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論道!

  進入齊雲佛塔,入目便是數十個巨大書架,上面擺滿了佛經,至少數千冊!

  「李牧,這邊這邊。記住本站域名」竹兒蹦蹦跳跳的朝一側的木梯走去。

  兩人順階而上,來到佛塔二層。

  這裡的空間比起一層略微小了些,但格局擺設和一層類似,擺滿了佛經,不過角落多了幾張破舊的木桌,上面放著筆墨紙硯,幾個白衣和尚正奮筆疾書。

  二層木梯旁有門,通向外廊,那裡隱隱傳來一些自報家門的寒暄聲。

  兩人沿著木梯一路往上,到二十多層時,見到不少身穿華服的俊男美女在書架間閱覽佛經。

  而這裡的佛經也變的極少,有時一個書架就只放了幾卷。

  「這些佛經應該比較珍貴,白馬寺任由他們翻閱嗎?」李牧不解。

  竹兒道:「二十層後的佛經經文大都隱晦深奧,即便是和尚都很難參悟,更別說我們這些俗人了,如果真的有人能參悟,那不就說明與佛有緣嗎,白馬寺巴不得這樣的人越來越多,好度化他們呢。」

  李牧一聽,是這麼個道理。

  「咦,李兄!」

  二十五層時,李牧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轉頭看去,赫然是章玉朗。

  自從御審後,兩人就沒再見面,沒想到會在這裡相遇。

  章玉朗手捧一卷古樸的佛經,雙眼略帶幾分疲倦。

  顯然,他參悟佛經消耗不少心神,而且看樣子,似乎毫無所得。

  一看就與佛無緣。

  「章兄,別來無恙。」李牧寒暄了幾句,就和竹兒繼續登樓。

  那是皇后身邊的畫侍竹兒,沒想到李牧竟然攀上了皇后的高枝,哼……章玉朗心情鬱悶,手中佛經,越發看不進去了。

  二十六層、二十起層……

  很快,李牧和竹兒就登上了三十層佛塔。

  「李牧,這邊這邊。」竹兒跑向木梯旁的外廊門。

  李牧跟去,側頭看了眼通向三十一層的木梯,發現木梯上鐫刻了密密麻麻的佛經經文,這些經文好似和木梯融合在了一起,宛如紋理般自然和諧。

  李牧沒來得及細看,就被竹兒拉到了外廊。

  外廊站了不少人,站在中間的,正是皇后秦夢瑤。

  她依舊一身大紅宮裝,頭戴鳳釵,青絲高挽,露出白皙脖頸。

  艷紅色的裙擺垂落在地,如怒放的玫瑰。

  皇后身邊有三女,其中一個是劍侍冷梅,那不出意外,另外兩個就是琴侍幽蘭和棋侍小菊了。

  除此之外,還有兩人,其中一個是太監,另一人是個血氣方剛的男人,劍眉星目,頗為英俊,且身穿青衣紫帶,腰佩極品暖玉,明顯也是翰林院中人。

  「娘娘!我們來了。」竹兒行了個禮,站到冷梅旁邊。

  「見過皇后娘娘。」李牧也拱手行禮。

  「這裡是方外之地,無需多禮。」秦夢瑤微微側頭,絕美的側顏如洛水之神,美的驚心動魄。

  「你就是寫出《將進酒》的李牧?」旁邊的英俊男人走過來,上上下下打量著李牧,不過他身高有些不夠,只有一米七,在李牧一米八的襯托下,有些嬌小。

  「正是在下。」李牧低頭俯視,「閣下是?」

  「嬴威!」英俊男子昂首,「忝為翰林院之首!」

  哦,這一定是皇后心腹了……李牧拱拱手。

  「嬴威乃本宮表哥,李牧,今後你們要多多親近。」秦夢瑤淡淡開口,隨口問起李牧修為。

  「多謝娘娘掛念,微臣已順利凝聚五炁,隨時可踏入聚頂境!」李牧道。

  「哦,不錯,快趕上我了。」嬴威笑呵呵的說道。

  這廝好像對我有幾分敵意……李牧不動聲色的瞥了他一眼,隨後向皇后詢問什麼樣的天材地寶適合凝聚三花。

  「這種事問我就是。」嬴威插話,說道,「百年以上的靈物,皆可凝花聚頂,年份越高,成功率越高。」

  李牧凝眉,這傢伙……似乎不想我和皇后說話,是擔心失寵?

  可他是皇后表哥,就算失寵,血脈關係也在啊。

  李牧搞不明白。

  「以尋常靈物凝花聚頂,未免有些浪費你的天賦。」秦夢瑤沉吟道,「李牧,你可曾聽說過帝流漿。」

  「帝流漿?」李牧心頭一動。

  在前世的神話中,所謂的帝流漿就是月華精氣,難道……

  秦夢瑤道:「帝流漿乃太陰之精華,是世間少有的曠世奇珍!」

  「娘娘,不可!」嬴威臉色微變。

  秦夢瑤看了他一眼,道:「七月十五,月圓之夜,帝流漿落,不過,我大乾境內,只有少數幾個地方能接引到帝流漿!」

  太陰之精華,不就是月華精氣?

  李牧忽然想到太湖上那碩大的月亮,心頭一動,問道:「娘娘,莫非太湖就是其中之一?」

  嬴威一愣,似沒想到李牧能一下猜中。

  秦夢瑤笑著點頭,她倒不覺得奇怪,因為,李牧坐擁九條紫氣,福源必然深厚,雖稱不上出門就能撿到寶,但也差不了多少了!

  這樣的人,絕對不缺機緣。

  她說道:「沒錯,太湖就是其中之一,屆時翰林院會派人前往,李牧,你們可以一起行動。」

  嬴威皺眉,心中頗為不滿,明顯不願將帝流漿這類曠世奇珍和李牧分享!

  他正想怎麼撇開李牧,就見李牧非常識趣的拒絕了:「娘娘,微臣獨來獨往貫了,怕是……」

  嬴威心中鬆了口氣,旋即冷笑:你想自己行動,獨貪帝流漿?

  呵,你知道怎麼接引帝流漿嗎?

  秦夢瑤道:「也好。不過帝流漿之爭勢必兇險,你要自己小心。另外,帝流漿必須用極品暖玉方能接取嗎,這點你要謹記。」

  「……」嬴威麵皮微抽。

  「多謝娘娘提醒。」李牧道謝。

  說話間,齊雲塔院的廣場上,人越來越多,站在高處往下看去,很快就人滿為患。

  不過,佛塔下依舊留著空地。

  「李牧,我給你介紹,這是琴侍幽蘭和棋侍小菊。」竹兒見正事談完,忙給李牧介紹起她的小姐妹。

  「見過李公子。」幽蘭屈身行禮,她的長相甜美,氣質溫文爾雅,宛若像大家閨秀。

  「你好。」小菊長的有些中性,一頭零碎短髮,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

  李牧簡單問好就不再多言,畢竟皇后就在這裡,他要是表現的太熱絡,反而不美。

  「來了來了。」竹兒忽然一指天空。

  李牧看去,就見一群道士打南邊御風而至,又有一群白衣和尚,打北邊虛空漫步,步步生蓮。

  兩方剛一出現,就在廣場人群中掀起陣陣歡呼。

  「那是白馬寺慧能方丈!」

  「那是神清觀觀主全真道長!」

  竹兒站在李牧身邊,頗為振奮的介紹著兩邊的頭馬。

  慧能方丈看起來有八九十了,雙眉雪白,滿臉皺紋,一雙渾濁的眼珠充滿平和寧靜之意。

  相比起來,全真道長更加年輕,約莫五十歲左右,面白無須,雙眸清澈,如山中清泉。

  他的一頭烏髮紮成道髻,上面插著一把小木劍,此時雙手負後,凌空而至,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氣質。

  這兩人……都好強!!

  李牧稍微感應,只覺這兩人的氣息如山海一般,無邊無垠,遠超自己!

  他們的修為,至少也是三花聚頂,甚至可能踏入了地煞境!

  李牧嘆息,若論修煉速度,他自問是當世頂尖,奈何雜事纏身,過去幾月,真正用於修煉的時間,連三分之一都沒有!

  而像慧能方丈和全真道長這般人物,手下和尚、道士無數,一應雜事都可交予他們,還能指派手下尋找各種異種靈氣、天材地寶等,能真正將所有時間都花在修行上!

  念及此,李牧都想出家了。

  ……

  「不知今日論道從何而起。」齊雲塔二十九層,燕王姬寒羽扇綸巾。

  旁邊,太傅姜冥淵,太師龐微然等人都在。

  連繼承蜀王王爵之位的姬輝也在。

  不過此時的姬輝並沒有將注意放在塔下,而是微微上眺,似乎在凝望三十層的那位絕色。

  「讓煊兒出來吧。」二十八層,左相姚衍吩咐身邊的侍從。

  「是,相爺。」侍從進入佛塔,將一名埋首佛經的青年叫出。

  「父親。」青年恭敬行禮,他叫姚煊,是左相獨子,也是帝京九天驕之一。

  「好好觀禮。」左相淡淡吩咐。

  「是,父親。」姚煊一板一眼的應下。

  二十五層。

  吏部尚書章子堯背靠欄杆,正細細品讀手中一卷佛經,絲毫沒有理會到來的一眾和尚道士。

  章玉朗站在旁邊,凝著眉頭,似有心事。

  「玉郎,心不靜,事不成,凝神!」章子堯頭也不抬的說道。

  「父親,我……」章玉朗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將話咽了回去,閉目凝神。

  當和尚、道士進入塔下空地,佛塔內翻閱佛經的眾多年輕人紛紛來到外廊,開始認真觀禮。

  廣場上沸騰的人群也快速安靜下來,翹首以盼。

  ……

  齊雲塔前的空地上,佛、道入場,雙方共有四五十人,相對而坐。

  慧能方丈和全真道長上前兩步,寒暄了幾句後就宣布:「今日論道,開始!」

  話落,一名年輕道士起身問道:「何為佛?」

  「佛在心中,人人皆是佛!」一名小和尚起身回答,接著問對面,「何為道?」

  「人法天,天法地,地法道,道法自然,天地萬物皆為道!」神清觀一名道士起身回答,然後問,「如何成佛?」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白馬寺另一和尚回答,然後問對面,「如何成道?」

  「明心見性,法天象地!」神清觀一名道士問,「如何放下屠刀?」

  一和尚起身道:「屠刀乃執念、惡念、貪念、嗔念、痴念,入我佛門,清淨六根,即能放下屠刀。敢問,如何明心見性,法天象地?」

  ……

  論道開始,雙方一問一答,循序漸進,由淺入深,轉眼就各自問出幾十個問題。

  其中禪理和道義越來越深,漸漸的,越來越多的人都聽不懂,宛如聽天書一般。

  且雙方回答問題的人也從小和尚、小道士,變成了老和尚、老道士。

  不僅如此,有時候一個問題,要等好久才有道士答出。

  三十層佛塔。

  李牧道:「如此論道,倒是稀奇。」

  他一度還以為是雙方派出車馬,做過幾場呢。

  粗鄙之人……嬴威不屑的瞥了眼李牧。

  他雖然也聽不懂這些和尚道士的話,但知道,論道的作用是幫助雙方加深對佛法、道義的理解,於雙方而言,都有巨大好處。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這是論道的基礎,而公開論道,是為了方便天下人都加入,若你認為對方的道不對,可以打斷他,拋出你的道。」秦夢瑤輕聲開口,似乎不想打斷下面的論道。

  嬴威故作輕鬆的笑道:「娘娘太看得起他了,白馬寺和神清觀都是我大乾佛道翹楚,各自的佛法、道義已趨近圓滿,縱然雙方論道,也很難再加深各自的佛道經義,更遑論一個外人了。」

  這個外人,他咬字特重,似是在告誡李牧,不管是論道,還是翰林院,他都只能是外人!

  這廝是有什麼大冰吧……李牧正要懟他幾句,忽然聽到一段頗為熟悉的佛偈。

  此時,佛塔下還在論道的,只剩下老道士和老和尚。

  一個老道士問白馬寺和尚:「眾生皆是佛,敢問眾生如何自度!」

  幾個老和尚沉吟不語,最後,方丈慧能起身,回道:「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

  場中一些年輕和尚聽到這句佛偈,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身上更是佛光四溢,竟是當場進入頓悟狀態。

  「好一句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秦夢瑤星眸微亮,細細品味著其中禪意。

  梅蘭竹菊亦是各有所獲,唯有李牧,一臉懵。

  這……這題我會啊!

  旁邊的嬴威見他這表情,冷笑道:「怎麼,你還真想參與論道?」

  秦夢瑤和梅蘭竹菊下意識回頭,看向李牧。

  李牧回過神來,越發不爽這廝了。

  但讓他當眾論道,著實有些沒底。

  「白馬寺和神清觀都是大乾名門,縱然說錯也無妨,他們不會為難你,若是說對了,與論道有益,他們定會記你恩情!」秦夢瑤見他遲疑,忍不住鼓勵了幾句,她很想知道,能做出《將進酒》的絕世天驕,會有怎樣的見解。

  既然如此……李牧看了眼一臉挑釁的嬴威,上前一步,朗聲開口:「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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