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
林縣令已經得知並沒有土匪襲城,城門已經打開了的消息。
「這個蔡北,真是一個廢物,一點風吹草動就嚇得他關閉城門!」
「大人,剛剛傳回消息。這次土匪襲擊了錢家錢思明的商隊,不僅俘虜了錢思明,還殺了十幾個廂軍。此刻錢家已經去蔡北那裡求他出兵救人了!」打探消息而回的衙役繼續稟報著。
「哦?還有此事!」
說著他思慮了一會,立刻叫來孫師爺,讓他帶著縣衙的文書走一趟蔡北那裡,責令他不得率兵出城,要繼續留守城池,謹防土匪襲城。
「大人,您這是什麼意思?」孫師爺有些不解的問道。
「錢家此刻著急救人!」話說一半,他就不再多說。
孫師爺終於明白了對方什麼意思。錢家只是去指揮使那裡求救,並未將他這個縣令放在眼裡,此刻他要讓對方繼續著急。
很快,錢家得到廂軍那邊的消息,縣令大人嚴令,廂軍繼續守城不得外出。
錢有德只得再次拜訪林縣令,最終付出2萬兩銀子後,縣令大人才終於鬆口。
第二日,一大早,晴空萬里。
孫寒正準備吃完早飯就返回孫家村,這時有人來報,錢家人又來了。
「他們還敢來!去將人帶來,問問看什麼情況?」孫寒吩咐道。
山寨大堂之中,氣氛凝重而肅穆。一名身著青色長衫、頭頂小巧帽子的下人,正被兩個離山衛緊緊挾持著走了進來。他的步伐顯得有些踉蹌,臉上透露出一絲惶恐與不安。這位下人,正是不久前到山寨探查消息的那位來自錢府的僕從。
此刻,他低垂著頭,不敢直視周圍人的目光,心中滿是恐懼。身上那件原本整潔的青衣也因這一路的顛簸變得略顯褶皺,頭上的小帽更是歪斜著,透露出幾分狼狽不堪。
他當然知道這次過來的兇險,可是主母有命,他不得不從。
「錢家居然還敢派人過來,說說看吧,你來幹嘛?」孫寒主動開口說道。
「稟大當家的,主母讓小人過來懇請大當家饒過錢家家主一條性命,錢家願意奉送白銀3萬兩作為報酬。」
錢家還要贖人?孫寒有些詫異,看來對方還不知道錢思明已死。他不露聲色,突然大聲喝道:「錢家害死我山寨兄弟幾十人,這次必須讓他們償命!區區3萬兩銀子就想贖人,未免太不將我狼洞山眾兄弟放在眼裡了!」
孫寒心裡卻在暗暗計較,錢家居然還不死心。不過轉念一想,錢思明作為錢家家主,地位甚高,錢家主母自然要想盡辦法營救他。救回錢思明,才能保證她們母子在錢家的地位。
現在對方還不知道錢思明已經被他殺了。這樣正好,孫寒可以趁機好好坑一下錢家。
聽得對方大喝,那下人嚇得立刻跪倒在地,磕頭求饒。
可是使命在身,他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說道:「求大當家高抬貴手,您有什麼要求,但請吩咐,錢家都會照辦。」
這也是錢家主母臨行前交給對方的說辭。
如果銀子不能打動對方,就搞清楚對方想要什麼,回來稟報於她。
聽得此話,孫寒料定自己猜的沒錯,對方是鐵了心要救人。自己確實可以再坑錢家一次,反正都是土匪幹的。而且已經得罪了對方,他自然不再有那麼多顧慮。
「讓我饒過錢家人也不是不可以,但要答應我兩件事。第一,我山寨不要銀兩,但是缺鹽鐵、馬匹,錢家需要給我們提供50匹良馬,5000斤粗鹽,5萬斤生鐵。第二,錢家要給廬州府外的流民送去1000石糧食,就說是我們離山座山虎送的,我要藉此給死難的兄弟們祈福。答應了我的要求我就放人。」
說完便不再理會對方,轉身而去。
這人下了山,立刻便趕回錢家,向錢家主母稟明對方的要求。
「這伙土匪居然不要銀子,反而要鹽鐵和馬匹,這些都是朝廷管制貨物,要弄到還要費一番手腳。」說話之人正是錢有德。
「還是快快去準備吧,只要能贖回思明就行。」錢家主母不假思索的說道:「另外你再安排一人去廬州府,從那裡的分號直接籌糧發給流民。不能再有絲毫問題,否則思明性命堪憂!」
「是,我立刻去辦!」說著錢有德就去安排諸事。
很快,廬州府外的流民駐地。
「發糧了,發糧了!」
伴隨著這個聲音,聚集在廬州城外的所有流民全都蜂擁而至,場面瞬間混亂起來。
城外可是有著3000多飢餓的流民,發糧的消息就像滾油里加了水,立刻炸開了鍋。
「官老爺終於想到我們這些苦命人了,可算是發糧食了!"眾人一片感慨!
「這不是官府發糧,是壽州離山座山虎給大家發的糧,為他死難的兄弟祈福!都來排隊,每人可以領到20斤粗糧。「那個發糧的人無奈的說道。
這也是孫寒的要求,必須明確發糧人,他會暗中派人盯著,所以錢家人只得配合。
「什麼,每人20斤,太好了!」
「是啊,這樣我們一家省著點吃可以熬過冬天了!」
「蒼天保佑離山虎,沒想到壽州還有這樣一個大善人。」
就這樣,所有人都領到了糧食,同時也打聽到了離山虎居然是一個土匪。
那些衣衫襤褸、面容憔悴的流民們,此刻竟也變得沉默寡言起來。
他們沒有再像之前那樣口出感激之詞,而是默默地接過糧食,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每個人的心中似乎都沉甸甸的,仿佛承載了太多無法言說的情緒。
在這混亂不堪的世道里,人們早已習慣了苦難與冷漠。然而,這位出手相助的人,卻如同一股清流,給這些走投無路的流民帶來了一絲希望和溫暖。
儘管他是土匪,但在這一刻,他所展現出的善良與慈悲,卻讓這些飽經滄桑的人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人性光輝。
許多人流民暗自下定決心,要去投奔這位仁義之士。因為他們深知,在如此艱難的環境下,能遇到這樣一個心懷善意的人實屬不易。而這樣的土匪,更是鳳毛麟角般的存在。或許只有跟隨他,才能找到一線生機,擺脫眼前無盡的困苦。
於是,一股暗流開始在人群中涌動。越來越多的流民們相互交換著眼神,傳遞著那份對未來的期許。