靈力和胸中一口浩然正氣,傾注進手中刀鋒。

  Duang!!

  三把刀在半空相撞,炸出一團漣漪,緊接著,張龍張虎的刀直接崩碎趙天的刀,然後,長驅直入!

  噗!

  噗!

  兩把長刀不分先後,在趙天身上砍出兩道巨大猙獰的血口,將他狠狠劈飛出去!

  吧唧!

  趙天躺平,四肢抽搐。

  他兩眼無神的看著蔚藍的天空,瞳孔深處還殘留著三分不甘和七分不解:怎會……如此?

  後方,捕快們喧囂的助威聲,也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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